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瞬之间,我甚至怀疑自己在幻听。 ——“真心话大冒险,我是来保护你的。” 我一整个愣住了,随着极其细微的咔嚓一声,我的眼前闪烁着宝石碎裂后的白色的光芒。它似乎是白色的,亦或者只是我自己将它看做了我希望的颜色。 异能力随着宝石的碎裂逸散,地面上,战斗的人们失去了进攻的目标,异能集聚形成的苹果在一瞬间裂解消失,逸散的异能力再次将人们包裹,带来了失重的感觉。 失去阻碍的污浊将龙的宝石击碎,一切都顺遂的在这一刻发生。 红雾彻底散去,人们挥开扬起的尘土,接着便看见了太阳。 横滨的危机也在此刻落幕。 我在向下坠落。 周围的异能力没有彻底消失逸散,从半空中坠落的感觉更像是坠入深海。 我感受到了异能力的回归,仿佛连心底里的某处都被短暂的填满了。 明明是从高空坠落,却因为异能力过度充盈的原因软着陆了。 我似乎看见了过去的、小时候的我,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眨了眨眼睛。现在的我,多少是有些保护他人的力量的,但我该怎么去保护小时候的自己呢? ——用书可以做到吗?如果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唯物,其实是可以尝试的吧。 ——“我保护你。” 绿眼睛的孩子开口了,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朝我笑了一下。 我感觉脑袋有些钝痛——其实是我摔在了地上,脑袋撞到了断墙上的疼痛,但我完全分辨不出来,只是有点思维不正常的,回忆起了小时候的我。 他混合着阿真所说过的话语,在对现在的我说话。 ——“不需要其他人的,我来保护你。这样,以后的我就再也不会难过,再也不会痛苦了。” · 再见到太宰先生的时候,我正在给我不小心划伤的的手打绷带。脑壳还有些隐隐作痛,我的情绪倒是平复了不少。 听见脚步声的我瞄了太宰先生一眼。 “一个人解决掉了苹果,大家都在夸赞你是了不起的英雄呢。”太宰先生走到我面前,微笑着向我分享了其他人对我的看法。 红雾散去后,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仿佛一切都在庆贺和平。 “你明明知道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有我的责任。”我继续打着绷带,开口说道。 接着,我为我的话怔愣了一下,抬起了头。 “不管怎么说,解决了如此危险的特异点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太宰平静的说道,带着些温和的意味。 “如果我说他是自杀的,你信么?”我鬼使神差的开口反问道。 “……为什么不信呢?”停顿了片刻,太宰先生给出了答案。 我慢慢的收回视线,垂下脑袋,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我该接着打绷带。 “太宰先生,你会为了活在这个世界上舍弃些什么吗?”我开口问道。 “怎么会呢。”太宰给出了否认的回答,“奔赴一场清爽而又充满朝气的死亡可是我的座右铭啊。” 言外之意就是上赶着死还来不及呢,哪会为了活着做努力。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来也是会的啊。”我开口说道,太宰先生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接着又恢复了正常。 “禾泽舍弃了什么?”他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我小时候好像和现在不一样。”我开口回答道,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儿,“但我可以推理出来。大概是一些渴求的欲望吧,比如渴求爱,渴求被理解什么的。总想着这些又怎么也得不到的我真的怪可怜的,但我不可怜,因为我很早就没想着要这些了。” 太宰没说话。他本来在想,不再渴求爱和理解的禾泽不也很可怜么。然而这样的想法刚出现,太宰就回想起了数年前的事情,那个在Lupin酒吧对背叛了自己的友人说着自己从不在意的自己。 在Lupin酒吧,曾经有个热衷于在没受伤的眼睛上蒙绷带的少年就曾对分崩离析的友人们说过这样的话。 他说,“我并不觉得悲伤,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只要是认为不想失去的东西就一定会失去。所以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他说,“拥有追求价值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在得到的瞬间都注定要失去。值得延长这沉闷的生命去拼命追寻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他平静的说完这些话,驱逐了背叛的友人。 他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或许是没有心情吧。 毕竟他早就亲口承认自己“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感觉了”。 眼前的绿眼睛的少年当然是和当初的自己不同的。可那一瞬间,太宰腾升出了一种荒谬的、照镜子的感觉。 一直以来表示着“我没有秘密啊”的禾泽释之助其实一直有秘密,从前太宰不知道这个秘密具体是个什么,只能隐约的察觉禾泽似乎遮掩着心中的一部分东西。 而现在,不知到底是起了何种变化,那个一直非常严实的遮掩消失了,接而露出了内里的东西。 那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颠覆了他整个人的秘密。 那只是一个洞。 什么都没有的、空泛的一块角落。 禾泽释之助在洞上铺好了和心脏颜色一致的彩纸,对每个人说表达着自己完整的心不会骗人。 他就这么一直在往前走着,在每个人面前都表现的和常人无异,仿佛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略有迟钝但性格温和的少年。 明明比谁都会骗……
