窦容只第一天小瞧了黄天祥,派遣副将姚忠与黄天祥一战。姚忠勇猛不及黄天祥一半,重伤败逃。在那之后,游魂关再没为黄天祥开过大门。 黄天祥为此被东鲁一众将士好生嘲笑了一番。黄天祥苦恼了很久。 这不,今天刚刚从前线下来,黄天祥听说哪吒在东鲁大营现身,立即奔跑了过来,就为了向“毒舌王者”哪吒取取经。 黄天祥看到殷诵走出帅帐,身边却没有哪吒身影,当即知道自己来晚了。 黄天祥迎上殷诵,问道:“不是说西岐那边战事吃紧么,哪吒怎么来了?” 殷诵正在思索武王姬发将鲁雄送来东鲁的用意。他听见黄天祥的问话,抽回神,当即将情况稍作说明告诉了黄天祥。 黄天祥有些失望地说道:“哪吒跑得忒也快。我还想向他讨教一番,怎么气死敌方将领呢。” 殷诵知道黄天祥现在的“瓶颈”。殷诵本人对阵前放垃圾话这种惯例没什么想法,不过黄天祥想突破,倒是不用一定找哪吒。 殷诵往帅帐内指了指:“你可以向鲁老元帅请教怎么骂人。我表哥都说老爷子在这方面十分厉害,别人都望尘莫及。” 黄天祥闻言,暗道这也算意外之喜,立即跑进了帅帐。 鲁雄在帅帐内,将外面两个小鬼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老爷子脸上立时窘迫起来。 他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了,又是坐上元帅宝座的军中翘楚。阵前叫骂这等事情哪里需要他来做?若不是这回栽在了姜子牙的手上,老元帅断不至于拿出年轻时候的本事,在西岐那头见一个骂一个。 营帐内其他人都听到了殷诵与黄天祥的对话,碍于老元帅的面子,只是掩住嘴唇偷笑。 东鲁大营这边,实在没有非殷诵不可的地方。他张开翅膀,飞回了兖州东海岸,继续监造东海水族的防护大阵。 按照敖丙所说,东海的形势在未来会有大动荡,但是老龙王瞧不出这动荡于他们水族是好事还是坏事。为防万一,东海龙宫才下了狠心,建造这座由九九八十一座阵塔构成的大阵,保护水族不亡。 殷诵琢磨着,虽然明面上敖丙的老子才是东海之主,但是东海最大的“地头蛇”其实是与阐教齐名的截教。截教教主的道场蓬莱仙岛就在东海。若说东海的形势有大动荡,势必与截教有牵扯。 殷诵对截教知之甚少,也判断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不去多想。 纣王二十七年春末,东鲁无大事,三天两头派兵马在游魂关外叫嚣,与窦容逗玩一番。 窦容若有所觉,与夫人商议,觉得姜文焕这两年来对游魂关的进攻都是鼓声响亮,其实是银样镴枪头——无力得很。 头一年,东鲁还装出一副真心攻打游魂关的样子。这一年里是装都懒得装了。这让一直严阵以待的窦容气得牙痒痒,总觉得这么认真的自己,在姜文焕眼里肯定跟一只猴子一样,随便他遛着耍。 彻地夫人听出丈夫怒气背后的松懈,大惊失色,再三告诫窦容:“正是因为如此,夫君才要更加谨慎防范。若是身为统帅的夫君都轻忽懈怠,上行下效,游魂关中的子弟必然懒散起来。” “他日,东鲁使出全力攻城,只怕我游魂关要叫人摧枯拉朽冲破城门,击垮全军。你我夫妇项上人头也将不保。” 窦容听着夫人的话,颔首称是,同样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有半分懈怠。 窦容更加不敢将东鲁这边的异状禀报朝廷,唯恐误了闻太师对全局的判断。 与东鲁相邻的北域同往年一般,崇黑虎父子对朝歌俯首乖顺,安静如鸡。 南都鄂氏攻打三山关的势头一年比一年猛烈。却在去年冬至,邓九公的女儿邓婵玉率兵突然出关,夜袭北都大营,将营中坐骑全部放出、打伤屁股。 这邓婵玉曾得仙人指点,手上有一块五光石,是法宝一件,打之即伤。这些坐骑纵然训练有素,也受不住邓婵玉的五光石一击。 受伤之下,上千头烈马、壮牛撒开蹄子在军营里横冲直撞。南都大营顿时躁乱起来,踩死踏伤无数。邓婵玉趁机烧毁南都大营粮仓。 鄂顺不得不退军三百里,换个地方整顿。不想正中邓婵玉下怀。 邓婵玉早就等候在此处。一见到南都兵马奔来,邓婵玉立即动用法术,炸毁了一座蓄水三年的河坝。 河坝轰隆一声巨响,河水倾泻而下,奔腾如雷。南都大军被突然而至的洪水冲击得溃不成军。 正是寒冬时节,寻常士兵如何受得了这个?便是不被洪水冲死,也要结成冰,如岐山上五万大商兵马,被严寒活活冻死。 一夜之间,南都二十万大军,剩余不足八万。 邓婵玉立下大功,洋洋得意,凯旋回关。邓九公一面书写得胜战报,一面安排酒宴,为宝贝女儿大肆庆功。 南都就此一役,可谓是伤筋动骨,只得偃旗息鼓,反攻为守。 西岐这边的境况不比南都好上两分。自从鲁雄被姜子牙施法冻死五万兵马,老元帅下落不明。闻太师动了真怒,调出佳梦关守将魔家四将,叫他四兄弟带兵十万奔赴西岐。 魔家四将入朝之前,曾经拜一位异人为师。四兄弟不仅学得异术,更是从这位异人手中各得了一、二件法宝。魔家四将正是靠着这些本事、法宝在大商武官中占据一席之地,镇守一方关隘。 闻太师派遣魔家四将,征讨西岐,就是为了和手上有异术的姜子牙别苗头! 魔家四将抵达西岐,见田地皆在城外,当下没客气,将兵马各自分了,一人占据岐城一面,生生将西岐围困了一年。 