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墙上鲜花,笑道:“只有这个,是受你小楼布置的启发。” 然后低声向花满楼道:“你朋友的轻功很不错啊,我第一次见到这样轻盈的身姿。” 他转而夸起了无情,花满楼不好再揪住铺张的话题不放,回身招呼峨眉众人落座。 忽有人笑道:“大家一起吃的早饭,怎么能不一起吃午饭?” 金九龄在花家一位黄衣管事的陪伴下,大步走了进来,毫无尴尬地与花盈轩寒暄一番,又毫不客气地坐在首位。 峨眉诸人又推无情坐上席,大家依次坐下,花家兄弟坐了陪席。 宾主正欢,又有一队人马路过,闻声而入。无情惊讶地发现,其中竟有顾惜朝。 花盈轩早起身笑道:“原来是珠光宝气阁的霍总管,失迎失迎,这几位必是珠光宝气阁的年轻俊杰?” 霍天青指着顾惜朝笑道:“这位是顾惜朝顾公子,珠光宝气阁新任副总管!” 花满楼忽然清咳了一声,听到预定暗号,无情的目光瞬间盯上对面的叶秀珠。 她秀丽的小脸,愈发苍白了,垂着头,似乎不敢看新进来的客人。 金九龄也看到了,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忘了早间的嫌隙,只有名捕发现新线索的凝重。 峨眉其他年轻人却全未注意,他们与珠光宝气阁的人都很熟。 峨眉掌门独孤一鹤与珠光宝气阁主人阎铁珊本就是多年好友,霍天青这样的年轻俊才,与三英四秀也皆有些交情。 石秀雪好奇地问:“霍总管,阎大老板不来为花老爷贺寿吗?” 霍天青笑道:“他老人家已经有二十年不曾离开山西了,这次亲手挑了花老爷的寿礼,派我护送而来。” 他又转向叶秀珠,大大方方地道:“秀珠,等花老爷的寿宴结束,我就陪你去峨眉向独孤掌门求亲,你说好吗?” 他年轻英俊的面容上,现出羞涩与坚定:“那一夜,我慌乱之下独自离开,实在太不应该了。” 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大方地承认了。 无情又看向叶秀珠,见她惊惶之中,仍羞红了脸,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喜悦垂下了头。 看来花满楼说对了,这位叶姑娘今日早上说了一句真话,她当真是喜欢那个人的。 苏少英不可置信道:“你们俩?什么时候?” 他自持年轻英俊,总认为四位师妹都是喜欢他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损失了一位。 其他峨眉弟子却是真心为叶秀珠高兴,就连花盈轩也喜气洋洋起来:“看来,我们也得赶快准备礼物,等着向峨眉、珠光宝气阁贺喜了!” 无情与金九龄对视一眼,同时缓缓摇了摇头。 顾惜朝笑道:“无情兄,花兄,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相见了。” 霍天青道:“原来顾兄认识花七公子?这位无情兄又是什么人?” 顾惜朝道:“无情兄是我的老乡,在我们那儿是赫赫有名的天下四大名捕之首。他与花兄还是因我的缘故,才开始相识相知的……” 无情冷声截断道:“顾公子,戚少商呢?” “他是个成年人,有手有脚,想游览大好河山,谁能拦得住呢?”顾惜朝走到花满楼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这个时辰,你们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可愿意添几双筷子?” 花满楼笑道:“六双筷子,花家还是添的起的。” 他耳力甚好,自然听得出新进来的人数。 花盈轩立刻拍了拍手,茶棚一面墙被挪走,迅速又摆了一桌同规格的菜。 霍天青当先坐下笑道:“这样在野外吃饭,倒也有趣!” 一顿饭吃的暗波涌动,有几个人的胃口已不太好,好不容易挨到尾声,竟又闯进来一个人。 他是一路刀光剑影打过来的,至少有三十个花家下人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有许多还挂了彩。 这人握着一柄满是缺口的剑,胡子拉碴、形容憔悴,他站在众人面前,向花满楼抱拳道:“对不住,花兄,打伤了你家的人。” 花满楼听出了他的声音:“戚少商?” 花盈轩向围拢上来的下人们喝道:“谁许你们和客人动手的?” 负责迎接珠光宝气阁客人的紫衣管事跪下道:“是这位顾总管说,有个土匪一路缠着他们不放,让我们帮忙给打发了,实在不知这位是七少爷的朋友…”
第69章 花家的人(上) 顾惜朝走过去,握住戚少商的手道:“大哥,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你不会与我计较的,对不对?” 戚少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是叹道:“不会!只要你放下正在做的事,跟我走。” 顾惜朝也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一直相信一句话,男儿在世须当成就一番事业,无论这一世是归人,还是过客!” “那么,”戚少商缓缓举起他手中那柄缺了口的剑,“我就只得与你计较到底了。” 无情与花满楼心下皆是诧异不已,两日前,他们离开小楼时,这两人还如胶似漆地在床上缠绵。 两日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如此剑拔弩张? 花盈轩已站了起来,想要劝架,花满楼拉住了他。 霍天青依然在喝酒,头都不抬一次。 叶秀珠忍不住道:“霍,霍总管,这位顾公子......” 