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躯体紧绷着,比起每一次战斗,显得还要紧张一些。 张楚岚中途睁了眼,试图记下王也此时的情态,额前那双温热的掌却顺着他的轮廓往下盖住了他的眼,遮住了天光。 于是,五感变得更加明晰,张楚岚终于抑制不住自己胸腔汹涌的情绪,却又在下一秒本能地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状态,不由得浑身发冷,他就像跳出了五行之外,冷漠地看着自己失态的模样。 可身体渴求的那一份温暖却又拉扯着他的冷漠,试图让他沉沦。 张楚岚往后退了一步,于是眼前的手也放了下来,他看到王也还是以往那副温和的样子,只有唇边的水光能察觉出端倪。 “老王。”张楚岚喊他。 王也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坐回了原位。 苦的。 王也在心里想,原来张楚岚是这个味道。 “老张啊,你刚刚是不是抽烟了?” “嗯。嗯?” 张楚岚下意识摸到衣兜里的烟盒。 “你还是……”王也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掏出自己万年不离身的水杯,交给张楚岚,一边系上了安全带。 “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张楚岚接过水杯,被他给逗笑了,拧开水杯,喝了一口,不知道王也什么时候接的热水,竟然还是温热的。 他心中一暖,面上却做的一副无赖的样子:“咳咳,老王,你认得路吗?别乱开啊!” 王也被他整的无语,想怼他一顿,却想刚刚占了人家便宜,忍了忍,语气尽量温和:“那你要往哪开啊?” * 到别墅边,火锅竟然还没下席。 桌上徐三徐四一个看手机一个抽烟,宝儿姐还在换了毛肚又开始涮肥牛,小师叔把碍事的马尾卷起来扎了个道士头跟王也的发型颇为相似。 张楚岚和王也前后脚进门,门外的动静惹得桌上人伸长了脖子去看。 宝宝只认张楚岚,她招呼着张楚岚,喊道:“毛肚我吃完啰,你要不要切再买点噻?” “宝儿姐,不用了,不用了。”张楚岚熟练地接过王也的背包,问他,“放这味道有点大了,我把这个放到楼上吧。” “都行。” 王也跟桌上的人打了声招呼。 徐四感觉有些不对劲,见那位王家那位小少爷走过来坐到张楚岚原本的位子,自来熟的捡起宝宝递给他的新筷子,夹了一个虾滑,然后尝了一口。 “小王总吃的惯吗?” 王也被徐四问的愣了愣,慢半拍地“啊”了一声,将就着热腾腾的虾滑,将其整个都吞了下去。 “还行啊,我觉得挺好吃的。”他嚼着滚烫的虾滑,以至于说话都有些不大清楚。 张楚岚刚好这会儿走下来,拍了拍王也的肩,赶他走。 “老王,你别坐我位子啊。” 王也宝口夺食,装作没听见。 “光吃火锅会不会吃不饱?要不要再来点方便面?” “我觉得可以。”王也回道,“如果有馒头会更好,管饱。” 张楚岚又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宝宝身边,从桌子底下,捡出两包方便面,扔给王也。 别墅里虽家徒四壁但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比如方便面这种方便又便宜的美食屋里里到处都是。 王也道了声谢,便把面丢到火锅里。 “灵玉真人要吃吗?” 张灵玉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吃饱了。” “得嘞。”王也将面都捞到自己碗里和着红油将就着吃。 这会儿就连宝儿姐也下桌了,她还迷着玉如意,拿了一大包核桃,拿着如意一个个砸着玩。 王也吃面吃的香,吃完还跟张楚岚要了两个荷包蛋。 徐三徐四公司里还有事不能在这过夜,便打算先走了。 张楚岚赶到门口去送他们。 徐四叼着烟,走到远处,拍了拍张楚岚,低声:“你之前说要拉入伙的是这位小王总?” 张楚岚眨了眨眼,面色平静地回应了徐四。 “老四,你又在和楚岚打什么哑迷?” 徐四“呵呵”低笑了几声,没理徐三的问题,继续和张楚岚说:“你比我们要看的明白,有些事情要自己处理好。” 张楚岚低眉顺眼时总给人一种乖巧的错觉。 “四哥,我知道。” …… 晚饭后,王也自觉收拾碗筷,张灵玉抢过碗,尴尬道:“怎么能让客人洗碗?” “客人?”王也顿了顿,欲言又止,“也不算吧。” 张楚岚帮宝儿姐砸核桃,期间偷吃了一个,见状劝道:“小师叔让他洗吧,他爱干这活。” 王也闻言更加无语,本想解释,但又嫌麻烦,便迁就着应了张楚岚强行给他加的人设。 张灵玉还是不愿意,他怕王也真干了,实在不符合待客之道,于礼不合。 张楚岚没皮没脸,宝宝又不通人情世故,家里的脸面还是只有靠他撑着。 王也被他丢在原地,他叹口气,拿纸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感叹道:“灵玉真人还真是单纯啊。” 张楚岚又吃了个核桃仁,宝宝不跟他计较,反正比起吃核桃,她更喜欢玩如意。 “道爷。” “干嘛?” 张楚岚趁王也不注意,往他嘴里塞了个核桃仁,王也猝不及防,本能地嚼了嚼,觉得还挺好吃。 便也蹲下来,打算坐享其成。 