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又脱了自己鞋袜,抱着他慢慢走到水边。 细瘦、苍白的下肢缓缓游过水流,无情的心也麻麻痒痒的。 花满楼又走得深了些,笑道:“崖余,今日抓鱼的大业就靠你了!快,有鱼!” 果然有一条大鱼,草青色,在雨后略显混浊的溪水中分外明显。 无情张手一扑,手指触及滑腻的鱼身,却没抓牢,逃脱者在水草中一摆尾,吐了个泡泡消失了。 无情高兴地回首,苍白面上泛着兴奋的红晕:“我差点儿抓住它了,就是没想到鱼身这么滑,失手了。” 花满楼笑道:“如今你知道了,这次准能成!” 他们又向前走了几步,无情眼睛睁得大大的,紧张地攀着花满楼的手臂,忽然轻声道:“低身!” 花满楼无声无息地在水里蹲下身子,无情合身一扑,花满楼在后紧紧搂住他的腰身。 一阵水声过去,无情举起双手,欢叫道:“我抓住了!” 两只小黄鱼在他玉白的指间拼命挣扎。 无情拿到花满楼手边,让他去感触小鱼的鱼鳞、鱼鳍、鱼形。 “呀!”花满楼惊喜地笑道,“我小时候抓到的,也是这种鱼。我还记得,五哥当时教给我,这鱼叫什么黄姑子的!” “黄姑子?”无情念了一遍,笑道,“没准儿它们是当年那鱼的后代呢!” “看来这黄姑子家族和咱们还真是有缘,”无情松开了手。 两只小鱼“噗通”、“噗通”跌落水面,钻入水中不见了。 无情接着道,“让它们带着你我的缘分,永远留在这里吧!” 他回身搂住花满楼的脖子:“谢谢你!” 花满楼笑道:“也谢谢你!” 他抱着无情向前游了一段,忽然沉了下去,借着水边草木的掩护,深深地吻住了他。 溪水哗哗地流,流过黄的花,绿的草,多情的人。 彩虹缓缓模糊了边缘,金色的夕阳,在水面上推出层层金色涟漪。 柳树依依,树上的人早已惊得跌坐在树干上,喃喃低语:“他们原来是这种关系......” 她柔荑一般的手,紧紧抠握在沧桑的树干上,“看来,下手的目标要改一改了!” 花满楼抱着无情回去时,两人湿透的衣衫已经被夏风吹得半干,峨嵋四秀还没有回来。 飞燕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美而甜:“我已经让这里的伙计烧了滚滚的热水,两位大哥洗个热水澡吧!” 两人洗去河水的味道,换上干爽的亵衣,互相依偎着睡去。 突然,一声凄厉的惊叫划破夜空,又有人叫道:“四妹!” “是石秀雪姑娘!”花满楼翻身坐起。 隔壁房间同时传来一声闷响。 无情也起身道:“我与你一同去!” 花满楼摇头:“隔壁似乎也有动静,不如你去看看飞燕姑娘?” 话未落,人已抓过衣衫,掠至窗口,翻身而出,转眼就跃过屋顶,向着声音来源奔去。 无情也穿好外袍,跃至隔壁房间:“飞燕姑娘!你在吗?” 无人应答。 “失礼了!”无情推开门,里面黑洞洞的,有个人影躺在地上。 无情掠过去,似是一个少女。 他轻轻翻过来,竟是峨嵋四秀中那个不常开口的叶秀珠。 无情一惊,忽听窗外有人道:“淫贼!你要对我师妹做什么?”
第65章 名捕对名捕 无情扯下外袍,将那少女的身体罩住,坐直道:“你误会了?我进来时这位姑娘已经躺在地上了!” “胡说!”踢开门的年轻少侠义愤填膺,声音又响又亮,“我师妹好好的在自己房里,如何会平白躺在别人屋里?休要污人清白!” 他的剑又快又急,两句话说完已经刺出二十一剑。 眼见眼前人只是如飞鸟般上下翻飞,躲避剑光,甚至盘腿的坐姿都没有改变,年轻人更急更怒:“欺人太甚!” 他的剑也更快,房内空间本就狭小,床帐呼呼飘动,露出床上昏睡不醒的飞燕。 无情怒道:“住手!你再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我就要出手了!” 年轻人更怒:“阁下何不站起来和我对招?” 花未落,两腿一麻,竟不由自主地扑倒在地。 无情冷声道:“如此,可以安静听我说话了吧?” 那年轻人嘶声道:“峨眉三英岂是屈膝于人之辈?” 他举剑合身一扑,竟不要命地向无情撞去。 无情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喝了酒的热血青年,本就是最不畏死的。 他轻叹一声,飞身从窗户跃出。 迎头一条银鞭劈空击至,无情人在半空,打出两枚铁蒺藜。 叮当两声脆响,鞭头荡开,无情趁势落在屋顶。 长鞭却如影随形,又跟了上来。 无情清斥一声:“退!” 柳叶飞刀直射刀柄后的人,持鞭者疾步后退,飞刀落空,跌落地面。 持鞭者忽然发现与地面接触的是刀柄,他暗叫不好,忙飞身跃开。 飞刀已经回转,险险划过他的手腕,留下一道红痕。 他不由大赞道:“声东击西,力度巧妙,好!” 无情冷声道:“阁下反应也不慢!” 话语落,又是一扬手。 持鞭者只见有两枚铁莲子随风摇摇摆摆,却又忽然就到了面前,不论他如何后退,铁莲子总是一寸之遥。 无情道:“看阁下衣着考究,保养得当,神态自然,绝非匪类,为何不能冷静下来,听我一言呢?” 