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沉重打趣:“就快连宝宝叫什么在哪里上幼儿园都想好了。” 降谷零难以置信地抬眼,闷声呛咳起来。 即便是在阳台上,诸伏景光说话的声音仍然很轻:“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有时顾虑过多也不一定是好事。” 降谷零终于止住了咳嗽,没有开口。 “想不通的就适当相信一下直觉,想做的事就去做。将身上的包袱放下来,或许也是好事呢?”诸伏景光的语声很温和:“毕竟零这么温柔,能够信任的大概率也是个好人吧。” 降谷零的眉头却倏地蹙紧了。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事,想到了那些莫名的照片,想到了伊藤。 也想到了那个混沌不清的梦。 和梦里的卡慕与现在全然不同的凛冽模样。 “不要太信任卡慕。”降谷零忽然道。 诸伏景光皱了皱眉:“我知道他是琴酒带回来的人,但是看起来他似乎并不完全站在琴酒一边。倒是你……” “我也一样。”降谷零点头:“我知道。” 诸伏景光觉得这话题有点歪了:“你觉得卡慕可疑,是有什么原因吗?” 降谷零迟疑再三,只问道:“你觉得琴酒信任他吗?” 诸伏景光笑了:“即便是他带回来的,也未必会尽信吧,更何况我听说,卡慕似乎是失忆了。” “对。”降谷零颔首。 “虽然失忆了,但是他的身手太好,精于用枪。这样的人仿佛是为组织量身打造的,他过往的背景势必不简单。”诸伏景光道。 降谷零的神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对,而且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仍然没有回忆起从前的事,身上有沉疴,也抗拒医院。” 卡慕身上有太多秘密,而他显然并不打算展露给任何人。 诸伏景光看向降谷零:“你们谈过吗?” 降谷零失笑:“你觉得他有那么相信我吗?” 这话一出,诸伏景光也沉默下来。 倒是降谷零自己沉吟片刻,自己开始找补:“其实他已经算是相信我了,他叫大家都是代号,但是叫我搭档。” 诸伏景光:……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降谷零继续补充:“危险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会想到我,出了事他也会立刻维护我。即便是琴酒那边有所怀疑,他也会想办法。哦对了,我们还经常睡一起。但是确实不怎么交心……” 诸伏景光从担忧变成彻底麻木。 他觉得自家幼驯染虽然什么都很聪明,但是这方面似乎出奇地迟钝。 “你是在和我秀恩爱吗?”诸伏景光沉重地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 降谷零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哈?” “交心都是后续的事,但是如果你确实有担忧,你可以找个好时机和他聊聊。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很好,不是吗?”诸伏景光建议。 降谷零没想通什么时候算是好时机,他轻叹了口气看过去:“你的那位最近有没有什么问题?” “那位”是代指联系人,事关这些,诸伏景光其实不太想在这里聊,却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一切正常。 “那就多加小心。”降谷零还是没办法松口气。 有人在调查诸伏景光失踪这件事,让他如鲠在喉。但是一切尚未明朗,他也不想将这些过早地暴露出去。 即便是对景光,有些事他一个人担惊受怕就够了。 “哦还有件事,你之前说你好像能听到卡慕的心里话是吧?”诸伏景光忽然问道。 降谷零一怔,尽管最近有些事已经能被确定:“……哦,你不用放在心上,那时候我可能出幻觉了。” “不是幻觉。”诸伏景光笃定:“因为我也听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降谷零磕磕巴巴地问道:“所以你听到的是——” “他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诸伏景光忍笑:“没想到心里话还会骗人。” 几乎是同时,他们听到了里头的卡慕正在一边煮面一边在内心激情小剧场—— 【哎,也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话需要说那么久】 【波本和苏格兰感情真好啊,难怪琴酒不想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呢】 【现在想想我真是个电灯泡,还是个会煮面的优质电灯泡】 【不过还好我主动请缨,不然大哥棒打鸳鸯打的就不是我了,真可怕,啧啧】 降谷零:…… 诸伏景光:…… “该回去了。”诸伏景光冷静道。 “啊,是的是的。”降谷零毫不犹豫。 三个人各怀心思地吃完了一顿晚饭,诸伏景光给荞麦面调了个又清爽又可口的汤底,获得了两人的一致称赞。 酒足饭饱,望月泽先起了身:“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不不不,我不住在这里,我这就回去。”诸伏景光毫不犹豫。 “那今天就我来收拾吧……嗯?等等,你们都不回来了?”降谷零一脸错愕地看向两人。 两人一个溜得比一个快。 诸伏景光有意要和望月泽解释两句:“我和波本……” “嗯,我懂得,你放心,我会保持距离。”望月泽毫不犹豫。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诸伏景光有点懵。 “那今天就这样,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吃到你做的料理,回见了。”