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不能很好地利用欢愉平衡体内驳杂的命途侵蚀,度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如今努力回忆,也只是一片模糊的灰色,残存零星的碎片记忆,无法拼凑出完整画面。 后来,他学会了用阿哈之骰抵挡虚无的侵染,欢愉令使的伟力使他绝处逢生,找到得以存续的支点,尽管不能根除,却也不会使他遭受根本性的影响,他一度忘记了被虚无追上的无助与绝望。 他与花火交手多次,对对方的小把戏了解颇深,乐子人喜欢到处掺合,煽风点火,这没什么,关键是兰索自己有问题。 从进入匹诺康尼起,他所能调动的欢愉伟力就开始减少了,这与阿哈之骰远离他无关,最可能的,是阿哈的伟力被分流了。 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侵蚀着他,但他一无所觉。 霎时,兰索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流萤察觉到兰索的异样,神情严肃道。 “你还记得八音盒里的那句话具体是什么吗?”兰索忽然问。 流萤想了想:“将梦中的不可能之事尽收眼底,寻得匹诺康尼之父「钟表匠」的遗产,而后解答:生命因何而沉睡。” 兰索咀嚼着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眼,银狼用星穹列车引擎的空间曲率为密钥,破译了八音盒背景音的不和谐音,得到了这句话。 梦中的不可能之事? 流萤:“你想到什么了?” “你说,这个梦中不可能之事会是什么呢?”兰索看向流萤,又望向远处繁华的美梦世界。 有无限可能性的梦想之地,最不可能发生的事? 流萤沉思一会儿,再度看向兰索,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出了凝重。 “我会去调查的。”流萤说。 “嗯。”兰索长舒一口气,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开拓者身上有麻烦精吸引法则,或许你会比我先找到答案呢。” “那最好不过了。”流萤笑了一下。 两人交换眼神,确认此次战前会议圆满结束,便一起往回走。兰索看向头顶璀璨的夜空,灯火通明的城市倒影如同贴画,永久定格在梦想之地上空,如梦似幻。 兰索从兜里摸出一枚艾迪恩代币,银色的浮雕造型适合盘在手里把玩,正走着,突然听到街边电视传来播音腔。 “近日,星际和平公司驻庇尔波因特发言人在星际和平大会中致辞……” 兰索抬头看去,发现是一条关于星际和平公司的新闻。 发言人长相平平,没有蓝紫色的眼睛,也没有一头张扬耀眼的金发。 兰索觉得索然无味,收回视线。 流萤在他身后开口道:“其实,我很为你高兴。” “什么?”兰索疑惑地回身。 “我和银狼打赌,你什么时候才有亲密的朋友,她赌一个琥珀纪,我赢了。”流萤说。 兰索木然几秒,弱弱道:“一个琥珀纪,你们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他在其余星核猎手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一个琥珀纪都找不到朋友? “没办法,谁让你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呢。”流萤摊手:“耶佩拉、空间站、仙舟,无论停驻在哪颗星球,都少见你像个普通人一样好好游玩过,卡芙卡很担心你。” 我在仙舟还偷偷喝仙人快乐茶来着,哪有你们说的那么惨。 兰索心里暗戳戳反驳,但出于某种心情,他没说出口。 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所以,如果能有个人与你短暂同行,无论他是朋友还是敌人,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流萤笑了笑,女孩的笑容如此明媚,令兰索一怔。 好像,的确是这样。 兰索沉思了一会,艾迪恩公园的路灯下,砂金慵懒地靠着,微微低头,视线上挑,朝他看去。 那双眼睛变得极具蛊惑意味,不亮,似乎有阴影划过。 “回来了?”砂金问。 兰索看了他一会,才点了点头:“嗯。” “行,走吧。” “去哪?” “当然是去奥帝购物中心,那里有一家梦境贩售店,堪称匹诺康尼最有意思的店铺。” “你真要把黄金的时刻逛遍?”兰索诧异。 “为什么不呢?机会难得。”砂金挑眉。 机会难得。 的确。 “行吧。” “啊,那边的电话有点眼熟,猎手,你想去打一个吗?” 兰索闻言望去,发现是一个造型古怪的电话亭——简直和他梦里的窥梦电话一模一样! 一些不好的回忆开始痛击他。 “不想。” “真的吗,有点可惜,这东西还挺有意思……”砂金惋惜道。 “不想!!”
