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会几国语言?”沉吟片刻,叶伊赫问她。 “咦,啊,精通的话,三个国家吧……” 从来没有人会在听完后问出这问题,玛丽·雪莱呆了下才回答他,“会英语就足够我去大多数国家了,最近在抽空学的日语算是兴趣爱好,另外还有看文献用的……” 她在那边默默掰着指头数,叶伊赫则在心里点头。 费奥多尔至少精通五门语言,比天才还要高上一个台阶。 之后又随意聊了几句,叶伊赫陪玛丽·雪莱一起在路边等出租车,又帮忙把她的行李箱扛上后备箱,才在对方的连声感谢中目送她离开。 在萨特·伯恩哈特请的家庭教师指导下,他恶补了一段时间英语才过来的,最低要求是确保自己可以进行正常的口语交流——幸亏他还勉强有点基础。 虽然那位老师对他一词不漏的听力大加赞赏,但叶伊赫知道这是托费奥多尔的福,让他自带英语听力满级的大脑插件。 他都不禁佩服费奥多尔,这都几门语言了,到底是怎么做到全都精通的?? 这年头当反派都需要这么努力的吗。 叶伊赫在原地又站了会,确认已经看不见玛丽·雪莱的身影后,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展开。 这是从一张英国报纸上裁剪出的小半块,上面印刷着几行标准字体:诚招私人助理一名,包吃住,福利待遇面谈,学历不限、工作经验不限,第一重要的是聪明,第二重要的是聪明,第三重要的还是聪明。会做饭更佳。有意请在如下时间内到达xxx地点进行面试, M·S。 M·S,玛丽·雪莱的首字母缩写。 叶伊赫当然知道刚才离开的那位身材娇小的女性就是玛丽·雪莱,她在身高和容貌上有着相当明显的辨识度,并不难认出身份。 他只是打算在正式面试前,先和对方混个友善的面熟。 萨特·伯恩哈特帮忙伪造各种资料,并打探到旅游结束的玛丽·雪莱计划乘坐这班邮轮回国,便特意给叶伊赫购买了和她同班次的那趟。 总而言之,大略了解完情况的他多少对自己的应聘成功有些信心了。 离面试时间还有两天,叶伊赫准备先找家酒店。 他才不像费奥多尔那样去哪里都是潇洒的两手空空,他可是有当保镖赚来的一小笔薪水呢。 至于左手被费奥多尔刻下的伤口…… 叶伊赫动了动小臂,感受着骤然泛起的锐疼。 白色衣袖下,仍然有绷带仔细缠绕了几圈。 那个行李箱沉得超出预料,他当时反射性用左手去拉住,结果导致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出现轻微撕裂,好在血液渗出的并不明显。 费奥多尔用匕首划下这行字的时候,还真是不担心留疤啊…… 叶伊赫这次是被紧急调换上来的,什么时候交还也由他说了算——但他并不打算一直拖着不还,只是需要先完成些对方不会去做的事情。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他给自己赚到的复活点做个售后了。 嗯,还得想想到时候把身体还回去时,该如何回应费奥多尔的“问好”。 叶伊赫站在原地观察片刻,打算先坐公交去面试地点附近,找个性价比高的酒店住两天。 只是在他还没走到公交车站时,便已经有两位神色冷淡的男性拦住路前。 “抱歉,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 ——对方开口的声音冷硬,一板一眼,“根据阿加莎·克里斯蒂女爵大人的指令,您需要跟我们过来一趟。” 叶伊赫:“……嗯?” 刚到这里也有人认识费奥多尔? “女爵大人的原话是【来一起喝杯下午茶吧,费奥多尔先生。顺便希望老鼠没有在打什么坏主意】。” 另一位男性冷冰冰复述道。他的一只手背在后腰,很明显藏着什么[非自愿]的小手段。 叶伊赫:“………” 费奥多尔这老兄的语言真是一门也没白学!
