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喝酒不上脸,白玉般的面颊上只有微微的一层薄红,他身边的妹子正拿着毛巾帮他擦脸,我瞧着那姑娘的大半个身子都快坐他腿上了,心里莫名的一阵不爽,一步跨过去低下头去拍小花的脸。 他迟缓的慢慢撑开眼皮,眼珠有几分迷离的看着我。 “回去吧?”我对他说。 小花应该是醉了,他的反应比平时慢了很多,在我问完很久后,他才慢慢点了点头。我准备扶他,结果被甩开了手,只能看着他自己撑着桌子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小花走路虽慢但很稳,还能走成一条直线,要不是他的双眼已经开始迷茫,我都以为他没有喝醉。 我跟在他身后,一起坐上了我手下伙计开来的车。小花坐在我旁边,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嫌热似得将衬衣的纽扣解开了几个。我不经意间瞥到他敞开的领口处细直的锁骨和温润的皮肤,顿时觉得方才喝下的酒精开始张牙舞爪试图侵占我的大脑,脸立刻火烧似的红了起来。我连忙打开后车窗,让窗外的冷气给我过热的脑袋降降温。 为了方便,我没去祖宅,而是和小花一起住在酒店的套房里。伙计把我们送到酒店楼下,我叫醒小花和他一起往房间走。 一路上小花都没有说话,就跟着我的脚步向前走,我回头去看他,见他拧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我,我被这眼神盯得心里发毛,问他怎么了。他依旧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很慢的攥住了我的衣角。我心说这他娘什么情况,但此刻也无暇追究什么,赶紧带着小花乘了电梯刷卡进房。 我把小花带到沙发处让他坐下,想要去烧点水给他醒醒酒,奈何衣服被揪着没办法抽身,只能弯着腰试图劝说小花先放手。 小花盯着我,眉头依旧是个川字,他看了我许久,声音很轻的对我说,“……走。” 我没听清,啊了一声。 他又说,“吴邪,你走。” 我有点搞不清状况,尝试着后退一步,几乎是立刻听到了布料拉扯的声音,小花抓我衣服的手指很用力,我拽了几下没拽动。 小花歪了一下头,似乎是在疑惑我为什么还在这里,我顿时哭笑不得,心说这解当家喝多了酒,智力退化成儿童了吗? 我想了想,对小花说:“我不走,你现在算是个残障人士,我得看着你。” 小花貌似听懂了,他眉心一松,很赞同的点点头。我在内心窃笑,面上很和蔼可亲的去摸他的头发,“小花妹妹乖,吴邪哥哥陪着你。” 他闭上了眼睛,用头去蹭我的手心,很痒,像那天他的头发蹭到我脸上一样。不知怎么,我的心脏开始狂跳,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太阳穴鼓噪生痛,整个人僵硬在当场。接着,我看见小花把头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小花?”我放在他发顶的手去拍他的脸,他的脸很热,烫的我一个哆嗦。 他睡着了,手依旧死死攥着我的衣服。 我低头去看熟睡的小花,他睡得很安稳,表情是平日里少见的轻松,他双唇微微张开,是很浅的淡红色。 我弯下腰,一点一点的靠近他,最后将嘴唇很轻的贴上他的唇角。在触碰到他温热肌肤的刹那,我的大脑飞驰而过一大群草泥马:“卧槽卧槽卧槽,我完了。” 到了最后,我心里只剩下一句:“小花的嘴唇真软。”
第7章 我把小花搬上床后,独自坐在窗户边抽烟。 屋子里没有开灯,我把窗户打开,一边透风一边靠在窗台旁举目眺望。 凌晨的长沙市依旧灯火通明,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少了很多,偶尔有一两辆夜行的汽车疾驰而过,留下一道车尾灯的残影。 自从计划结束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不停的抽烟,烟灰缸盛满了烟头,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 嘴唇的触感一直都在,我可以将方才的一切归咎于酒醉后的神志不清,但我知道自己没有醉。 之前我遗憾于在吴山居醉酒的夜晚,晕乎乎没对准方向,现如今我又庆幸小花睡着了,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 恍惚间我记起很久之前的一件小事。 那是一次非常普通的饭局,来的人不全是道上的,喝高了之后有个男人借着酒意握住了小花的手,带着某种暗示意味捏了两下。小花面上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只捏着人的手腕把对方的手移开,顺势递了杯酒过去。后来我在洗手间碰到了小花,他正在洗手台搓手,洗手液打了三遍。我当时没心没肺,问他感觉咋样。他喝了不少酒,平日里内敛的情绪此刻也外露了些,他对着我做了一个恶心要吐的表情,皱着眉开始打第四遍洗手液。 在当时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此刻,我却能够清楚地回忆起当时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包括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厌恶之情。 如果小花知道我对他有超过友谊界限外的情感后,会不会也用这种眼神来看我,这样的事情我只要稍微想一想,就难受的无法呼吸。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我放任自己去想他,想我们之间相处的每一个小细节,即使他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卧室里安睡。 我把最后一根烟碾灭,同时告诫自己,到此为止。 小花是我最好的兄弟,也只能是兄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将天际照的透亮,我把烟灰缸里的烟蒂扔到垃圾桶里,到浴室里洗了个澡,把身上所有的烟味和疲惫一起冲洗干净。 