第17章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集! 从艾迪恩公园到梦境贩售店的路上,经过酒店正门,兰索发现了一道意外的身影。 他脚步一拐,拽着砂金蹲在蓝色的豪华飞车后面,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兰索张望的方向,一个戴着紫色头纱的女人正缓缓走向一幢高大的建筑。 是黑天鹅,隶属流光忆庭的忆者,一名神秘的占卜师。 “忆者,有了。”兰索嘶了一声,思索几秒,拽过砂金的手,“想不想找点乐子?” —— 半个系统时后。 一幢高耸的建筑内,匹诺康尼风格的豪华宴会厅内灯光绚丽,着装优雅的商界名流云集于此,舞会氛围舒缓、惬意,是相当上流的场合。 兰索坐在红沙发卡座中,墨镜下的眼睛紧盯场中的黑天鹅。 他们来这里有一会了。 尽管她步伐慵懒,仪态放松,兰索还是能察觉出黑天鹅在寻找什么。 而且,巧了,兰索也在找那个人——希望黄泉能迷路到这里来,不然可就没意思了。 兰索想着,拿起桌上的特调,喝了一口后眼睛一亮。 他凑向砂金,食指抵住墨镜边缘,神秘兮兮道:“这杯特调很不错,口感清爽,哪个调酒师挑的,我要去勾搭他。” 砂金侧靠着坐,一只手搭在卡座低矮的沙发背上,也偏头过来,蓝色的孔雀羽耳环在柔光下额外闪亮。 “这么喜欢?”砂金问。 “还行,但确实是我喝过为数不多能入口的特调,不愧是匹诺康尼,就连调酒师都这么有品味。” 兰索咋了咋嘴,由衷赞叹。“所以是哪个?左边卡座里那个,还是右面酒台里的……” “我。”砂金说。 兰索嘴巴还张着,但没了声音,他阿巴阿巴两下,重新带回墨镜,默默转过身。 “不打算勾搭了吗?我很好相处的,你甚至不需要给我信用点,多划算的买卖。”砂金语气极度真诚。 “哼。”兰索回头,被砂金眼里藏不住的狡猾晃了下眼。 他们这片的灯光比舞池中要暗淡许多,足以视物,但又莫名朦胧,给想要私密性的客人留足隐私。 此刻,一只招摇轻浮的孔雀正坐在他身旁,花哨的行头在舞会这种场合里恰到好处,他游刃有余,熟稔自得,胸前别着一款粉色的偏光镜。 看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会随身携带如此张扬的装饰物。 兰索俯身,凑近砂金,从对方镇定自若的眼睛里品出了些许深意。距离不断缩短,砂金凝视着他,蓝紫色的眼睛有种摄人的光彩。 兰索眼睛一瞟,手指卡进砂金胸前眼镜的镜腿处,将其抽出来,又飞快把自己脸上的墨镜塞进去,动作一气呵成。 他仰回卡座另一端,将粉色偏光镜戴在脸上,挑衅般朝砂金扬了扬下巴。 “你的花言巧语对我不起作用了,总监,作为你以往口蜜腹剑的惩罚,没收你的小道具,到我开心为止。” “呵。”砂金轻笑一声,“你不觉得在这里戴墨镜会很显眼吗?” “完全不会,毕竟还有人穿高档睡衣来的呢……我对真丝睡袍外穿没意见,只要漂亮,我都接受。”兰索说。 “是吗?”砂金瞥过人群中那个优雅的忆者,道:“看来你青睐着装优雅知性的人。” “当然不,能带来乐子的生命才是欢愉追求的完美之物,垃圾桶也没关系。”兰索摇晃酒杯,在品尝一口后,后知后觉地嘟哝:“你调的酒和你本人一样,看似甜蜜,实际苦涩。” “可能是我没掌握好原料的配比。”砂金摊手,“而且,你刚才可不是这么夸我的。” 兰索没理他,闷头喝了一大口,被沉积在底部的糖浆齁到面容扭曲,他气急败坏道:“怎么回事,你真的用过搅拌棒吗?” “啊,抱歉,第一次上手调酒,不清楚下手的力度。”砂金说。 “……”兰索看着对方面前的苏乐达,陷入沉思。 感觉被骗了。 某些人玩骰子和硬币玩得好,只能说明他手指灵活,不能代表他手巧。 好在,砂金及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你到底要来找什么乐子,与这位忆者有关?” “啊,当然,你见过天鹅被拔光毛的样子吗?”兰索兴致高昂地看向舞池。 远处的灯光照亮他的侧脸,连同翘起的嘴角,砂金轻松地从对方的肢体语言中读到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没有,不过听上去确实有趣。”砂金枕着手臂,随口道:“你不喜欢这个忆者?” “嗯?不至于,在来匹诺康尼之前我甚至没见过她,不过这不妨碍我看乐子,另外,流光忆庭的人很烦。” “比如?” “比如,他们会借着模因的便利四处乱窜,窃取别人的记忆,复制人家宝贵的瞬间,就像小时候爱偷看你日记本的坏家伙。” 谈及此,兰索的表情出现一定程度的扭曲: “每次我想去星穹列车偷懒一会,总会遇到流光忆庭的人,上来就问我,‘你要进入忘却之庭’吗? 天杀的,被拽进去就非得打满关卡出来,真不明白忆庭有空建,怎么就没空维护一下,还固定四人组队,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分出三个替身使者和我自己玩冒险游戏,我又没有开拓者那么闲。” “星穹列车没把你们列进黑名单还真是善良慷慨。” “还好,每天在列车里闲逛人挺多的,有时候银狼和卡芙卡会去,我还见过你们那的托帕。” “托帕?”砂金有点惊讶,“她和开拓者的关系还真不错。” 别笑,开拓者总会使用一些不知名位面的神奇修改器,使他手中囤积的星琼瞬间增多,并采用究极保底战术,定期拉人回列车,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呢。 当然,这话兰索没说,以砂金的性格,无需他人提点,也会主动和无名客交朋友的。 “主人公目前只有忆者,舞要两个人跳才行,另一位呢?”砂金问。 “另一位,这不就来了吗?”兰索声音压低,声线抬起,兴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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