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索盯着对方弯起的眉眼,咬牙切齿。 他没忘昨晚对方是怎么哄骗他的,最该死的是,这家伙一笑,薄红的嘴唇一扬,他就想起对方唇/舌开合时的温度和触感。 兰索把头一转,冷哼一声,连人带被子面壁去了。 麻烦了。 砂金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兰索消气,谁知几秒后,那家伙主动转了过来,气鼓鼓地瞪他。 兰索:(盯——) 砂金:(微笑——) “我也没做什么,看看你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砂金戳了戳他的脸颊:“对吧?” 兰索当即反驳,从被子的围困中薅出胳膊:“我手腕红了。” “那不是你昨晚非要跑,勒出来的吗。”砂金说。 “我要跑?我……”兰索一口气没喘匀,梗在喉咙,他耳根又红了,赶紧转移话题:“那我脖子呢?我今天要去晖长石号帮银狼安炸弹的,人那么多。” “你穿高领呗。”砂金说。 “你觉得这个世界观下有把脖子包的严严实实的生命体吗?我穿高领多不符合寰宇着装基本法,再说了,穿高领就是欲盖弥彰,你……你在干嘛!” 兰索说着说着,突然发现砂金在脱衣服,他吓得眼睛瞪圆,拖着被子在床上向后平移三十厘米。 “不能再来了,我真的要工作的,我贷款还没还完呢。” 兰索又快哭了。 砂金一只手搭在喉结下,手指拨弄着半解不解的锁扣,“我领子高,给你穿,你那个遮不住吧。”说完,砂金似笑非笑看他:“你想哪去了。” 砂金的手指很长,非常灵活,昨晚他为兰索表演了不止一次硬币魔术,筹码在指尖翻飞,毫不停顿。 兰索张嘴又闭上,欲言又止,往复几次,脸色从白,到红,到通红,到最后,他快熟了,只能磕磕绊绊说几个字。 “我自己去买一套,谁要穿你的。” “比起嫌弃我,我更希望你是对自己的身材有自知之明才拒绝我的。” “我们体型差不多好吧,顶多肩线不太合适,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比我结实……”兰索白了他一眼,视线掠过对方的脸,定在砂金的颈侧。 那串商品编码。 想到了什么,兰索脸轰地一下热了,立刻眼神乱飞,紧张兮兮。 屏没白开,计划实施大成功的砂金收起招展的羽毛,说。 “好啦,男朋友,美好的清晨已经来临,可否赏脸陪我去吃一顿早饭?” —— 早餐在钟表餐厅吃过,兰索匆匆与刚捂了一晚上还热乎着的男朋友告别,赶往晖长石号。 砂金倒清闲,他的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公司在匹诺康尼的业务会由另外两位同事接手,他乐得清闲,坐在露天座椅处,慢腾腾地解决兰索遗留下来的橡木蛋糕卷。 兰索那家伙自告奋勇要挑战植物蛋糕,结果吃了一口就工作遁了。 砂金用叉子叉起一块蛋糕,放在嘴里慢慢咀嚼,没过一会,遇见了老熟人。 托帕总监。 账账大老远以‘此处有宝箱’的架势狂奔过来,砂金眯起眼睛,先是摸了摸账账的头,投喂结束,看向元气满满的托帕。 “匹诺康尼这地方挺有意思,祝你早日结束工作,有空一起去奥帝购物中心逛逛?” “可以。”托帕手肘搭在露台花园的隔断台上,“真好,某些人已经可以悠闲地在这里吃早餐了,最近日子挺不错吧。” “嗯?”砂金挑眉,做出一个‘这你都看得出来?’的表情。 托帕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道:“想在匹诺康尼找出一只蚊子可不容易。” 砂金垂眸一笑,他颈侧,黑色涂就的商品编码上隐约漫着一小片绯红,颜色浅淡,仔细看能发现一点点吮咬的痕迹。 他皮肤很白,白到只有一点印记就无所遁形。 “实在是盛情难却,拒绝多扫人兴致。”砂金嘴上如此道,眼睛却快流出蜜来。 某个人对他的编码感兴趣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好拂对方面子。 托帕:“……” 账账哧了一下,托帕站直,飞快离开,像是在远离什么可怕的东西,走时还念念有词。 “x的,有南同。”
第66章 是的,我有一个朋友 “我现在把这东西按下去会怎么样?” 兰索窝在晖长石号的太阳椅上, 墨镜盖住脸,把玩着手里的花瓣形状按钮,桌边放着一杯冒气泡的苏乐达。 一个双马尾布偶娃娃坐在另一边的躺椅上, 身体里装了弹簧一样上下摇晃。 “会把整艘船都炸飞咯~” 兰索吸了一口苏乐达。 实不相瞒,短短一天,他已经开始喜欢上这个东西的口味了。 真是万恶的匹诺康尼肥宅快乐水,兰索砸吧砸吧, 恋恋不舍地放下杯子。 “你说,我要是被炸飞的话,会有人把我抱在怀里等我说完遗言吗?” “你这样的,一般在热血动漫剧里说不出遗言, 大概只能给你两三个字的戏份。” “那我得提前想想, 确保在化成蓝色泡沫前, 能有机会把它吼出来。” “比如?” 花火娃娃摇头晃脑。 “比如口吐鲜血壮烈牺牲倒在主人公怀里, 双手颤抖握住对方的肩膀, 一边咳血一边说:我积攒多年的十连券就藏在……然后火速咽气,让他以后每次午夜梦回都愤愤不平跳起来刨我的坟。” 