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雪奈茨维奇先生会把这一切处理好的,对吗?”达达利亚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望着身后的两人。 “请公子大人放心。” 事已至此,宁归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抱着阿尔戈坐上船。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湍急的浪潮让停在水面上的小船摇晃不止。宁归迎着凌冽的风向远处望去,山峦的黑影与乌云连成一片。看样子,想要划到岸边还要好久。 小船的固定装置被释放,达达利亚握住船桨,将船驶向漆黑的江面。 “别担心了,船没事。”看到宁归惴惴不安的模样,达达利亚露出安慰的笑,“船上并没有着火。” “诶?” “是我准备的一场戏。”达达利亚解释道,“船头的火光和硝烟都不过是魔术师常用的障眼法,是我之前和某个壁炉之家的小子学到的。” “障眼法...”宁归反应过来,“你是想躲过某人的眼睛?” “没错,船上有其他执行官的眼线。”达达利亚眼眸暗下来,“况且,不提他们,上面分配给我的这几个人,也不能全信。我还是更习惯单独行动。” “不过我属实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像是他们提前知道我的计划似的。”达达利亚划着船桨,面露疑色。 “原本我的计划是先甩掉那帮眼线,再处理他们呢。” “...达达利亚。” “嗯?” “也可能,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宁归望着脚下湿漉漉的船板,默默开口,“这条船,是漏的。” “诶?!”达达利亚停下划船的动作,船板缝隙间,果然不断有水漫上来。 “这难道不是外面溅进来的水吗?” “嘎嘎!水越来越多了!”阿尔戈从宁归怀里窜出来,在空中扇了扇翅膀,目光落在船尾的急救物资上。 它飞过去叼起一只水瓢,扔给宁归。 “小哑巴,愣着干嘛?快舀水啊!” 宁归拿起水瓢,既无奈又着急,顾不上说别的,开始努力往外舀水。 “可恶...”达达利亚咬着牙说道,“我就知道,等我回了至冬,这些人死定了。” “先别放狠话了,快点划。”宁归瞪他一眼。 “放心吧,我划船可是很强...嘶。”达达利亚话说一半,突然左肩抽动,倒吸一口冷气。 看样子是牵动到伤口了。 宁归立即抢过船桨,顺手把水瓢扔到他怀里。 “我来划船,你快点舀水。”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保命要紧。 按照达达利亚的频率划了一会,宁归很快感到手酸肩痛,看来划船这种事,没点经验还真不行。 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不仅仅是两只船桨,更是两条人命,他决不能让自己和达达利亚命丧于此。 宁归咬咬牙,用意志驱动双臂,更加拼命地划起来。 反观另一边,达达利亚握着一只小小水瓢飞速舀水的样子实在太过滑稽,阿尔戈还站他头顶,配合他舀水的节奏一下一下啄着他的头。 在哪怕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宁归看到这幅焦头烂额的场面,依然会忍不住想笑。 “你累不累?要不要换我划一会?”风送来达达利亚有些狼狈的声音。 “认真舀你的水,我能行。”宁归气喘吁吁地说道。 很快,距离岸边越来越近,与此同时,船体内的水也越来越多。 “达达利亚,船又往下沉了,你快点。”宁归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就差直接用嘴喝了。”达达利亚没好气地答道,“这水瓢也太小了。” “嘎嘎,至冬小子舀水好慢,嘎嘎,小哑巴划船也好慢!” “你闭嘴!” “你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话音刚落,只听“刺啦”一声,脚下的船板再也支撑不住,居然硬生生断开了。 宁归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向后仰去。紧接着,坚硬寒冷的水瞒过鼻尖,他才想挣扎,船桨被浪推着,向他狠狠砸来—— “宁归!”他听到达达利亚焦急地喊,接着手腕似乎被紧紧攥住。 一阵金光从眼前闪过,宁归彻底失去了直觉。 * 好...温暖。 宁归睁开双眼,发觉身体被水流包裹着,破开漂浮的水草与鱼群,如无主的落叶般在水底随波逐流。 意识开始缓慢回笼:他方才在船上,船板破裂,他掉到了水里。 他张开嘴,透明的泡泡在眼前散开,身体却没有半点窒息或是呛水的感觉。 难不成...他已经是水鬼了? 宁归抬起头,向水面之上望去,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正在他头顶漂浮着,挂在肩上的红色披风像一条绸缎,在水流的操纵下缓慢璇舞。 ...达达利亚!? 宁归脑中的弦霎时间绷紧,他奋力向上游去。自己分明不会游泳,可不知为何身体突然变得很轻盈,甚至有种莫名的本能,在驱使着他快速游动。 “哈啊...” 脑袋突破水面的瞬间,肺部接触到熟悉的空气,开始急促地收缩起来。 