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若是我小时候有她一半聪明,也不至于被赞迪克耍得团团转了。 这个白发的小姑娘,以后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 学者在心中笃定。 就在这时,一直在附近奏响的音乐声停了,空气中氤氲的花香也随之一滞。 ? 神明的绿眼中流露了几分迷茫。 几分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可是这里是须弥城啊,智慧之国里最安全的地方。 能有什么危险呢? “噔、噔、噔……” 整齐的脚步声突然从路的尽头穿来。 绿巾的佣兵与六院的学者一同出现,层层包围住旁边的酒馆。 “这是怎么了?” 她听见红发的学者喃喃自语。 “舅舅,我有点害怕。” 薇娅拉紧纳西妲的手,瑟缩地依靠上大人的腿。 只是瞬间,节日的气氛就如水雾晒死在了太阳光辉下,欢乐不再。 “孩子们。” 报纸被仔细地折叠起来,响起簌簌摩擦声。 老人从长椅上站起,面上没有一丝困意。 “该回家了。” “你们的家人,来接你们了。” ! 纳西妲这才发现,被包围的不仅仅是酒馆。 一小群由学者组成的小队,在她惊慌失措间包围了过来。 那些目光不含恶意,但却带着十足的冷漠。 “小吉祥草王。” ! 名号被突兀地叫出,纳西妲绿眼睁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薇娅的爷爷。 “你在外玩的太久了,该回净善宫了。” “!你……” 十几年了,这名字对纳西妲都有些陌生了。 年轻的神明努力冷静下来,扫视着老人的脸。 “……我见过你。” 时间太久了,久到凡人的脸上布满沟壑,不复年轻。 但纳西妲还在边边角角里寻到了熟悉的影子。 “你曾经看守在净善宫外,负责监禁神明。” * 皮耶罗一人独战数十名神之眼拥有者,而博士…… 正在抢救中毒的持明龙尊。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咬伤了,赞迪克把手指粗暴地捅进泽苛的口腔里,去扣挖他的喉咙,压迫他的舌根,企图刺激出他的呕吐反射。 把喝下去的酒,给我吐出来! 温热的软肉顺从地包裹住指尖,唾液混着血从唇角滑落,多托雷想要的反应,一直都没有出现。 没有呕吐反射。 他好像在抢救一套温热的人体模型。 “赞迪克,别再费力了。” 兵戈交击中,大贤者淡淡地开口: “看这副模样,他的肌肉神经应该已经被摧毁了吧,很不错。” “这样他就不会痛了。” 呼吸也渐弱了。 该死,这也是典型症状。 将持明龙尊的身体仰卧,气管畅通,多托雷惊恐地看见他的唇色正在变淡。 死亡的脚步近了。 但就在这个该死的时刻!持明的脸上还是那么该死的平静!甚至还有几分该死的温和! “致幻是必不可少的,毕竟我也要考虑自己的安危……咳咳咳!” “乒!!” 兵戈交击只是这场战斗中最简单的一部分。 冰与火,雷与草……繁多的元素力在空气中震荡,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不适! 但年迈的大贤者仿佛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定定地眺着那蓝发白尾的龙尊。 这瓶夹着神经毒素的酒,若是倾倒在水源里,足以药死整个须弥城的人。 但这生物足足喝了一整杯后,竟然还能撑到现在。 如此存活能力,实在令人不安。 看来,在我死之前组织人手杀死他,确实是个正确的选择。 …… 一切都是为了须弥,一切都是为了智慧。 …… 年高德劭的大巡林官啊。 扶持幼神的叛逆者啊。 他国的九沃龙尊啊。 你真的很该死啊。
第106章 四重罪孽 浅色的蓝眼迷蒙,婴儿般仰视着天花板。 虫蛀出的缺口如星星点缀夜空,老旧的木纹海波般荡漾。 闷闷的窒息感从胸口传入脑海,泽苛低头一看,小小的猫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倦倦地伸爪拨弄他的衣领。 “喵喵。喵。” 猫如此说。 * “持明!靠!” 泥泞血泊里,博士的双手交叉重叠,紧紧地绷直手臂,利用整个上半身的力量一次次垂直按压在泽苛的两乳之间。 口腔无意识地张开,龙尊被强迫着呼吸。 “赞迪克,收手吧,咳咳咳……” 垂暮的老者面容枯槁,却有着狼与蛇的目光: “让他痛痛快快地死去,你也算是报了恩情了。” 哈?谁要报那种东西? 如果持明先生死在这里的话…… 想到这种可能,多托雷的脸色瞬间扭曲,下压的手臂更加用力: “我还怎么做实验啊!!” 如牧人抢救羔羊,农人扶起禾苗。 急迫又冷漠,关切又无情。 这种感情太非人了,连忙着围攻皮耶罗的神之眼拥有者也情不自禁走了神,大骂了一声。 “……虽然早就发觉你对大巡林官有不轨之心,但没想到你竟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骂声出口的下一秒,沾血白光闪过! “咚!” 皮耶罗一把提起热烫尸体,迎面砸翻了几个冲过来的佣兵: “卑劣者向卑劣者举刀,背叛者向背叛者训教。” 