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莱亚没有研究过卡卡瓦夏变人的原因,因为他一点都不意外:“你本来就是人啊。” “我都没有奇怪你为什么变成鸟,变回原样也根本不用探究吧。” 毕竟灵魂的本质没有变化,尤莱亚只感觉卡卡瓦夏的灵魂颜色变淡了一些,更接近于稚嫩的孩童。 难怪连外语都忘记了,尤莱亚并不奇怪的想。 卡卡瓦夏一眼看出对方在想什么:“不要把心里想的话写在脸上啊!” 尤莱亚无所谓道:“可是你早就习惯了吧,有的时候不用说你也能明白我的意思,这不是很方便吗?” 卡卡瓦夏深觉自己不该跟尤莱亚讨论这些,以尤莱亚这人的脑回路会对他的大变活人产生疑惑才是不正常的… 星神什么没见过?就这点小事,量子力学就能轻易解释…… 算了,编不下去了,卡卡瓦夏道:“我怀疑我们之前踩进了时空裂缝,才突然分散。” “我本来被卷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还没来得及找你就变成了一只孔雀,眼前就是你。” “之所以确定那个世界和这个不一样,是因为我在最开始那个世界做的部署和谋划都消失了,半点痕迹都没有。” 尤莱亚:啊,这个好像是他的锅。 他难得有些心虚——他确实可以无意识的塑造生灵的外观来着,说起来,卡卡瓦夏给他的感觉确实就是特别贵的一只漂亮孔雀。 而且把孔雀捡回家的前一天他才因为自己模糊的记忆而心情不佳,说不定就是无意中把卡卡瓦夏拉了过来。 卡卡瓦夏:“说吧,我猜你在想孔雀的事情。” 尤莱亚:鸟塑卡卡瓦夏明明是丰饶星神干的,我尤莱亚是无辜的…… “什么?”尤莱亚发挥出了十二分的演技,看起来真的很困惑。 卡卡瓦夏久违的见到尤莱亚打死不承认的样子,忽然有点不想揭穿了,但不想被发现胡扯的话就不要做出这么明显的姿势啊! 看得多了,卡卡瓦夏甚至能够总结出尤莱亚的几个小习惯:背一只手是扯谎,目移是心虚,面无表情要么是窘迫,要么是心情一般。 现在,尤莱亚坐在椅子上,桌上放了一堆文书,看起来还挺正经,实际上尤莱亚扯了谎之后担心被发现,刻意作出一手撑着下巴的随意姿态。 卡卡瓦夏:“……” 算了,他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选择原谅,没事,他已经习惯了。 变成孔雀也就是几年的事儿,他一点都不气,真的。 谁家好人会鸟塑一起长大的竹马啊?卡卡瓦夏无奈之下也是很想问问。 他们上辈子基本上是一起长大的,说是竹马也不为过。 而尤莱亚突然打了个喷嚏。
第24章 砂金 卡卡瓦夏下意识递去纸巾,尤莱亚也不假思索的接了,他俩对视一秒钟,然后默契的移开了视线。 卡卡瓦夏将自己在时空漫游中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这才是他想要跟尤莱亚说的正事。 “我之前抵达的世界是平行世界,但与这个世界并不完全一致,忽略我造成的影响,最大的异常是【稳定性】。” “某个人告诉我,若是有三人知晓【书】的存在,世界便会毁灭。但在这个世界,【书】的存在是公开的秘密,即使成百上千人知道,世界也没有丝毫毁灭的预兆。” 尤莱亚也想起了手里这本书给他的感觉——不完整,是什么导致了它的不完整呢? “虽然外观一样,但我可以确定,”卡卡瓦夏看着眼前的无字【书】,“这不是同一本【书】。” “比起【书】的某一部分,我更倾向于,它就是‘本体’。”卡卡瓦夏道,“否则,无法解释都是同样的碎片,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稳定,而那个世界脆弱的像是纸糊的。” “在你我到来前,【书】即是世界的支撑与中心,它的存在与世界息息相关。”他一锤定音道。 尤莱亚掂量了一下这本好似没有重量的【书】,他先前确实没有思考过它的不完整意味着什么。 卡卡瓦夏继续补充道:“本来两个世界是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但出于某种不可知的偏差,这两条线已经开始倾斜,并有了逐渐靠拢的征兆。” “我不清楚交叉的后果,但这种不确定性有可能导致你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我来帮你。”卡卡瓦夏阐述道。 这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卡卡瓦夏从没有拒绝过尤莱亚的要求,跟尤莱亚一样。 只是尤莱亚的予取予求是对于所有人的,卡卡瓦夏却无法一视同仁,在他眼里,唯有一个人是不可能违逆的,就是他的神明。 他在外人眼里就是个狡诈的赌徒和骗子,却无人知道,从他被一个人从命运的漩涡里救下,就已经沉陷。 最开始时,他被困于囚笼,在悲伤的世界徘徊,目睹一出又一出的惨剧发生,白天炽烈的骄阳刺得人睁不开眼,避无可避的流沙夺去了孱弱的生命。 