持鞭者咬牙道:“我会听你说话的,只要你束手就擒,自然有慢慢说话的机会!” 他突然后仰错身,拼着铁莲子打中肩头,又向无情挥出一鞭。 与此同时,无情身后忽旋起一股疾风,尖而锐,与前面的鞭影相互辉映,激得屋顶茅草猎猎作响,无情单薄的身形也如茅草一般飘动起来。 花满楼一路追出十里地,前方黑衣人的呼吸已清晰可闻。 那人见逃不掉,转而回身叫道:“暗器!” 掠过的空气重而实,花满楼毫不迟疑地飞身接住,果然是一具柔软温热的女子身躯。 那人笑道:“你轻功不错,但抱着一个人,却是追赶不上我的,你可以选择丢下她,咱俩再好好比试一次!” 他怪笑一声:“不过提醒你一下,此地是荒山野地,一个无知无觉的少女躺在路边,什么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他的声音瓮声瓮气,显然改了平常惯用的音色。 花满楼缓缓道:“你尽可以接着跑,但只要再被我遇到,就再也跑不掉了!” 那人不再做声,气息一点点消融不见了。 良久,马秀真、孙秀青才追了上来,急道:“四妹!” 花满楼将怀中的石秀雪交给她们,道:“呼吸均匀,应只是晕了过去,你们带回去再检查下有没有别的伤。” “多谢花公子!”马秀真接过师妹,向孙秀青道:“咱们快回去和师兄他们汇合吧,想来他们一定已抓住了另一个采花贼!” 他们飞掠回小店,远远看到房顶上有人对峙。 一人白衣如雪,坐于屋檐边缘,翩然若仙,正是无情。 一人衣衫华美,肩头鲜血淋漓,正挥动一条银色长鞭,向无情逼近。 另有一年轻人,持一把细削长剑,向无情后心刺去,口中还不忘提醒:“看招!” 马秀真惊呼道:“严师兄!” 她眼前一花,身旁与她们同行的花满楼忽然不见了。 再定睛看时,他已跃上房顶,站在无情身边,回指夹住了长鞭,朗声道:“金兄,停手!” 无情似乎全未注意眼前的长鞭,他扭腰转身,一粒飞蝗石随风发出,直击持剑人手腕。 持剑人“哎哟”一声,跌落下去,电光火石之间,屋顶一人换一人,仍是三个人。 这乡野小店的房顶多是茅草,寻常人踩一脚都要破个洞,这三人却仿佛轻若无物,连茅草都没压断一根。 被花满楼称为“金兄”的人已经收了长鞭,束在腰上,向花满楼笑道:“花兄,咱们正是为令尊贺寿而来,没想到竟先遇到了你!” 花满楼已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从袖中掏出金疮药,递了过去,微笑道:“金兄先裹一裹伤!” 他回身坐到无情身边,低声道:“可有受伤?” 手指不动声色地搭在脉上,除了跳动略快,其他似乎并无不妥。 无情低声道:“我无事!” 花满楼笑了一笑,才大声道:“崖余,这位金老总是六扇门第一名捕,在我们这里有天下第一名捕之称!” 金九龄拱手向无情道:“这位朋友,轻功、暗器都可称天下一绝,在下却眼拙,一时看不出门路,实在是孤陋寡闻!” 无情淡淡地道:“金捕头的鞭法,举轻若重,也好得很呐!”” 马秀真已跑过去扶起跌落房顶的人,道:“严师兄,那位白衣公子是花满楼公子的同伴,其中一定有误会!” 被打中双腿的年轻人坐在窗下,冷笑道:“误会?人赃并获,如何会有误会?” 孙秀青惊道:“苏师兄,你也受伤了?二姐呢?” 这两个年轻人原来就是峨眉三英中的严人英、苏少英。 他们冒雨到镇上喝酒,刚回来就遇到有人劫掠石秀雪、叶秀珠。 “二师妹她衣衫不整,我不方便靠近,还是你们两个进去看看吧!”苏少英扶着腿,慢慢站起身道:“至于我嘛,不知被这妖人施了什么妖法,腿麻到现在!” 听到“妖人”二字,花满楼敛了笑容,拱手道:“请苏少侠收回那两个字!否则,花某就要不客气了!” 明知他的一双眼看不见,苏少英摄于他周身陡增的气势,竟不敢与之对视。 他并不服气,低哼一声。 花满楼又转头向金九龄道:“金兄,我这位朋友品行高洁,且最是嫉恶如仇,花满楼愿以性命担保,他绝不可能作恶!” “花满楼的好朋友,岂会是恶人?”金九龄已裹好伤,向花满楼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竟然得罪了你的朋友?唉,只怪我贪杯,和峨嵋派的两位小朋友多喝了两杯,花了老眼!” 他又向无情拱手道:“阁下既是花公子的朋友,那就必然是误会了,实在对不住。” 无情却只是看着他,神色复杂,良久,才点头道:“你若退出一箭之地,那两粒铁莲子就会力竭落地。” 金九龄嘿嘿笑道:“阁下手法实在是精妙,我竟未看出来,还以为有别的机关呢!” 苏少英见他一副尽释前嫌的模样,愤愤道:“金老总,他将我师妹虏进房内,正欲行不轨,咱们可是当场撞了个正着!难道就因为他是花满楼的朋友,一切就变成了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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