第341章 告别 太宰先生晦涩的默不作声,就这么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太宰先生在想些什么,推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很靠谱的答案。 认识他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我从未认为我真正了解他,我对他的所有了解,也仅仅只是他想表现出的模样罢了。 “抱歉……无论是来到这里还是放任阿真在这里大闹。不过,我很快就会带着费奥多尔离开这里,想来之后的故事也就与我们无关了……”我缠好最后一圈绷带,开口说道,“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太宰先生似乎怔愣了片刻,很快便恢复了如常的神情。 “就算你们不来,涩泽龙彦也会弄他们那了不起的死苹果俱乐部的,总的来说大差不差。”太宰先生开口说道,刚才略显失态的表情在此刻全部消失,他有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有风度的调查员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太宰先生开口问道,彻底将最开始的话题翻篇,提出了新的问题,“禾泽君为什么会同意去打败阿真呢?明明从没有过这种心思。就算确实不想把情况弄得太过火,也不至于被我说服才是。” 一切出奇的顺利,顺利到太宰几乎以为自己要时来运转,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需要在与这个永远都在逐步氧化、永远在一点一点夺走人拥有的一切的世界斗智斗勇就可以得到的一切的人从来不可能是他。 在太宰的预测下,最大的可以应该是禾泽勉强同意太宰的要求,但会为自己争取些什么,至少是要求太宰同去——这将会是禾泽会自己通过判断得到的结果。他会主动将太宰所希望的结果当要求提出,这样一来,太宰想要达成的事情就不必太宰主动开口了。 结果这一步并没有发生,一切顺利的有些魔幻了。太宰还没来得及发挥,禾泽那边就答应独自解决阿真。 那一瞬间的出乎意料确实带给了太宰很不好的体验,这往往意味着他处于失败的边缘。 太宰曾一度认为这会是个阴谋,有那么一瞬间甚至生出了找个由头一起跟去吧的念头,但当他真正与禾泽释之助对视的那一刹那,他觉得他不必去了。 太宰那时或许看穿了禾泽,亦或是没有。但最终,他选择相信了他猜测的内容,放任禾泽离开了。 如今,事实证明着他的猜测是对的。 ——禾泽确实是一个假装坦诚的小骗子,他的骗局就是他的坦诚。 所以,太宰不担心自己的问题得不到解答,只要他依然在行骗,他就会继续坦诚的讲述一切。 “……而且,我刚才就想说了,你其实根本不在意费奥多尔的输赢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太宰先生接着发问到,掺杂着思考的声音都放低了些许,“你的跑团游戏还没结束,所以,结局到底是什么呢?” 他很快得到了我的回答。 “——因为太宰先生提供的策略很有道理,逻辑通顺,理论上是可实施的。”我回答道,不再靠坐在废墟的墙壁上,撑着墙瓦从地上站了起来,“虹色金属很有威慑力,至少在我看来它足够说服一个不打算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人,这个放在跑团里叫‘直接鉴定成功’,既然都成功了,我自然要配合太宰先生。” “至于第二个问题……” 我停顿了片刻,最终在视线上表示了回避。 “这个,有机会再告诉你吧。”我衔接上刚才的停顿开口说道,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招招手向他告别。 “真的会有这个机会么?”在我经过太宰先生身侧的时候,他开口反问道。 我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太宰先生。 “放心,就算没机会亲口说,太宰先生也有机会猜出来的,差不多的。”我稍稍笑了一下,接着回答道。 ——这明明差多了。 太宰本来想说些什么的,可当他与禾泽对视的时候,却觉得什么也不必说了。 他们本身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短暂的认识,短暂的冲突,就像两个奔赴着不同旅途的人恰好在同一个站点遇上,当火车再度到站,接着便只剩漫长的分别了。 “那么,我就祝禾泽君的跑团游戏顺利结束吧。”最后太宰先生这么说道。 我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离开了。 ——他本来可以问很多话的,但他都没问。 我有着这样的认知,并为这样的认知稍稍高兴了一点。 我随便找了个远离人群的方向往前走着。危机解除后,在太宰已经主动找过我的情况下,如今的我基本不会再被其他人找上门了。 只要我稍稍再走远些,会找上我的,只有当初约好了见面的费奥多尔。 阿真带来的危机解除了。对我个人而言,记忆因为异能力的效用被翻出来摊开的感觉并不好受,但除此之外几乎就没什么影响了。所以,在情绪稳定后,我开始担心起了另一个影响更大的问题。 ——如今回归的阿真,还是原装的那个阿真吗? 上次的雾区事件结束后,我每天都处于一种不能完全操作阿真的失控感中。 经常性的误伤友军都是小问题,有的时候还会捅大篓子,没被异能特务科盯上严密控制起来都是靠着我调查员工作证带来的保护。还是依靠社长的异能力才逐步调价的正常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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