望月泽笑容满面地挥挥手。 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不对劲。 卡慕好像是真的误会他和零之间的关系了,这可不行。 …… 望月泽是真的有事。 距离潜入组织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按照原计划,他会在三个月时恢复大部分记忆,并且和联络人汇报情报。 望月泽现在还记得,前世他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对这一天简直是无比期待,见到联络人就如同见到了家人,恨不得把组织里的人一天吃几碗饭都汇报一下。 然而后来,许是因为传出去了太多情报,警方的动作太大,联络人失踪了。 再后来,联络人的尸体被当众沉入日本海,与此同时,组织内部启动大规模排查。 那一次被波及的人太多,再后来,再也没有人能够证明他的卧底身份…… 望月泽闭了闭眼。 码头的集装箱仓库。 望月泽看向里面坐着的人,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那人抬眼,对望月泽笑了笑:“想起来了?” “嗯。”望月泽点了头:“差不多了。” 望月泽将当期情报递了过去,那人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只有这些?” “目前只有这些。”望月泽和来人对视:“青木部长,我还有件事要问。” “你说。” “最近有人在暗中调查公安或者警方派出的卧底名单,您这边了解吗?”望月泽问。 青木神色顿时难看起来:“影响到你了?” “还没有,但是怕是早晚的事。” 青木皱眉:“每年派去卧底的人都不少,不该有人不懂规矩调查这些。” “嗯,还有个人要问您。”望月泽将山本的形象描述了一下,问道:“这人的情况您了解吗?” 青木看向望月泽:“你确定是这个人?” “对。”望月泽颔首:“我没查到相关信息。” “你确实不该查到,这人三十年前就过世了。”青木的表情相当复杂:“你怎么可能见到他?是他的儿子吗?” 青木将手机屏幕转向望月泽:“这个?” 那是一张正在演讲的照片,照片上的山本看起来更加年轻也更加器宇轩昂。 “山本部长在世时致力于打击恐怖组织,没想到后来发生了车祸,车从悬崖上翻了下去。但是据我所知,他没有子女。”青木介绍道。 望月泽的嗓音有点哑:“可能是秘密组织吗?” “那就不在我的权限范围内了。”青木将手机收了:“说回你的事,下次见面时,我希望得到他们交易地点的信息。” “知道,最近换了新搭档,可能会更加慎重。”望月泽顺口道。 “话说回来,之前一直没问过你,你的个人情况怎么样了?”青木忽然问道。 望月泽脚下一个踉跄:“……啊?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吧?” “总该有点对于美好生活的期待啊,你嫂子也挺惦记这事呢,你潜伏过去之前,不是也参加过联谊会吗?没有喜欢的?”青木问道。 望月泽始终不太习惯将这事挂在嘴边,脸都跟着红了:“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而且话说回来……我现在的情况,人家姑娘跟着我担惊受怕的也不好。” 青木关切道:“找找同行也可以啊,大家彼此都能理解。” “同,同行……” 望月泽的脑海里几乎瞬间闪过了降谷零的眉眼,结结巴巴道:“同行也不太好,同行不一定乐意……” 青木:……? 望月泽语速极快,像是在掩饰着什么:“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青木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笑了:“我说望月,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可能呢!根本就没机会啊。”望月泽诚恳道。 青木觉得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望月泽已经没影了。 从见面的地方离开,望月泽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式。 回家的话,就是回安全屋。 那里有灯光,也有等待的人。 意识回笼时,他已经站在安全屋楼下了。 望月泽下意识抬眼,安全屋没开灯,里面甚至不一定有人在。 望月泽摸了摸头,也是,刚刚诸伏景光已经离开了,降谷零没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他还没来得及离开,阳台的窗被豁然拉开。 降谷零站在阳台对着他笑:“回来了。” 望月泽有一瞬的恍惚,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径自走了进去。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异口同声的两句话,望月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到降谷零眉眼也是弯着的,这让望月泽心情顿时好了几分。 “你在等我?”望月泽问道。 “对。”降谷零的语气很温和,他似乎有点紧张,也因此友好地提议:“需要先洗个澡吗?” 望月泽大为震撼。 【所以这是要谈什么,居然还要先洗澡?!】 降谷零轻咳一声,将椅子拉开了。 望月泽很懵地在对面坐下。 降谷零准备了精致的下酒菜,颇有点和自己不醉不归的架势。 望月泽心底惴惴,面上佯作轻松:“怎么了?你有心事要和我谈?” “有。”降谷零面色凝重。 望月泽顿时更紧张了,下意识坐直了:“你说。” “你恢复记忆了吗?”降谷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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