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要问这个啊】 【还以为要问我感情问题】 望月泽有点失落,面上却丝毫不显,只迟疑着点了点头:“想起来了一些,但是零零碎碎的,连不起来。” 这话和降谷零说过几次了,想到最近降谷零的态度,望月泽迟疑着试图给自己找补:“不过我应该也没太坏吧,我确实不太喜欢杀人。” “虽然我会用枪,也会近身格斗,但是我并不喜欢组织对人命的态度,这一点我们还是挺像的。” 他看似轻松地笑了笑。 降谷零沉默半晌:“你那时为什么会跟上琴酒?” “可能是为了保命吧。”望月泽笑了下:“也可能是因为我天生对一些危险的事情趋之若鹜,你还不是一样?” 降谷零笑了下。 他的眉眼微垂,手轻轻拨弄着酒杯。 他知道望月泽在等一个答案,或者说,在等待一个肯定。 他也同样知道,望月泽似乎讨厌血腥,也始终在避免杀戮。 但是身在黑暗之中,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就像是只要选择了这条路,手上就不可能不沾染血液了。 他们都一样。 “我那天做了一个梦,”降谷零的目光定在望月泽身上:“梦到我们两个在对峙。” 望月泽手中的杯子没握住,被降谷零一把抓住。 降谷零神色如常地说了下去:“你举枪对着我,而我也一样。” 望月泽难以置信地看向降谷零。 怎么可能?! 那不是梦,是前世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降谷零会梦到这一切? 望月泽的表情看起来太过震惊,降谷零忽然很想伸手摸一摸望月泽的头,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还好吗?这么惊讶吗?”降谷零含笑问。 “我不会拔枪对着你的。”望月泽猛喝了一口酒,抬眼对他笑,声音倒是哑的。 降谷零怔了怔。 他倒是没想到,望月泽沉默这么久,居然会憋出来这么一句话来。 “虽然不知道梦里的我究竟是什么混账,但是我不可能想杀你,永远都不会。”望月泽仰起脸,很是认真地说着。 降谷零失笑:“你没听清楚吗?不仅是你,我也想杀你。” “反正我肯定不会。”望月泽对这件事似乎犹为固执。 有些时候望月泽觉得前世的自己真是很没用。 他成功跻身了组织的高层,也愈发形单影只孤家寡人。 这一切在青木意外离世时到达了巅峰,望月泽开始封闭自己。 回不去红方,偏偏又不可能共沉沦。 他看着降谷零日复一日的变化,也习惯性地站到了他们的对侧。 他明明最不愿意承受他们的恨意,却再没有试图挣扎。 像是深陷泥沼的人,他却再也没有向上伸出手,任由自己下坠,下坠,直至以身殉道的那一刻—— 那一瞬,他想到的是解脱。 还好回来了,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望月泽笑着对降谷零举杯:“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吗?哪怕动手的人是你,我也得还手。” 降谷零感觉心跳快了一拍:“对,怎么?” “这话对我不适用啊。”望月泽吊儿郎当地歪头轻笑:“如果我真的对你动手了,那肯定不是我。” 降谷零笑了起来。 望月泽似乎就是很擅长如此,用最轻慢的语气,说着最认真的话。 “不过要是我真被控制动手了,你还是要动手,优先保护你自己。”望月泽不放心地说道。 降谷零有点笑不出来了。 他忽然很想问问眼前人:“你就那么喜欢我吗?” 话到了嘴边,又被降谷零自己吞回去了。 他笑了笑:“你的性格这么好,等你彻底恢复记忆了,也许你会有很多朋友。” 降谷零在心底说,也许到了那时候,搭档对于望月泽而言,就不再被赋予那么多暧昧的含义,而望月泽甚至也许并不适合这里。 望月泽眨了眨眼:“伊藤那样的吗?” 降谷零毫不犹豫:“那种不算。” 望月泽就闷闷地笑了起来。 “我没什么朋友的,”望月泽打开了话匣子:“如果有,我失踪了那么久,怎么会没人找我。就算是伊藤,也没和我说什么从前的事。” 说起伊藤,降谷零就想起那一打照片。 “他说了从前的事,只说我学习不错,但是和他们玩不到一起,我觉得我可能就是很孤寡的那种吧。所以我很珍惜你,搭档。”望月泽笑着说道。 因为过去的缘故,他没有关系特别亲近的人。 也正是因此,他看着降谷零他们五个人互相扶持着走在一起,总会忍不住羡慕。 多好,他们有那么好的朋友,好到足以治愈过去所有的愤愤不平。 他没有过那么好的运气,但是这一次,他想成为降谷零的好运。 降谷零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望月泽看起来并不在意,甚至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带笑的。 “不会是在为我伤心吧?真没什么,我甚至觉得现在也挺好的,很充实,身边也一直有你……有很多朋友。”望月泽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降谷零忍俊不禁,心说胡说。 望月泽在组织里也是游离的,似乎有意在避免和大家过于熟络。 即便是望月泽和琴酒之间的关系也是一样,他看到的是利用,而非坦诚。 “不过是你要和我拆搭档吗?”望月泽忍不住问。 “嗯?”降谷零一怔。 看着降谷零的反应,望月泽便心知肚明:“GIN说的,他一向喜欢如此。” 望月泽的神色显出几分无奈来:“还好……” 【不是你要拆就行了,棒打鸳鸯这种事大哥果然做得出来!】 “确实不是我,而且我不会主动要求和苏格兰搭档。GIN似乎并不希望我们关系太紧密,不管是你我,还是我和苏格兰。”降谷零觉得有必要解释。 望月泽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他挥了挥手:“我们还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了? 降谷零有心想问,却被望月泽岔过去了。 酒过三巡,望月泽的眼前已经有点朦胧。 他自己都不知道,歪着头打量着降谷零时,神色有那么点狡黠,又充满了肆无忌惮。 他的唇上还有濡湿的酒渍,说不出的勾人。 “没有那么多可能,人的取向是不会变的。”望月泽轻声说着。 降谷零在心底缓缓画出一个问号。 望月泽浑然未觉,笑吟吟地说了下去:“就像是我很清楚,我的理想型就是……” 咣当,人朝旁边一倒,直接醉过去了。 ……理想型是谁?! 降谷零从来都没有这么恨过别人酒量不济! 他酝酿好了气氛,就等着和望月泽推心置腹,结果望月泽这才喝了几杯啊? 降谷零盯着醉倒的人,望月泽歪着头无知无觉地躺在桌上。 褪去了白日的伪装,他的眉眼看起来很是清隽。 没有狡黠,没有算计,也没有在组织里和人说话时的虚与委蛇。 所有的一切尽数褪去,只剩下最真实的望月泽。 降谷零尽可能轻地将他捞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望月泽的眉头轻轻蹙着,手不自觉地去攀他的小臂。 像是小猫爪子,轻飘飘地落在自己小臂上,带出微妙的触感。 降谷零感觉嗓子有点干。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想要碰一碰望月泽的脸。 望月泽咕哝一声,准确无误地将他的手指抓住了。 降谷零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就听到望月泽迷迷糊糊地带笑开了口:“别闹,零。”
第42章 降谷零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他的眸光瞬间凛冽。 望月泽对此浑然未觉,他自在地翻了个身,抓着降谷零的手睡得无知无觉。 ……听错了吗? 毕竟眼前人是能说出“而我是绝对的1”这样的话的人。 降谷零试图抽手,望月泽的眉头顿时蹙紧,将他的手拉得更紧了一些。 降谷零闭了闭眼,和衣躺下。 诸伏景光的照片、自己的名字…… 如果说这全部都是巧合,简直是毫无说服力。 降谷零侧头看向望月泽,望月泽的呼吸均匀而平静,带着淡淡的酒气。 不知道是不是在睡梦中察觉到了降谷零的目光,望月泽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在说梦话一样呢喃:“睡了……” 降谷零克制地闭了闭眼。 他发现自己确实很难怀疑望月泽,尽管一切都显得如此荒谬而可疑。 这一夜依然多梦。 降谷零从噩梦中猝然惊醒,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表—— 凌晨四点四十三。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望月泽毫无睡相,胳膊肆无忌惮地横在他的胸口。 降谷零:…… 望月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早安。” “还没到早上呢。”降谷零放轻了语气:“睡吧。” 望月泽光速缩回手,看了一眼降谷零的脸色,似乎清醒了一点,忍不住问道:“你……是做噩梦了吗?” 降谷零没做声,轻轻揉着太阳穴。 这是不想说的意思,望月泽心底了然,他想了想,干净利落地起了身。 降谷零一怔:“你干嘛去?” 望月泽神神秘秘地笑了笑:“等会儿哈。” 他在厨房熟练地折腾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带了杯热牛奶,唇角带着放松的笑:“加了点糖,你试试。” 降谷零怔了怔,迟疑着接了过来。 望月泽打了个哈欠就往被窝里钻:“微波炉热的还是不行,上面没有那层奶皮,有那个更好喝。你先将就一下,下次给你煮。” 牛奶热气腾腾,降谷零出神地捧了一会儿,小口小口地喝完了。 确实很暖,热度仿佛能暖到心肺。 他转过头,就见望月泽不知何时好像又睡着了,毛茸茸的脑袋往自己这边蹭了蹭,倒是没再伸手。 降谷零沉默着关了小夜灯,合上眼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 适才的梦境从未如此清晰—— 卡慕对琴酒提起苏格兰的死,唇角勾着轻佻的笑; 自己后来似乎不死心,又去找过卡慕几次,但是都被拒之门外,再也不肯单独见他; 再后来,他看着卡慕作为琴酒的左膀右臂步步高升,也看着他在组织里愈发如鱼得水,也愈发沉默…… 他在卡慕拔枪对准他的瞬间惊醒,周身冷汗涔涔。 只有那一句话无比清晰——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我们不是一路人。” 降谷零闭了闭眼,却没有半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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