霍天青笑道:“不用担心,顾副总管会处理好自己的事。” 他甚至举杯,又敬了在座诸人一杯。 顾惜朝仿佛没看到戚少商举起来的剑,他笑吟吟的越过剑尖,走到花满楼面前,道: “花兄,听说你们这里有两位绝世剑客,一位叫做西门吹雪,一位叫做叶孤城,是么?” 不知他为何突然转了话题,花满楼点头道:“是。” “那么,依花兄看,”顾惜朝转身握住了戚少商握剑的手,轻声道,“我大哥的一字剑法,与那两位相比,可有胜算吗?” 他的嗓音轻而软,说出的话,却砸的在场众人惊呆了,即便是一直老神在在自斟自饮的金九龄,也将酒液酙出了杯面。 无情冷声道:“顾惜朝,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惜朝松开手,弹去自己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道:“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不过是昨日替我大哥向那两位发了战帖。”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倒抽一口冷气。 花满楼面上也现出怒容:“你与戚兄就算起了矛盾,也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顾惜朝哈哈大笑道:“你们若担心,大可设法阻止啊!” “再说我大哥未必会输,”他在戚少商背上拍了拍,大声道:“反正我对大哥十分有信心!大哥,相信你在这个世界也能成为剑神!” 金九龄低声问无情:“这人,八成是疯了吧?或者就是和这位叫戚少商的有仇。” 戚少商深深地看了顾惜朝一眼,忽然放下剑,一言不发地走到花满楼身边,坐下,开始喝酒吃饭。 花盈轩大惊之下,还不忘待客之道,忙吩咐下人送上新的酒饭。 霍天青与珠光宝气阁的其他人已吃完饭,站了起来,向金九龄等人拱手道:“诸位慢用,我们先行一步了。” 他又走至花满楼、花盈轩身边,向他二人拱手:“两位花兄,贵府人丁的伤药损失,全由珠光宝气阁承担。” 花盈轩淡淡笑道:“来者是客,些许损伤花费,花家还是出的起的。况且这位戚兄,是我们七童的好友。” 他拍拍手,追着戚少商而来的三十多个人瞬间走了个干净。 霍天青的笑凝了一瞬,当先走了出去。 顾惜朝也走了,再没看戚少商一眼。 无情道:“五公子,请你与其余客人先行一步,我们与戚兄有几句话要说。” 茶棚内很快只剩下三个人:无情,花满楼,戚少商。 戚少商仍在吃饭,一口一口吃得很细致,还不时配上一杯酒,仿佛在吃人世间最后一口饭,最后一杯酒。 无情叹了口气,道:“戚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少商放下酒杯,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他仰靠在椅子背上,微微闭上眼睛:“那日,你们走后,顾惜朝突然说,既然知道是花兄父亲的寿宴,咱们论礼也该去贺一贺才是。” “听他如此说,我自然满口答应,当即简单收拾了,追着你们马车一路而来。就在快追上时,突降大雨。在雨声中,我们发现有两个人,正一前一后远远跟着你们。” “在一处岔路,后面那个人拐路消失了。我与顾惜朝商议,由他继续跟着你们的马车,我去追那个拐路的。” “那人轻功很好,我一路追出了百十余里地,在一家商铺追丢了目标。待我折返回来时,已是次日清晨,顾惜朝正和那个叫做霍天青的混在一起。” 无情眸光闪动:“那个一直跟着我们马车,没有拐路的,是不是霍天青?” 戚少商道:“当时雨势甚急,我们离得又远,不过,看身形有五成相似。” 无情冷哼一声道:“怪不得这个霍天青今日如此从容,原来是得了顾惜朝指点。既然顾惜朝愿意掺合进去,他们所谋不是为财,就是为权,绝没什么好事!” “我路上曾追上他一次,他说‘大哥,我现在要做的事你八成不赞成,咱们还是分道扬镳吧!’” 戚少商轻笑一声,接着道:“没想到,为了让我不再阻止,他竟主动去给我兜揽大麻烦。” “既怕我管,那么这事我就得管到底,所以要先吃饱饭,喝足酒。” 他大笑一声,又吃了一大口饭,灌下了一杯酒, 花满楼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也不必太过担心,西门庄主与叶城主并非不讲道理的人,等家父寿宴一过,我去替你斡旋,解除战约。” “如此,你就中了顾惜朝的计了!”无情道,“顾惜朝正是要咱们都去忙于解决战约,不要插手他的事呢!” 花满楼喝了一杯酒,轻笑道:“幸亏,我认识个爱管麻烦的朋友,可以替咱们去管战约的事儿。” 他放下杯子,站起身道:“等到了家里,我会给陆小凤传书。有他在,顾惜朝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 花满楼的笑容充满自信,无论谁有陆小凤这样的朋友,面对要解决的麻烦,都可以自信起来。 他推着无情的轮椅,慢慢走出茶棚,向戚少商笑道 :“往好的一面想,也许顾惜朝还没来得及搞出事来,大家伙儿就都回到宋代了!” 路边树上拴着两匹骏马,无情一拍轮椅,上了其中一匹,花满楼落在他身后,拉住马疆,大声道:“当务之急,是带你们去见我的家人们!” 戚少商也笑了,他骑上另外一匹,戏谑道:“当务之急,是先带无情兄去花家,见一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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