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他愈发觉出怀中人的重要,只想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 东方不败轻“嗯”一声,转身揭开一角冪篱,仰起光洁如玉的下颌,双唇微颤。 李寻欢这次没有犹豫,俯首含住柔软唇瓣,细细抚慰碾磨。 窗外忽然发出一声轻响,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东方不败低语道:“是盈盈,她对我的身形甚为熟悉,必是看出了一些。方才,咱们进来时,她就远远跟在后面。” 两人唇齿分开,只以鼻尖轻轻相触,李寻欢笑道:“你既然知道,还让她一个小姑娘,看见咱们这样?” 东方不败轻笑道:“我不信你没看见,她既想求证冪篱下的身份,我岂能不掀开给她看一点儿?” 李寻欢退开了些,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你这叫故布疑阵,她现在必然更不信你是她的东方叔叔了!”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道:“只许她勾结向问天算计我,不许我算计她吗?” 原来他也想到了,任盈盈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也许她一路就跟着他们呢! 李寻欢叹了口气,低声道:“她这次毕竟救了咱们的性命......” “所以,”东方不败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细语道,“我一定会报答她,你甭管了,只等着与我逍遥江湖就罢了!” 两人又腻歪一会儿,李寻欢让东方在屋里休息,自己走了出来。 恰逢令狐冲正向任盈盈询问,那一干嵩山派门人的处置之法。 任盈盈小脸依然透着些微红,笑语却已清脆自然:“我不过是个过路人,见他们要向无辜的老篾匠出手,才出手管了这桩闲事。你们现在既然已经恢复,这些恶人就交你们处理吧!” 她顿了顿,又加一句:“只是一条,切莫遗祸此间主人!” 说罢,向众人拱手道别,又向李寻欢微微一笑,飞身几步,飘然远去。 令狐冲叹道:“这姑娘小小年纪,轻功当真不俗,又有一股侠义心肠,我辈望尘莫及啊!” 众人点头称是,又一起讨论起费彬等人如何处置。 令狐冲道:“他们虽有恶心,到底没造成恶果,不如废了武功,放他们回去吧?” “放他们回去给那左冷禅通风报信?”向问天冷笑道,“好叫嵩山派的人来把这老篾匠,那救人的小姑娘,以及咱们这些人通通斩草除根?!” 丹青生道:“杀了了事!” 刘菁惊叫一声,刘正风低头不语。 曲非烟道:“先杀了那姓费的,他刚还要非礼李大哥的夫人呢,不是好人!” 众人见如此说,都回头看李寻欢,似乎寄望于他直接出手把这些人砍了似的。 费彬趴在地上,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狄修又痛哭求饶。 另外四个黄衫汉子中最年长的一位道:“刘师兄,咱们只是奉左盟主号令行事,并没有真的杀伤你们。如今,你当真要见死不救吗?” 其余三个黄衫汉子也哀声讨饶。 刘正风认出最年长那位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钟镇,其他三个虽认不出名字,也颇为面熟,都是往年五岳聚会时打过照面的。 听他们言辞恳切,刘正风叹道:“非是刘某心狠,实在是怕牵连了这些朋友!” 令狐冲忽大声道:“我劳师弟呢?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费彬冷笑一声,刚要开口。 门外跌跌撞撞进来一人,叫道:“大师哥,你们还好吗?我刚被嵩山派的人暗算了!”
第36章 七个小妾 众人看时,见劳德诺满头是血,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走至费彬身边,劳德诺忽然一掌拍在他后心,费彬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令狐冲惊道:“你,你怎把他杀了?” 劳德诺恨声道:“这人扮做我的故人,哄骗于我,当真该杀!” 向问天凉凉道:“刚听他们说过,此地是那老篾匠的住处,他们不过借用一天而已!” 劳德诺不慌不忙道:“他昨日找到我,说是小店搬了地方,还带我来看过。” 说至此,他长叹一声,道:“我和故人数年未见,一时心绪激动,又见此地确实清幽有趣,急于宴请诸位,这才误信谎言,害了诸位,实在罪该万死!” 说罢,双膝跪下,哭得肝肠寸断。 他这一番唱作俱佳,便是李寻欢、向问天等老江湖,一时也难以拆穿他。 令狐冲早激动地跳了起来,道:“我就知道,劳师弟不是坏人!” 说毕,扶他起来,并从怀中掏出伤药,帮劳德诺裹好头顶伤口。 向问天、李寻欢相视一眼,未再说话。 钟镇等人见费彬死了,都忙将此次诡计全数推到死人头上。 又向诸人求饶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实在不知道诸位大侠是这般义薄云天的好人。” “就今天这局面,”曲非烟翻了个白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咱们义薄云天了?” 四个黄衫人一愣,钟镇忙道:“刘师兄向来侠义盖世,诸位与他相交,必是同道中人!” 一个黄衫人看到廊下李寻欢,立即想到一个可夸赞的点儿:“那位李大侠为了维护妻子,甘愿毒发身亡,真乃情深义重,万里挑一!咱们几个当时可都佩服得紧,若不是慑于费彬淫威,必定要竖大拇指的。” 