张楚岚把他往远推,王也疑惑。 “洗碗去。”张楚岚得意洋洋,“心地善良又勤劳勇敢的王道长。” 得,王也心想,这孙子,不是埋我就是要坑我。 * 别墅里没多余的床垫,于是张楚岚和王也今晚将就着睡一块床垫。 王也不知道是心胸太宽阔还是真的太累了,倒头就睡。 张楚岚睡在里头,平躺着正对着天花板,心绪不宁。 王也对着他侧躺着,发出轻轻的鼾声。 “老王?” 王也应该是睡太沉了。 张楚岚试探着又唤了几声,见王也始终没回应,便轻声说:“我觉得我们俩可以不用浪费电话费了。” 王也动了动,张楚岚一惊,下一秒被王也揽到怀里。 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搂在一起实在挤的慌,张楚岚把人推了推却不想被抱的更紧。 “老王,你们术士睡觉都能在算卦吗” 王也干脆不装了,他头往张楚岚肩窝处蹭了又蹭,披散下来的长发撒了张楚岚一脸,勾的他痒得很。 张楚岚这下没推他,反而反手学着王也的样子也搂住王也,他的手刚蹭到王也的脊背上,便感觉身旁的人明显僵了僵,但这又几乎是错觉。 “你听到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王也跟撸猫似的,沿着颈部到尾椎骨,一下又一下抚摸。 “嗯?没听到啊,我可比不上老青的手段啊。” “那就没什么了。”张楚岚安心地闭上眼打算睡了。 王也琢磨着他这话,想了想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重要的话?” “没有啊。” 王也沉默许久,在黑夜里睁开眼,认真地说道:“老张,你自己有什么事情,你不希望的话,我是不会干涉的。但是你至少要告诉我,让我明白,你知道吗?我们之前说好了你要以诚待人的。” “当然,这对你很难,不过,”王也低头唇角刚好碰到张楚岚的额头,“至少对我,要坦诚。” 张楚岚愣了愣,忽然觉得难过,说:“对不起。” “你刚刚不是在跟我说分手的事吧?”王也猜道。 “没有啊。” “哦,那就没事了,睡吧。”王也安心了。 我只是希望你和我呆在一起,聚多离少,而不是聚少离多而已。 哎,不过…… 算了。 现在也很好了。 张楚岚闭上眼终于准备睡了,却听身旁人这会儿迷迷糊糊地问他:“我把家当都搬过来了你不介意吧。” “没事。”张楚岚下意识回道。 ? ?????? 哪里不对?! “那就行。” 张楚岚被他这话惊的彻底没了困意,他自我安慰王也或许在说梦话明天就忘了,但多余的情绪激的他翻江倒海,多年来刻入骨子里的隐忍勉强压着他,保持着脆弱的冷静。 到了后半夜,张楚岚情绪稳定了,却还是睡不着,他打算出去抽根烟,吹吹冷风。 再等等说不定就到天亮了呢。 刚起身,又被人拉回去。 “你要干嘛?” “出去抽根烟。”张楚岚轻声说。 “哦。” 王也松了手,像是迟钝的钟摆,咔咔咔咔走到终点,猛然回忆起自己的职责,于是迷迷糊糊地拉住张楚岚,劝道:“给你个建议,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说完就像完成了使命的奥林匹斯运动员,咚的一声,被床接住了,张楚岚扯了扯,原本抓住他的手轻易就滑到地上。 张楚岚等了等,发现王也好像又睡死了。 “……” ……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这是睡没睡啊? 你们术士到底怎么回事啊??? 张楚岚郁闷地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抽了几口烟,苦涩的烟草味灌入他的喉咙,终于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些许。 他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王也刚刚劝烟那些话。 “靠。” 他把烟拿远了些,眯着眼盯着还在燃烧的烟头,权衡半天,最后还是把它抽完了。 反正老王也是说“梦话”呢,啥时候他真把这话敢放到台面上说,再戒吧。 哼。 跟我装。 心照不宣 北方的季节跟南边完全就是反着来的,行人匆匆刮起一阵阵冷风,逼得人不得不将略显单薄的外套给裹紧了,好好一件宽大的黑色连帽衫愣是被挤成了形状扭曲的紧身衣。 鼻子酸涩不已,王也终于受不了打了一个打喷嚏,接着冷风趁机从他的衣领处灌进去。 哎,现在这身体确实不太行啊。王也兀自怅然一会儿,懒洋洋地决定得空了去再去练一把太极。 在他身后是几双一直不肯离开视线的眼睛。 得嘞,魁爷办事也是越来越随意了,来找来监视的人都水的可以。 王也叹口气,盘算着甩开他们的时机,思绪却被街边烤红薯的香味给绊住了,他忽地想起来自己刚刚从酒店出来好像还没吃过早饭。 买烤红薯的应该是个大娘,穿着花色的大袄,头上还顶着绿色的头巾。 “给我来个红薯。” “哦,得行。” 大娘的口音与这地理环境格格不入,王也觉得奇怪,接过发烫的红薯与大娘视线对撞。 好家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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