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守卫总是发狂,须弥人都知道的。” 愚人众在这方面,确实算得上是一把好手。 毕竟也算是经验丰富。 “你们做事,我是放心的。” 丑角转过身,将手放在心口。 面对着迷茫的士兵,他微微合上双目,面露悲悯。 “现在,你们只剩下最后的任务了。” 一个标准的悼念礼。 “丑角大人?” 军士仍在不解。 “我们不是已把他们皆杀尽了吗?” 噗。 回应他的只有体内的肌肉爆裂声。 咚。 杀死忠诚的士兵比捏死幼犬还要容易。 “孩子们啊。” 在异乡温暖的土地里,冬国的孩子们安眠其中,一睡不起。 “你们将拥有永远的安宁。” 至冬极危任务记录 须弥捕获?成功? …… 回归人数: 2人 * 雪白的持明卵前,博士捻起一枚黑玉镯打量。 符文在其下流淌,那是两位魔神联手打造之物。 “你最好把它们摧毁掉,连同他脖子上那块玉佩一起。” 丑角不愿懂其中的奥妙,心里只念着不留祸患。 “……还有那块蓝色玉佩呢。” 中年人记得很清楚,哪怕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龙尊的手里仍紧紧攥着玉佩不放。 就好像在守护些什么。 “啊,他咽下去了。” “咽下去了?” “对。”博士轻轻伸手,去拨弄着蛋壳上的鳞片,“可能是贵重物品怕被人毁掉吧,像现在这样。” 那卵不声不响,连鳞片都不曾翕动,冷漠地任由博士抚摸,听他口中吐出虚伪的话。 “而且好歹也算是九沃龙尊的遗物,就这样摧毁,实在是太没人性了吧。” 狼吐人言。 丑角很难表诉出自己现在的情感。 但他确实被这浮夸的谴责打动了。 金灿灿的麦浪又一次在心里浮现。 沾满了无辜羔羊的血。 “……” 龙尊不因我而死,但我确实是亲手杀了他。 “既然你要保留,那就看管好,莫要流出去。” “嗨~嗨~” 多托雷一边轻松地应着,一边在器械里翻找着,良久,他拿出了一根极细的针,对着持明卵比量。 “……你做什么。”丑角一把按住博士的肩膀。 “看看能不能取点样品罢了,别紧张。” 吨、吨。 针尖轻敲着蛋壳,声音逐渐和微弱的心跳交相应和,皆挡不住手掌下激动到颤抖的身躯。 “皮耶罗,体谅体谅我吧。” 年轻的学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的皮肤烫得可怕,脸红得像鬼。 “为了这一刻,我可是等了十几年。” 那些原将拷上龙尊脖颈的锁链,现已尽都销毁,密密麻麻的实验计划,现在形同废纸。 看着那白卵,面上不显,多托雷的心里却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持明先生终究没有输给死亡,反而在他面前暴露了全新的形态,研究价值疯狂上升。 悲的是…… 可恶,比起死物一样的卵,我更想研究那鲜活的身体啊! 风轻云淡的龙尊形象在他的眼底一扫而过,更衬得眼前的白卵冰冷可笑,生不出一丝怜爱。 人类终究还是没有孵卵的本能。 “皮耶罗先生。” 博士微微笑起来,多年的伪装生活让他喜怒难形于色。 “一直追寻红龙的你,应该更能明白我的感受才对。” “短暂的等待还算是甜蜜,但漫长的寻找只能算上折磨了。” “松开我吧,我不会伤害他的。” 毕竟,我比谁都更想让他长大。 “……” 中年人好像听见了蛋壳里,小小的生命在惊声尖叫。 但定睛一看,那卵分明安安分分地躺在哪里,一动也不动。 看来我还是有些累了。 “随便你。”他松了手,目光移向一旁的罐装知识。 “这是……你从地脉提取出来的记忆?” “啊,确实,这一批应该是贤者们关于愚人众的讨论。” 见皮耶罗不再阻拦,多托雷也放松了许多。 “你可以先看看,我还没有检查呢。” 关于愚人众的讨论?是讨论该怎么将锅甩到至冬的头上吧。 皮耶罗心里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将罐装知识连接上了大贤者的终端,回忆这地脉的记忆。 让我看看潜入过程哪里出了破绽也好。 “咳咳咳,同胞们。”大贤者扶着轮椅缓缓行出,面对着数十名学者学者,他振臂高呼: “须弥离亡国不远了,我们蒙昧无知的新神,竟听了口口口口的鬼话,沉迷在雨林中终日玩乐,将子民弃而不顾了!” “再这么下去,终有一日,国将不国,无神的须弥将成为璃月的附庸!” “……” 皮耶罗伸手,大力拍了拍耳后的终端。 地脉里的记忆居然还能有缺损吗。 “不应该的吧!”学者帽被大力揉搓,年轻人痛苦地闭上眼睛嘶喊: “口口口口任职……,呕心沥血,怎么会是璃月的口口口口!” “……?” 皮耶罗凝神去听,却只能听几声不连贯的吼叫。 他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一次可以是巧合,那两次呢,三次呢? “我之前也不信的。” 