宁归一面喘着气,一面抱紧怀中昏迷的达达利亚,向着不远处的岸边游去。 “我的夜鸦亲王嘎!总算等到你们了!” 守在岸边石块上张望的阿尔戈羽毛全湿了,等宁归将达达利亚放平,它一瘸一拐地跳到达达利亚胸前。 “嘎嘎!他要死了!” “别胡说!”宁归脸色一白,耳朵贴着达达利亚的胸膛。 还好,还有心跳。 冷静,想想学校安全教育课堂上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将达达利亚翻身靠在自己腿上,头向下,开始按压他的背部。 “小哑巴,难道不该用那种嘴对嘴的办法救他吗?!” “要先把水逼出来。” “咳咳——”达达利亚咳嗽两声,吐出一口水,人依然昏迷着。 怎么回事?看来只能心肺复苏了。 “小哑巴,刚刚到底什么情况?至冬小子本来要去救你,却被你身上发出的金光弹开了。” 还有这事? 宁归完全没有印象,也顾不上回忆。他掐住达达利亚的鼻子,用手捏着他的脸颊,吸足一口气,低头附上去。 还没等他渡完气,温暖的舌已顺势探进口腔。 “!” 宁归猛地撑起上半身,不料后颈突然被握住,又被生生摁了回去。 “唔...唔唔...”宁归瞪圆双眼,拍了拍达达利亚的胸膛。 达达利亚似乎这才清醒过来。 “你...你干嘛啊!”宁归趁机捂着嘴后退,脸颊红得想要滴血。 “我...”达达利亚皱着眉撑起上半身,摩挲着唇,似乎还在回味什么,“我...不是在做梦吗。”
第48章 闹鬼 山雨欲来,浓墨掺着水汽幻化成云,夜晚的山野间弥漫着潮湿泥土的香气。 两个身量相当的青年一前一后走在乡间小路上。稍矮的那个走在前面,肩头栖着一只体型称得上肥硕的歌鸲,略高的那个走在后面,摁着胸口步伐踉踉跄跄。 “咳咳...” 第三次听到达达利亚的咳嗽声,宁归终于停下脚步,回头静静地望向他。 “...我受伤了。”达达利亚坦然地说道,“你总不能不让我咳嗽吧,这种事怎么忍得住?” 宁归做了一番心理斗争,虽说被莫名其妙亲了好几口的羞恼仍未散去,但到底硬不下心肠,不能放着达达利亚不管。 “手。”他走到达达利亚面前,拉起对方的手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扶住达达利亚的腰,“撑不住别逞强,休息一会再走也行。” 被剥夺了位置的阿尔戈飞到半空,落在松木树枝上探探脑袋,“嘎,好像快下雨了。” “看来不能休息了。”达达利亚苦笑道,“没事,有你扶着我,我好受多了。” “...油嘴滑舌。”宁归瞥他一眼。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达达利亚举起手,作势要弹他的额角。 “你干嘛?”宁归捉住他的手,眉心微蹙,“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实话实说?那就要承担实话实说的代价。”达达利亚凑上来。 “别闹啦。”脖颈被他的呼吸挠得发痒,宁归缩起脖子,“一会淋成落汤鸭,看你怎么办。” “...落汤鸭?”达达利亚一时愣住。 淋雨的达达利鸭,可不就是落汤鸭吗? 宁归这样想着,却不敢这么说。 天上的乌云越发浓郁,两人加快脚步,总算在雨幕落下之前,找到一处村庄。 村子不大,远远望去房屋稀疏,亮着灯的更是没几户。 宁归带着达达利亚来到靠近村口的一户小院,敲了敲柴门无人应答,轻轻一推,居然没上锁。 视线越过半人高的矮墙,院子里一共有三间房,只有最中间的一间亮着灯。 “轰隆隆——”闷雷躲在云层后,像是野兽狩猎前的嘶吼。 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他们顾不上许多,推开柴门走进小院。 敲门三下,屋子里很快有人应声。 “谁呀?”听起来像是位上了年纪的妇人。 “婆婆好,我们是途径此处的路人,快下雨了,不知道婆婆方不方便收留我们一晚?” 屋内没人应答,过了一会,隔着门传来一阵脚步声。 “原来是两个俊俏的伢子哦。”屋门从内打开,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慈祥面庞,开门的人是个个子娇小、佝偻着背的老妪,一头银发干净利落地盘在脑后,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粗布衣裳。 “是咯,天要下雨,快进来吧。” 宁归一面道谢,一面扶着达达利亚进门,阿尔戈从他身后飞进屋,落在点了油灯的方桌上。 “哦呦,哪里飞来的乌鸡?” “嘎?!” “婆婆您看错了,它是...歌鸲。”宁归向阿尔戈使了个眼色,示意它别乱开口,免得把老人家吓出个好歹。 “原来是俊伢子的鸟哦。”婆婆热情地招待他们坐下,又翻箱倒柜找芝麻茶,“家里许久没来客,东西都不晓得放在哪。” “婆婆,我们只是借住一晚。”达达利亚拿出一张钱票,“您帮忙收拾出来一间屋子就好。” “拿走拿走。”婆婆有些生气地把钱票推回去,“休息一晚的事,这是搞莫子?再说,我们这又不是璃月港,哪有地方兑这东西?” 她说完打量着达达利亚,“诶?伢子你不是璃月人吧?” “嗯,婆婆,我来自至冬。” “就是那个总下雪的地方?隔壁家的妹陀加入了个什么...冒险家协会,听说跑到那边去了,不晓得有多远。” “坐船怕是要好几天呢。”达达利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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