真可笑啊。 十字眼里带着疲惫的不屑: “毒杀同伴的智者啊,又有何颜面来谴责我等的愚行呢。” “啥?” 藤蔓蔓延,缠住遗民的脚腕与腿弯。 “这才不是什么背叛。” 雷箭迸发,与绿色纠缠,打出一片波动的激化。 “因为……” 牙关紧咬,学者的脸上现出被欺骗的愤怒: “他从来不是我们的同胞。” “他只是个挟持新神,意图掌控须弥未来的异邦人罢了!” * 酒馆外,树林间,人与神对峙。 凡人率先向幼神低头。 “草王居然还记得我,臣真是不胜荣幸。” 礼数刻在老护卫的身上,却不刻在心里: “您已经被外人蒙蔽得太久了,是时候重新回到智慧的怀抱了。” 短短几句话,纳西妲立刻从中察觉到了灾厄的到来。 外人,是指持明先生吗,他的另一重身份被发现了? 但是不对,袭击九沃龙尊与直接与璃月宣战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们必做好了将自己摘干净的准备。 打算完全清洗掉证据?还是找好了替罪羊?情况不容乐观。 以及…… 纳西妲能感觉到一直与自己紧紧相握的小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爷爷……”童声染上哭腔。 “你在说什么呀……纳西妲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在我迷路的时候安慰我的好孩子,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 老人薄削的眼皮微合,言语如刀割。 “薇娅,在雨林里迷路一定很可怕吧,我真的很抱歉,让你经历了这种事情。” “但这都是为了须弥的未来。” 女孩瞬间愣住了,握着纳西妲的小手渗出冷汗。 又黏又冷,是恐惧的具现化。 “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原来如此。 将自己的孙女扔进雨林,作为陷阱来骗取神明的关注…… 纳西妲用力反手回握住孩童的手心。 这纯洁的友谊,错生于污秽的心土中。 对至亲的算计,对感情的算计,对义人的算计。 对童心的玷污,对善心的亵渎。 “不、可、饶、恕。” 生平第一次,忿怒之相显在幼神的脸上,稚嫩的威严向凡人显现! …… 持明先生说得对。 我对人类,过于溺爱。 * 态度过于坚定了,神情过于正义了。 又一具尸体仆倒在皮耶罗面前,箭与枪却无情地穿过它,要去触丑角的衣襟! 但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无神之国的宫廷法师,这是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 为何如此疯狂。 血已经完完全全地盖住了醇香的酒气,整个二楼几乎被红色完全覆盖。 骁勇善战的沙漠佣兵心生退意,文质彬彬的须弥学者獠牙尽露。 为何如此反常。 “……” 心生古怪,多托雷又扬手打死一个佣兵,抬眼去看远离战场的大贤者。 那老人却完全不关注战场,炯炯双目直射在持明龙尊的身上。 大慈树王在上……一定要成功啊。 这都是都是为了须弥未来! 事不随人愿。 “咳。” 纷乱战场上,这一声小小的轻咳是那么的不起眼。 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浑身一麻! 火与水停滞在空中,连皮耶罗都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 如此剧毒,竟还能活? 众目睽睽下,蓝角的头颅晃了一晃,泽苛轻轻侧过头,脸颊贴上地板,沾染血污。 “唔……” 在足够杀死魔神的药剂里,他正在挣扎着恢复! !! “持明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意想不到的狂喜从心头涌起,多托雷堪称失态地跪在血泊里,亲亲热热地将头垂下,贴上龙尊的胸口。 咚咚,咚。 迟滞的心脏被鞭策着挣扎,声音如雷敲响赞迪克的鼓膜。 何等强大的生命力! 他这才看见黑镯上的金光从没停止过闪烁。 天啊,这能力竟连不可逆转的神经伤害都能弥补! “持明先生,你可真是……” 喜悦掺杂着泪水一同流出,多托雷擦擦眼角,几乎是颤抖着抱紧了龙尊,贴紧了他险些失去的珍宝: “太棒了!” “……” 蓝发散落一地,泽苛不声不响地被魔鬼拥抱着,只是空茫地张开蓝眼,握住了脖颈下的平安玉佩。 他的大脑被搅拌得一片混乱,一如千年前的新生时刻。 握住把手的手臂暴起青筋,垂死老人生生从轮椅上站起! “别放弃!继续作战!他的神智还没有恢复!我们还没有输!咳咳咳咳!” “咳咳咳!为了须弥城的未来!” “皮耶罗!杀了他们!你答应过我的!” 悲号与癫狂共响出激斗的乐章,只有持明龙尊的眼瞳安静如湖泊。 好乖好乖,真希望持明先生能一直这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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