另一黄衫人忙接着道:“令狐贤侄少年英杰,两位姑娘天真可爱,绝对是大好人!” 钟镇道:“大侠们若是好心放我们回去,我们一定向左盟主禀明内情,绝不让他再受费彬之流小人蒙蔽!” 另外三人同声道:“我们情愿立下毒誓,绝不再来叨扰诸位!” 那狄修更是向着刘菁、曲非烟两位姑娘哭哭啼啼,博取同情。 眼见刘正风、令狐冲等人流露出动摇、同情之色,却碍于同伴不好开口放他们,李寻欢笑道:“刘大哥,令狐贤弟,你们可自做决断!若非今日这样的恶毒计谋,寻常追杀对李某是无碍的。” 他话音刚落,向问天立即道:“我也一样,不过,你们最好招子放亮些,下次撞到老子手里,可没这么便宜了!” 他二人隐隐便是众人中心,既开了口,令狐冲便押着那五个嵩山弟子发了毒誓,放他们互相扶持着离去了。 李寻欢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小舍窗台上,这才招呼众人回到客栈。 晚上,令狐冲向李寻欢等人提前告别,说是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华山。 李寻欢趁诸人不注意,暗暗告诫令狐冲一定要防备劳德诺,次日一早,又早早起来,送他们出了洛阳。 众人为防嵩山派再来生事,一路轻车简行,出洛阳,过南阳。 至襄阳地界,刘正风三人与众人告别,带着两个女娃回衡山派去了。 一行人又回到最初,自见到李寻欢的飞刀绝技后,向问天的笼络之意大涨,加之已经基本榨干丹青生的信息,对李寻欢日渐亲热起来。 一开始是众人歇宿客栈时,向问天隔三差五会以聊风景为名,提酒找李寻欢喝几杯。 先时讨论的不过是大漠风光、海上风景,待酒过三巡,向问天就会借着酒意透漏一些东方不败的劣行,以激发他的同仇敌忾之心。 这一日,进了金陵城,向问天在城外找到一处好酒馆,约李寻欢去喝酒。 眼见过了三更,李寻欢还没有回来,东方不败心急起来,带了冪篱出去找寻。 却被酒家告知,两个酒鬼早就散了场,各自回去了。 东方不败只得又沿路找寻,路过城楼附近,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叹息。 他抬头望去,只见李寻欢坐在城墙上,正看着自己。 东方不败施展轻功,跃上城墙,在李寻欢身边坐下,柔声道:“喝多了吗?怎么不回去?” 李寻欢身边放着一个酒坛,酒已空了一半,眼神却还甚是清醒。 他目光炯炯望着东方不败,良久,才叹道:“东方,你曾有七位侍妾吗?” 东方不败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许久,才硬着头皮道:“是的。” 李寻欢道:“她们现在在哪里呢?” 东方不败咬着嘴唇,道:“被我杀了!” 他望着远方黑黝黝的山峦,问:“向问天告诉你的?他终于从滥杀无辜、横行逆施转向控诉我的私生活了?” 李寻欢没有回答,只是仰头张口,举起酒坛就倒,酒水洒了一脸,顺着英挺的下颌沾湿了衣襟。 东方不败忙拿出帕子去替他抹:“寻欢,这里风大,仔细湿衣着凉。” “着凉?”李寻欢苦笑道 ,“着了凉不过睡两天,又死不了人!” 东方不败听出他言外之意,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他才低声道:“我练了葵花宝典后,整个人都变了。我讨厌女人,却又向往成为女人,我越看清自己的心,就越不愿接触女人。” 他捂着脸,道:“她们,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变化。我有意疏远她们,派人软禁她们,每个月拨送丰厚的生活用度,希望就这样供养她们一生。” “可是,她们不满足这样。有一年,我生日那天,她们重金贿赂杨莲亭,让他劝我过去参加她们准备的生日宴。我去了,却被下药,我当时......” 他抓着自己的脸,“那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几乎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身上着了火般的难受,却无法发泄。” 李寻欢把他的手拿下来,白皙的脸颊上已经有了数道指甲划痕。 李寻欢心底一叹,摸出伤药,给他浅浅涂了一层。 东方不败紧紧地闭着眼睛,继续道:“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住的地方,身边躺着杨莲亭。听他说,我一怒之下杀了她们七个。” 他鸦翅般的眼睫毛急剧颤抖,深吸一口气,才略平缓了些,颤声道:“也是那次,我和杨莲亭走在了一起,我......” 李寻欢握住他的手,道:“不必再说了。” 他的眼神里少了些疏远与痛楚,多了同情与悲悯。 东方不败靠在他身上,颤声道:“寻欢,不要再这样了。你若要因为我的过去审讯我,咱们在一起前就要把我审个清楚,再明明白白地定我的罪。” “不要在给了我幸福后,再把一切夺走!”他打了个冷颤,绝望地道,“若是那样,我就在幸福终结的那一刻,从这城墙上跳下去!” 李寻欢拍拍他的手,低声道:“和你在一起时,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放心,我不会的。” 他握住东方不败的手,柔声道:“咱们下去吧,你的手都冷了。” 二人拉着手,轻若无物地跃过层层屋脊,回到客栈里。 月上中空,李寻欢醒来时,见东方不败怔怔地坐在床头,唬了一跳,忙起身为他披上外套,柔声道:“怎么不睡了?渐渐入了秋,天气凉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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