第33章 实话说,叶伊赫是不太想跟这两个老哥走的。 理由很简单:你们找的是费奥多尔,跟他叶伊赫有什么关系? 但没办法,毕竟他借了费奥多尔的身体,又顶着他的名号,自然得替对方承担一些责任——无论是好或坏。 遑论这位阿加莎女爵能用这么快的速度邀请他过去,摆明了从他刚踏上英国的土地开始,自己的一举一动就已处于她的监视之中。 至于没有当着玛丽·雪莱的面,而是在他们分开后才进行的邀请这点,大概也是对方留有的一点余地——在没有明面敌对前就把关系闹得太僵,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 女爵啊……听起来是官方的话事人,但看着装谈吐又与警察大相径庭,莫非是类似美国FBI那样的隐秘组织? 叶伊赫有点难以想象费奥多尔曾经到底来这里搞出过什么事,才会让对方如临大敌到他才踏上英国的土地,“邀请函”就马不停蹄的发了过来。 说来最近一直在高强度恶补英语,他都没空去系统那听之前的语音记录……这么看还是得抽个时间全听一遍…… ——即使脑内思绪愈加发散,叶伊赫神色上依旧是平静的,他还在思索要怎么回答。 但那双酒红眼眸仅仅只是沉默的、长久的注视着挡在他身前的两位“特殊人员”,就给他们带去了极大的精神压力。 他们是听闻过【魔人】可怕之处的人,出发前连阿加莎骑士长都再三警告过不要与他多说任何一个字,只管遵照命令即可。 因此,他们在前来“邀请”对方时,全程在内心都时刻警告着自己不能掉以轻心,无论是听到什么蛊惑人心的话语都要当作没听见——也就是说,他们是以【魔人一定会开口迷惑他们的心智并进行劝诱】为前提的。 而另一方面,如今的英国可是号称世界最强异能国,他们又是隶属于专门管辖异能者的特务机关[钟塔侍从],在精神上天然就拥有高所有人一等的心态。 这自然也导致了他们面对眼前这位外表堪称是弱不经风、年纪又实在很轻的魔人时,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轻视。 由这种外国佬说出口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会听?更别提被蛊惑心智之类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明显听出了这句半是胁迫、半是邀约的请求,却并未如他们所想的尝试用话术解决。 气氛越是安静,他们就越感到紧张,这是一种无法自控的潜意识,就像动物会害怕靠近未知的事物。 这是对方悄无声息间就发动的一场心理战! 两位侍从的冷汗慢慢浸湿了后背的衬衫。 果然是恐怖的家伙……魔人。 “请问您的回答是?” 其中一位侍从终于沉不住气,出声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在心理战上的失败——对方没说一个字,仅凭目光就将他们高高在上的心态击得粉碎。 “让我看看,” 在听到又一句催促后,对方终于开口了。 他的语速很慢,措辞咬字都极为清晰,些许单词的发音并未严格遵照音标,却反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律。 “我是不是该准备一些见面礼,再过去见她呢?” ——这句所有所思的话一出,两位侍从的冷汗顿时流得更多,背后的手也开始轻微颤抖。 什么见面礼……他们的性命,吗? 那两人好半晌都没敢应声半个字,让叶伊赫不禁奇怪瞥他们一眼。 去主人家做客准备见面礼是常识吧?英国不是也有这个礼仪吗?怎么把他们惊成那样。 他是不太介意赴约的,但双手空空总归不好——再说带着礼物也能传达出他的善意。 没准能给费奥多尔挣一点正面的形象分回来呢。 天空的云层仍然厚重,黯淡的天光无法再提供更多的照明,使海风变得更潮湿了,裹挟着水汽的凉意贴上肌肤,带给人直入心底的冰冷战栗。 这就是魔人的手段吗,恐怖至极,一个照面就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并在轻描淡写间就施加了恐怖的威胁……! 就在侍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另一位侍从胸前的军用对讲机出声了。 “费奥多尔先生,” 清澈的、优雅的女声传来,拥有着温雅有礼的英式腔调,就像一位久浸奢华的老牌贵族。 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在说话,她从最初就在场外安静的聆听。 “请别再戏弄我的部下了,我向您保证这场下午茶不会出现任何陷阱。” “噢,原来您一直在这。” 用透着浅淡的笑意、好似此时才恍然的声线回应了她的主动暴露——那双酒红眼眸的主人终于微微欠身,向两位侍从说道。 “那就这么走吧。” 在短短两三句话的交锋之后,那两位侍从的想法与态度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剧变,为他引路、打开车门的动作也既谨慎又恭谨。 不愧是连阿加莎骑士长都格外警惕的【魔人】费奥多尔,三言两语间就让他们感受到如有实质的恐惧,仿若行走于生死之上的悬崖铁索……! 叶伊赫则看着他们开门时都快弯成九十度鞠躬的头顶:? 英国人竟然是这么礼貌的吗,长见识了。 轿车开得很稳,一路驶向有着数百年历史的维多利亚风格城堡。高耸的恢弘尖塔几乎要刺破笼罩在英伦三岛上空的云层,精致的雕花窗错落有致,偏浅的红砖外墙上刻有古罗马式的大块浮雕。 当车辆经过巴洛克式的贝壳状圆顶拱门,通过植株修剪如几何般规整的庭院,停在其中一扇大门前时,等在门口的另外两位侍从立刻上前躬身,继续为叶伊赫带路。 别的姑且不提,接待的排面确实是拉满。 从侧面也反应出了费奥多尔绝对是在这里干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以至于对方要如此谨慎又隆重的接待他,仿佛捧在手里的一枚不定时炸丨弹,危险,破坏力奇大。 越到这种关头,越要表现得若无其事,就像战斗前最重要的不是紧张,而是放松。 叶伊赫跟着他们走过铺着红毯的长廊,拐过挑高的宽阔大厅,一路来到种满鲜花与兰草的温室。 被花草环绕的正中间放有两张镶金丝绒沙发与矮几,镂空雕花的多层点心架上摆着造型漂亮的奶油小蛋糕、马卡龙、慕斯以及一些他认不出来的茶点。 面带微笑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连抬手邀请叶伊赫入座的动作都透出十足的典雅风范。 她对面那张沙发前的矮几上,已经提前有人端来一杯在冒着热气的红茶。 “贵安,费奥多尔先生。” 大约是她早已深知与魔人进行口头上的周旋是一种无用功,阿加莎在问好后便选择了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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