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忆起之前梦见过的片段,齐羽说,假如不是我,他不会这样活着。这话我记得。所以我想问问他,问问他这个人为什么和我生了一张一样的面孔。这依然是我的一个心结,在他或者我死之前,这个心结必须被解开。 我的心脏又猛揪了我一下,但是我站着丝毫未动。假如我的毛病无法得到救治,那我有几点希望,如下: 第一, 把以前失掉的记忆都找回来。 第二, 把齐羽的事情搞清楚。 第三, 死的时候不要死在闷油瓶面前。 我望了望闷油瓶,现在的痛都只是一下下的,并且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没有像上次那样一痛就直接让我有一种要断气活不了的感觉。我深刻希望那感觉来的时候,能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好让我来得及离开。 “他要多久才会醒过来?”我问齐蒙古。 他又蹲下去检查了一番,重新站起来对我说:“不知道。他气不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来的昏迷,我说不好。有可能很快醒,也有可能要点时间,还有可能……不会醒。” “你的意思是植物人?”度帆突然从身后方冒出来,他自看到和我一模一样的齐羽的面孔,脸上就一直带着一种超级茫然的神色。我能理解,换做谁谁也都这样。他这种不明就里的,站在这看着一个活的,一个半死不活的,两个人一模一样的一站一靠,弄不好先当我们是亲生兄弟,却听胖子问我要不要灭了他,八成以为是我们兄弟不和。对此,我不想解释太多。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齐羽是谁这个问题。 张陌是最后那个蹲下来看的人。他掰开他的左手手腕,只看了一眼,就“哼”了一声,却放了他的手,只说:“过几个小时就能醒。”我也不知道他哼那一声是什么意思。 “我们要往前走,不可能呆坐几个小时等他醒过来。鬼知道这边会冒出什么东西来。”胖子叫道。 “那要不带上他吧。我们继续往前走。”黑眼镜也站了起来。 “啊?我们已经有一个受伤的了,还不够啊。”胖子看了一眼被我们平放在一边的皮包,说道。 皮包的伤势据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齐蒙古的出现当真是解决了很多的疑难杂症。他给皮包处理过伤口,说是伤口非常深,有没有后遗症不知道,但是他处理过了所以命肯定能保住。之前他已经醒过来了一次,嘴里还在念着“火啊”,“快跑”之类的不清楚的词语,喝了点水又睡了过去。 我说:“我背他。”说着就要弯下腰去背他,结果手臂被闷油瓶一把揪住。他几乎是用眼睛瞪了我一眼,语气却没什么变化道:“我来。” “天真,我现在发现你确实脑袋砸坏了。我那一下算是白挨了。”胖子朝我翻了翻白眼,跟在闷油瓶后面提脚就往前走,不再看我。 我们走了没多久,就被难住了。 这里的石墙一直没有发生质的变化,但是很可惜,我的记忆很没有觉悟感,始终没有再跳出来分毫。行至我以为的甬道尽头却发现,这里并不是尽头,而是甬道变宽的地方。以为石墙的材质依旧是那种不变的黑石。 这个地方就像孕妇隆起的肚子,是个很大的半圆形,而另一面则向里面弯曲。 这种形状形成的洞室一般都是由地质变化比如位移或者压力所形成的。而这里的空间显得很大,所以才让我起初看到的时候,以为甬道走完了。而我们骤然发现甬道没有走完,倒不是因为第一时间发现了墙上的石质没有发生改变,而是因为找到了连结口,才会顺利推断这一块只是因为挤压才偶然形成的。 这顺眼下去的连接口,其实就在我们走出来的正对面,但是,它是关的。 墙上有和之前一样的对开的两扇石门,却关得严严实实,这回还是小花伸手去推,却没有推动。我们一愣,大家都上去伸出手来试一试,最后连闷油瓶推完都摇了摇头。 我不禁一愣,难道我们要原路退回去? 我们一时都面面相觑,大家均保持沉默。我估计我这是大众心理,这不能进,肯定只能退。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别说我们甘心去退,能不能顺利退出去,也说不定。后路我们自己都明白,除了那些死于非命的尸体外,我们到底有谁留下后路去了? 我浑身汗毛孔都张得很大,最后冷静地说:“肯定有办法,大家分头找找。”说完,我开始拿着手电沿着石门一寸寸找过去。 石门上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但是我发现它中间留了缝隙,说明石门并不是完全被封死了,还有打开来的可能,这就说明还有希望。这无疑是可以拿来聊以慰藉的一件好事。 但是我们一众找了将近一个钟头,也没什么收获。倒是发现这里有几个矿泉水的水瓶子,被丢在墙角里,上面没有盖上什么灰尘,看似前面已经有人来过了。这些人肯定是开了门进去了。发现这个之后,我们更加奋力地四处搜索。 依旧无果。 又过了半个小时,胖子往地上一坐,说:“我们这么找太盲目。”他说的有道理,但我依旧把头摁在门周围的地上到处找痕迹。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我想,这门应该是有开关的。 突然胖子哎呀了一声,我循声去望他。随即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离开我的距离很近,所以这味道第一时间就飘来了我这里。 他手上不知道被什么划开了一个口子,左手的食指上还在不住滴血。