出来后我依旧没有睡意,干脆顶着浴巾坐在窗边看日出。 太阳从楼宇间向上一跃,整座城市变得明亮起来,远处朦胧的山影若有似无。我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便回过头去。 小花被裹在清晨柔和的日光中,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看着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早啊,小花。” 他向着我走过来,低头凑近我闻了一下,我克制着又要开始失控的心跳,很平静的看着他。 “又抽烟?”小花皱着眉,“你该戒烟了。” 我下意识的抬手去闻自己,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嗅觉已经近乎失灵。 关于戒烟的话题,小花似乎跟我说过很多次,我想着自己大不如前的肺,就点点头说好。 小花看上去很诧异,他没想到我答应的这么痛快,非常疑惑的上下打量着我,我对着他露出一个很平常的笑。 他没说话,转头准备去浴室洗漱。就在我松口气的档口,小花突然转过身问我:“昨天晚上你什么意思?” 我的脑子一炸,全身的血液都因为这句话而冰冻,内心仿佛刮起了龙卷风,我用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的回视他,他的双眼很深沉,紧紧盯着我。我突然意识到他只是在诈我,龙卷风停住了,我对他说,“昨晚怎么了?” 小花看了我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离开了。 我眼瞧着他走进浴室关上门,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手指因方才骤然的紧张而变得冰凉,我搓着指腹,又想抽烟了。 在机场,我和小花道了别,像我们之前的每一次分别,他向着北京的方向,而我走去飞往杭州的候机厅。 我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准备着去往长白山前的所有琐碎事项,让自己不要有时间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到了八月,温度已经升高了。 我和胖子在出发前到潘子的墓前给他烧纸,我戒了一段时间烟,但这时候控制不住又点上了一根。 车队马达轰鸣启动,我的手机响了,拿起来,是小花的微信。 北京和长沙的车队已经先开出了。 我拿起对讲机,“出发,我们去个凉爽的地方过这个夏天!” 二道白河非常热闹,胖子在名叫长白松的宾馆安置了一个临时总部,我们都汇聚在那里。 北方的夏天比较凉爽,我坐在农家乐露天的桌子旁挤兑胖子,小花提着两瓶葡萄酒从门外进来。 我看着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整个人又瘦又白十分潇洒,不由多看了几眼。 “你什么时候也成东北腔了?”小花问我。 我站起来给他搬了凳子,又想起他那走资派的劳什子洁癖,扯了几张餐巾纸擦了两下。 一旁的胖子瞪圆了眼睛看我,我赶紧把他手里的羊腿塞进他嘴里,以免这货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 小花把桌子上放着的塑料杯子分开,每人面前放一个,分别倒了半杯葡萄酒进去。 烤羊腿的孜然香味完全盖过了葡萄酒,我咽着口水,觉得胖子的吃法太生猛,就掏出了随身带着的刀切了一小块带皮的羊腿肉,先递给了小花。 小花一脸嫌弃,拧着眉毛看着那块肉。 “你这刀……”小花顿了一下,“砍过人没?” 我心说当然砍过,不仅是人,还砍过老粽子。毕竟当年黑瞎子跟我说,要想让刀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不仅要在打斗中用刀,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要用它。但看小花的神情,我还是决定委婉的骗一骗他。 “没,这是新带的,连刀鞘都没出过。” 在我诚恳又殷切的目光中,小花勉强凑过来,直接将那块肉咬到嘴里。我瞧他皱着眉吃的很慢,心里不由一阵好笑。 在我给小花递第二块的时候,他拒绝了。我心道可惜,手一翻自己吃掉了。 小花喝着葡萄酒,对没有冰桶冰镇感到十分遗憾,他这一身资本主义大毒瘤看来一时半会儿消不掉了。 我和胖子啃着羊腿,听他跟我们说先锋队的发现。 之后,我们向着原始丛林的腹地一直走,一周后来到一处山坳,发现了很多破败的古井,经过与蚰蜒、人面鸟和口中猴一通混战后,我们趁乱溜出了林子,在山腰处落脚休息。 我从草木灰里睡醒,之前受伤的手臂已经是难以忍受的疼痛,我坐在胖子和小花的茶泡饭旁,小花看我满额头的冷汗,问我怎么了。我跟他说估计是骨裂,上个夹板就没事了。 他向郎中要了针剂,给我的胳膊打封闭,他打针的速度很慢,我看着里面的液体一点点的凉冰冰的推进我的身体里,而小花的表情居然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兴奋,我心说这货不会是个抖S吧。 上夹板的时候,小花的手劲很重,即使打了封闭我仍然感受到了痛。 小花抬眼皮看了我一眼,“疼吗?” 我连连点头,说疼,疼得要命,请他轻一点。 小花就笑,“我记得当初某人说,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怎么,钢铁直男退化了?” 我听他说到直男两个字时手指控制不住的动了两下,感觉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仔细想又不太可能,就赶紧转移注意,想到这话似乎是我在古潼京时跟黑眼镜说过,当时的精神状态不好,现在回忆那时说的话,自己都忍不住想骂一句让你装逼。可我当时说的话小花怎么会知道,是不是黑眼镜这个大嘴巴抵抗不住资本主义的侵蚀,拜倒在金钱的西装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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