花火娃娃眼睛眯起:“这可不止两三个字吧?” “没关系,只要以豌豆射手的十倍速度吐字就可以了。”兰索露出阴谋得逞的小白牙,“我还要立遗嘱, 把我的坟安在琥珀王旁边, 每次公司开会祭奠, 哦不,觐见琥珀王的时候, 都能给我带点贡品。” “顺便还能见见男朋友是吧?” 一道轻快的男声突然贴着耳边响起, 近在咫尺。 兰索心里琢磨着,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他刚分开半天的男朋友,抬头一看, 真是个戴粉墨镜的帅哥。 兰索压低自己的墨镜,视线擦着镜框边缘落到对方脸上,眼睛一弯,仰头,抬手圈住对方的脖子,超级小声但欠儿登道:“呀,帅哥,一个人在晖长石号玩吗?” 砂金垂头看他,没说话,在兰索笑得最得意的时候,低头亲了下对方的额头。 兰索眼睛霎时瞪得溜圆,他惊慌失措地往旁边瞟,生怕有人认出来,紧接着,他看见砂金拎起另一边座椅上的花火娃娃,咻——地扔进远处的水池子里。 “呀!” 娃娃发出一声看热闹未得逞的、气急败坏的尖叫。 “那边有两只谈恋爱的存钱罐,你看它们卿卿我我也一样。” 砂金调侃完花火,颇有主人作派地坐在兰索身边,拿起了桌面上唯一一杯苏乐达。 兰索看着对方含住吸管,喉结微动,他不明所以地吞咽了一下,眼神飘走,转移话题道: “那叫扑满,不叫存钱罐。” “我知道,但每当我这么叫的时候,账账的尾巴就会向上多翘一个像素点。” “噫,天天盯着人家尾巴看,扑满不要面子吗?” “没办法,招扑满喜欢也是一种烦恼,谁让我有太多吸引它的信用点呢。” 兜里空空如也、身上总带着岌岌可危还贷人标签、不招扑满喜欢的兰索受到一万点暴击,但他转念一想,放松下来——没关系,砂金家的垃圾糕们还是更喜欢他的。 说到垃圾糕,兰索皱起眉,他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什么呢?某个会动的,会哼哼唧唧叫的,还爱蹭人的家伙…… “这是什么?” 砂金拿起桌上一个按钮摆弄。 “据说是按下就会把我们炸上天的东西。” “试试看?”砂金拿起一个,手指搭在按钮上,跃跃欲试。 “我的剧本里没写我会在匹诺康尼发动一次秽土转生术。”兰索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肘,笑眯眯道:“不过可以试试,成了咱俩就提前下班了。” “可我已经在度假中了,上班的只有你呢。” “……”兰索给了他一个‘你偷偷休假就算了,凭什么在这里眼馋我’的眼神。 “要不要翘班?我们偷偷约会去。”砂金蛊惑地眨眨眼。 这家伙就是个魅魔,兰索第无数次如此想,他凑近,盯着对方光彩熠熠的眼睛,柔情蜜意地道: “不行。” “……”砂金可怜兮兮地笑了一下:“好无情啊,男朋友。” “我可是背着房贷车贷在这里养家糊口,虽然和你谈恋爱不算职场恋爱,但是,休想用你的美色耽误我认真工作,不然我这次任务的奖金不保。” 兰索说完,他驱赶走砂金,像是拎走一只喜欢在人家扫地时候反复在灰土上践踏的多动症孔雀,抱着自己还没藏好的按钮跑了。 把所有按钮藏在船上不算难事,但一想到后续会被挨个找出来,兰索就有种脱裤子放屁的感觉……咳,不是,对不起,我们欢愉令使没有这么粗俗,应该是白费力气。 花了半天时间,拿着最后一个按钮的兰索晃悠到了船上的娱乐层,一进门,就见一个打扮光鲜亮丽的金发男人坐在庄家的位置上,手里纸牌交叠,面前堆着高高的筹码。 闲家是个智械,身后跟着一群应援团,正把牌一点点掀开,神情专注又狂热,很快,他自信地把眼前筹码一推。 “我看你拿什么跟!” “总算有点意思了,我全押。” 金发男人沉默几秒,忽然笑着,随意扬手,推倒面前小山般的筹码堆。 啧啧,看给他狂的。 见过砂金在牌桌上挥斥方遒,也见过他在谈判桌上玩弄人心,兰索只为那位智械的钱包感到惋惜,他来到砂金背后,一言不发,一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 砂金并未回头,依旧胜券在握,他蚕食着对方的筹码,在最后时刻偷天换日般吞掉所有,价值昂贵的筹码散落在桌面上,却得不到他一丁点眼神。 在赌徒们越发歇斯底里的崇拜和惊叹中,砂金回过头,看向兰索:“玩玩?” “包赢吗?” 兰索说着,坐在了砂金曾在的位置上。 “包,不单包赢,什么都包。” 砂金弯下腰,左手搭在高背椅上,以一个半环的姿势圈住兰索,右手按在兰索急迫想开牌的手上。 “别急。” 戴手套和不戴手套果然是两种触感。 兰索魂飞天外,他脑袋空空,什么开牌、下注都忘了,每次一试图集中精力想点事情,就会立刻被砂金的动作打断。 砂金的手指压着他的手背,离开和落下时都会习惯性蹭一下,这是他摸牌思考的小动作,此刻却像另一种隐晦的引诱。 牌桌上的砂金与平时有些许不同,情绪更难揣摩,他胜券在握、狂热自信、嚣张莫测、还很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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