他迅速把手指整个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快快快,谁有胶布来一个。” 我从包里面找了一个OK绷递给他,他贴好了伤口,突然又哎呀了一声。我以为他又怎么了,谁知转过去看他却发现他在看地面,正是他的血滴下去的地方。闷油瓶也站在边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迅速靠过去,胖子说:“小哥,你看这像是什么?” 他们都被吸引了过来,大家纷纷靠过来看。地面上胖子滴下去的那些血很明显地凹陷在了浅浅的凹槽里,而这凹槽仔细去看的话,好像周围细细地分布了很多。 闷油瓶看了一眼之后,就走去四周都看了一下。前面灯照不到的黑暗里面,我突然听见他说:“像是一幅画。” 第136章 另一国之阻碍(二) “画?” 我在心中猛然一惊,这些看似凌乱的纹路,难道真能组成一幅画? “没错。将这话描出来,门就能打开来。”说话的是张陌,他靠在离开闷油瓶不远的墙上,整个人都深陷阴影,看起来有几分恐怖。听他这说话的沉着的口气,看来他是早知道这门上机关在哪里了,怪不得刚刚一直没见他怎么动手去找。 “描?怎么描?”胖子问道。 他这一问,我突然脑袋一炸,顿时明白了。我听到胖子自己也吸了一口气,大致是知道怎么个描法了。 “你的意思是……是血?”我尽量压制自己发颤的声音。 他没回答,但是我好像看到他点了点头。 “喵——!” 这一声猫叫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小贱从刚刚开始就在这屋子里面乱转,我以为它要上厕所,却不知,是它发现了什么东西。它这一叫之后,基本上等于警铃,但是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一声巨响,就像天塌下来的声音。从头顶横断下来一块大石,将整个石室分为两半。 小贱纵身跃入了我的怀中,我大吼一声:“小哥!” 却没有了动静。 他和张陌恰恰好就被隔在了另外一面。 可是祸,偏偏不单行。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骚动声。我秉气去听这些动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个头很大的尸蹩从墙角各处都开始如洪水般冒了出来,我不知道这些尸蹩是哪里来的变种体,不会飞但是爬行速度奇快无比,个头都要比普通尸蹩大两三倍。我觉得我裤裆里的毛都立起来了,不过几秒钟,这房间似乎已经没了伸脚的地方。我从地上拎起小贱,踮着脚掏出火折子去烧尸蹩,一脚踩下去感觉脚下面噼噼啪啪直响,不禁感到一阵恶心,这鞋子底下想也知道有多恐怖,全都粘了尸蹩的粘液和尸体残迹。 “CAO你大爷!这虫子是不是看到小哥不在就冒出来了?!”胖子大声骂了一句,拎着火折子满屋子逃窜。 “尸蹩是被血引过来的!”度帆瞪着胖子吼道。 黑眼镜呵呵笑了两声,道:“花儿,以后下斗记着带杀虫剂,不管有没有张起灵。” 小花之前从包里面掏了半天摸出来的那根短棍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只见他把短棍一抽,一头撑地,凌空一跃,便翻到了左墙侧面的半截石台上。 “快上来!”他站稳之后,便准备把我们一一带上去。 黑眼镜拉住他的手一跳便上去了。上面那个石台我之前一直都没有留意到,在高处,伸出来一人宽,长度也足够我们都上去。 在我正要伸手去抓小花的手之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大喊一声“糟了”,便把手中的小贱丢给了小花,然后转身一钻,朝着门口奔去。 皮包和齐羽还在地上!既然这些尸蹩是被胖子的血引来的,那皮包身上那些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很可能成为最大的目标。我憋着一口气,踩着尸蹩跑过去。地上的尸蹩越来越多,有的顺着我的裤腿往上爬,我感到屁股上好像被咬了,一阵钻心的痛感随之而来。 小花在我身后大声喊我,我头也不回地大声说:“我要救皮包!” 他们所在之处,尸蹩堆得几乎有半墙之高。我不敢用火,害怕不小心烧到他们,只得用刀子一点点拨开尸蹩。那些尸蹩在我手臂上咬了很多伤口出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也不知道是我的还是来自这堆尸蹩底下。我忍着痛,手和刀子并用。 不能再有人死了。 度帆飞奔到我边上,从身上掏出来一只小药瓶,打开瓶盖就是一股呛鼻的酸味,他将瓶中的粉末倒在尸蹩堆上,尸蹩便冒出烟来,混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道。 “什么东西?”我问他。 “化骨粉。” 我惊讶地愣了一下,这玩意儿岂不是也能把他俩给化了?!身后不停发出刺啦刺啦的的冒烟声,我回头一看,发现小花正要从石台上跳下来,而齐蒙古和黑眼镜都站在石台上不停向地下倾倒着什么,我心里一下有了数,这种吓人的东西也只可能蒙古大夫那里有货。 “要不快点化掉点尸蹩,等你把他俩从底下拖出来,估计也死了。”度帆用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 胖子终于冲出层层包围,成功地跑到了我们边上。 “老子这辈子最恨虫子!”他喘着粗气,已经是满身的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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