大贤者悲怒地长叹一声,伸手将一本书翻开,狠厉地甩到众人面前。 “大家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吧!” 皮耶罗忙睁大眼瞳,定睛去看。 一片空白。 !! 记忆的回想仍在不管不顾地走着。 “大贤者,这上面好像只是些普通的璃月传说,挺常见的。” 老人冷笑几声,又接连摔出几本全然空白的璃月书籍: “那这些呢!你们可能找出什么共同点!!” 空气中沉默了半晌,许久才有犹疑的声音响起: “主角好像,都是白色的,龙形生物。” 大贤者的眉头放缓了,苍老的声音在虚空终端里响起。 “你们不清楚,这不怪你们,璃月对这类书籍的管控太严了,而智慧宫里居然也是记载寥寥,定是那口口口口……,蒙蔽了大慈树王。” “只有声望极高的人才可以向璃月官方申请到这些书籍,这些人中,须弥的大贤者,正是一个。” 他撩撩胡须,思考了良久,还是张口: “而我的学生,赞迪克,这些都是他借我的名义所订阅的书籍。” “赞迪克!我记得根据最新的调查他不是被口口口口……这不能说明什么!可能是误会!” !!! 记忆,还在回放,但丑角已无心再听。 震惊的目光落在持明卵上,中年人的面容逐渐由疲惫扭曲成惊恐。 这种情况!这种情况! 称呼断续,书籍无字,这个人的一切仿佛都被蒙蔽,能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他是清楚的,他是明白的,他也曾照顾过异世的金发少女,将心爱的国家展示给她看。 十字瞳准星般瞪大,中心紧紧瞄准那洁白的持明卵—— 一位不属于提瓦特大陆的生灵。 预言,深渊,世界外的救主,金发的少女,被毁灭的古国。 坎瑞亚所认定的救主不是救主,反将黑暗带来。 雪稔,九沃,丰收的象征,慈悲的龙尊,千年传唱之史诗……降临者。 “……” 两者之间,哪一个更像预言中的救世主? “……呃啊。” 皮耶罗猛地捂住了头部,那对澄澈的蓝眼回现在脑海。 如此无辜,如此安宁。 然后被他亲手合上。 无法压抑的悔恨带着疼痛袭来,皮耶罗终于直面了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无关职责,无关大业,无法再拥有任何借口与抵赖。 女皇啊……我都做了,什么啊。 我亲手杀死了,一位义人了。 * 痛苦的低吟从牙缝里泵出,在皮耶罗震荡到发黑的视野里,他看见带着白色手套的尖爪,强硬地按住了那枚白卵。 “壳比我想象中的要硬啊,手动居然钻不开。” 学者手指轻扣,摁下装置的开关。 “嗡————” 机械带着针尖旋转,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响起,一点点逼近了卵壳里的生灵! 呜哇!哇! “!!!” 孩童的声音在丑角耳中惊叫! 来不及思考,白袍扬起,皮耶罗直冲上前,一把拍上博士的手。 “嗡砰!” 钻孔器应声飞出,零件崩落,滑落在地,换了一室寂静。 “?” 这是第几次被打断了? 医用手套不满地张合了几下,多托雷脸色渐渐阴沉,几乎难以掩饰凶恶的本性。 “皮耶罗,你什么意思?” 出尔反尔? “多托雷。” 高大的中年人直起了身子,深色的大手将持明卵笼罩。 黑肤与白壳泾渭分明,凡人与龙尊本不应识。 狼藉灰烬中,丑角捡拾羊羔的残骸。 “你不可伤他。” 迟来的深情。 * 说来奇怪,承认了自己是凶手后,愚人的脑子反而清醒了不少。 丑角看着面前的恶医,悔与恨交杂成钢,刺向学者的伪装: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 “多托雷。” 中年人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审视的目光头一次落在并肩的同伴身上。 “!” 面对统括官的质疑,条件反射地,十几年如一日地,愤怒被强行压下,博士的嘴角扬起虚伪的轻笑。 “怎么会……” “够了!” 但铁一般的的事实已经摆在面前,皮耶罗无法再包容自己年轻的同僚。 降临者九沃龙尊、降临者红龙、须弥、五百年前。 一切已昭然若揭。
第109章 冰国秘史,窃来明珠不敢还 愧疚的堤坝裂开了,残余的人性被冲得发痛。 澄如明镜的冰之殿堂下,最初的愚者向女皇低头陈罪。 比雪更雪的白卵卧在皮耶罗的手里,鳞片的温度比冰更冰。 “慈悲威严的女皇啊,我有罪。” 十字瞳带着悲哀,低低地垂落在地,形同哀悼: 女皇大人啊,我有罪。 我亲耳听见了替罪的阴谋,将可能的祸患移在贤者的身上,尸体沉默。 权杖握在手中,冰神的眼瞳平静无情。 “说下去,皮耶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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