魔家四将日日在西岐城门外叫嚣着:姜子牙胆敢像对鲁雄一般跟他们玩阴的,他们就一把火烧了城外良田万亩,不怕西岐的百姓饿不死! 岐城内被这四个兄弟的喊话,闹得人心惶惶。 姜子牙原想逐个击破,奈何魔家四将都习得五行遁术,哪一个受袭击,其他三个兄弟立刻汇聚过去。四人合心对敌,着实叫姜子牙头疼不已。 如此,魔家四将与西岐将士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五月,听取蛙声一片。 五月十三日是姜王后的忌日。殷郊、殷洪特意赶回东鲁,同去年一般,领着殷诵前往姜家的祖坟祭奠亡母。 殷诵也和去年一样,取出许多元宝、纸钱烧给祖母,并且拜托祖母,帮忙带一份给他的曾祖比干老爷。 殷郊、殷洪在鲁城呆了两天,便回去了游魂关外。殷诵则是独自动身前往兖州,继续监督东海大阵的建造。 这天,殷诵正乘着小船,在海上勘定下一座阵塔基座的海域情况。忽然前方快速飞来一道白点。 随着距离的接近,白点迅速变大。殷诵眯起眼睛,渐渐看出这是一头白色坐骑上驮着一个人。 几眨眼的功夫,白色坐骑已经飞到殷诵面前停下。殷诵定睛一看,随即眼前一亮,暗赞:好一头皮毛油光鲜亮的白虎! 殷诵往上看,就瞧见了坐在白虎背脊上的道士。 这道士头戴青巾,身穿道袍,脚蹬一双麻鞋,广袖轻绡;容颜堪称俊美,身姿更见矫健窈窕。道士满面微笑如沐春风,叫人见之忘俗,使人很难不起好感。 殷诵如遇同行,当下警铃大作,正襟危坐在小船上。 殷诵谨慎地盯着这道士,暗想这人的来头。 想来不是闻仲派来的。 殷诵自思是先帝血脉,当年他祖母死得冤枉,满朝有目共瞩。即便现在他们父子身在东鲁,闻太师也不会直接派遣刺客暗杀他们。 殷诵这边揣测道士的来历,道士那边也在细细地将他打量。 殷诵趁着对方没有展露恶意,率先开口,试探对方的来历:“敢问道长哪里来?” 身骑白虎的道士自打量中收神,轻轻一扬浮尘,捏起一缕青长胡须,笑道:“贫道申公豹,出身昆仑玉虚宫,乃是元始天尊座下弟子。你那表哥哪吒还需唤我一声师叔哩。” 殷诵闻言,心上一惊,同时从对方话语中觉出一丝交好的意味。 殷诵不敢放松大意,再次试探道:“莫非是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寻你来找我的?” 那道士竟然毫不避忌地点了点头,语气甚是满意地说道:“王孙殿下,果真聪明。” 殷诵听到申公豹点明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这个道人肯定盯了自己一段时间了,不是今天才寻过来。 殷诵猜测,搞不好这名名叫申公豹的阐教道士,在两年前他们下山时就尾随在后面了。 殷诵想了想,用笃定的语气猜测道:“道长好像并不想替灵鹫山仙长做事。” 申公豹笑吟吟道:“他同我是一个辈份的师兄弟,凭什我要听他的?我不仅要不听他的,还要同他对着干呢。” 殷诵摇摇头,不可能轻易相信申公豹的说辞。 他不禁将申公豹上下打量了一番:“我观道长仙风道骨,少说修行了几十年,哪里就是这等意气用事的人?”申公豹真是意气之人,哪里还会听燃灯道人的命令,下山跟踪到他面前?分明是和燃灯道人作对是假,别有所图是真。 申公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玩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不瞒殿下,贫道修行已过千年。” 申公豹顿了顿,继续道:“我确实不是意气用事,而是为了报恩。” 殷诵没有接申公豹的话,静静看着他自己说。 申公豹自顾说道:“千年前,贫道还是凡间一个小娃娃。恰遇万年大洪水。当时大禹奉舜命治理洪水。殿下的先祖契是大禹助手,正是他老人家自洪水中将贫道救起。” “若没有你先祖,贫道早成枯骨一具,转世不知几轮回了。哪里来的如今逍遥人生?” “如今,你大商有灭国之危。贫道为报当年恩情,特意借他燃灯的便利,下山来辅助大商。” “哦?”殷诵不与申公豹辩论他说的那段往事是真是假。这事既辨不明,也没有意义。 殷诵直白地说道:“申道长应当去朝歌。我们父子与大商的帝王可是死生冤家。” 申公豹依旧是哈哈大笑:“实不相瞒,贫道原先的确是要去朝歌,扶助你那荒淫无道的祖父。不过,当日我跟着三位殿下,到达朝歌,竟是得了一份意外收获,抓住了两个混鬼。” 申公豹说着,随手一甩,两个鬼魅身影从他的右手袖口里滴溜溜滚了出来,“扑通”两声摔进海里。 两息之后,这两道鬼影从海面下钻出,爬了出来,双双垫脚站在海面上。 殷诵正要打眼观察这两个鬼影什么来路,就看到他们两个找准他的方向后,忽然双双跪在海面上,称呼他做“太孙殿下”,毕恭毕敬得很。 殷诵蹙眉,目光不解地瞧着趴伏在海面上的两道鬼影。他开口询问两人什么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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