直到祂的降临带来了转机,卡卡瓦夏恍惚间看到自己的人生拐了个弯。 但他仍然看到了命运原来的样子: 所有人都死了,作为唯一的幸存者的他也被烙下奴隶的印记,作为埃维金最后的遗孤,他手上没有别的筹码,他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他的性命。 人们都说他赌性极重,只要有一丝赢的可能,他就能毫不犹豫的把一切押上赌桌,为此,他舍弃了【卡卡瓦夏】这个名字,也抛下了过往的一切,活下来的只是【砂金】。 砂金,一个疯狂的赌徒,他敢将全部筹码置于赌桌,正如他常说的那样—— 【一无所有,或者赢下所有!】 他不是偶然赢一次,他从来没有输过。 为了活下去,带着所有埃维金人的期望活下去,他学会了说谎、欺骗和卑劣的手段,从一无所有到应有尽有,只是成千上万次把自己押上赌桌的区别。 赢到最后,他自己也搞不清这虚伪的浮华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而他也不在意。 在加入公司前,他甚至受到过假面愚者所代表的【酒馆】的邀请,这群欢愉至死的人认可这名不要命的赌徒,声称他给乐子神带来了不少乐子。 可不是吗?著名的「艾吉哈佐砂金案」,这起将星际和平公司和博识学会牵扯在内的案件,但最后包括策划者本人在内没有任何一方得到利益。 一个词语可以精确的概括它:闹剧。 而闹剧,是最符合假面愚者价值观的东西,它就是个乐子,不是吗? 任何能够创造乐子的人,都不是假面愚者的敌人。 如此离经叛道的假面愚者,他们信仰的阿哈也不是个正经的星神。祂追求欢愉,行为无法揣测,每一步都让人无法预料。 祂的行径举世皆闻:把命途的全部力量给一只虫子,只为了测验它能否因此获得【智识】的博识尊的注视,加入【天才俱乐部】,在外人听来荒谬至极。 为了找乐子,阿哈甚至不惜得罪同为星神的存在:化身为普通人,潜伏在【开拓】的阿基维利的星穹列车之上,最后将半截列车炸了个粉碎。 但那又如何呢,那时还叫卡卡瓦夏的他拒绝了假面愚者,他不信仰欢愉。 他最终加入了公司。 命运的虚影仿佛在暗示他本该有的模样,他既不完全认同存护,也不信仰欢愉,游离于世界之外,只将人生当做一场高风险、高回报的投资,就像一场无所顾忌的游戏,他于其中收割和屠场,得到的却不足以填补内心的空虚。 他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但卡卡瓦夏已经走上了另一条全新的路。 茨冈尼亚丰饶赐福事件过后,有人在向他招手,父母和姐姐在冲他微笑,世界如此宁静而温柔。 他知道,他们通向的终点已然截然不同。 这是因为【丰饶】的接纳。 茨冈尼亚不再是诸神唾弃之地,卡卡瓦夏回头之际,也发现,他不再需要靠着说谎和口蜜腹剑才能活着了。 但在追寻祂的足迹之时,他才意识到,他果然还是无法改变赌徒的坏习惯—— 所幸,一如既往的——他赌赢了。 * 回到现在。 听了卡卡瓦夏的说法,尤莱亚的反应不出所料:“既然你也不确定的话,那还是阻止两个世界靠拢并汇合比较好吧。” 他绿色的眸子看向卡卡瓦夏,“你有什么办法吗?” 卡卡瓦夏将视线落在【书】上,将早就在思考的方案缓缓道来:“据我观察,两个世界之所以越发靠拢,其原因很可能是因为相似度变高,很多地方都在重合。”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扭转世界线,但是只要有【书】,就都不是问题。” “很少有人会愿意冒着两个世界一起倒霉的风险,那人知道后果后,很可能会停手。” 卡卡瓦夏总结道:“只要通知到位,应该问题不大。” 尤莱亚发现了漏洞:“你看看【书】,它似乎没有跨世界联络的功能。” “那它也能起到定位的辅助作用,毕竟那个世界的【书】就是它的碎片之一。不能直接通讯也没关系,我可以去一趟。” 尤莱亚倒是想去,只可惜他不像卡卡瓦夏已经到过那个世界,很可能会迷路,只能静候佳音。 另一个世界,港口mafia黑漆漆的首领室内,一名披着红围巾的男人面前正摆着一本书名为【完全自殺手冊】的红皮书。
第25章 赌局 暗无天日的首领室内。 太宰治处理完事务,难得的休憩了一下,但很快,又出现了新的变数。 一个无法忽略的人出现了。 前些日子,他从【书】上看到了某个平行世界。和他之前看到的正常展开不一样,这个世界自从某个人出现之后,情况就变得大相径庭。 但很难说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太宰治甚至找不出几个因那人而死的人,因他而活的人倒是不少。 假设自己的世界也存在此人,那这个世界就会成为一个天然的,织田作不需要杀人也可以写小说的世界。 只可惜没有如果,太宰治也说服不了自己将所有事情寄托在一个没见过的人身上。 他为了自己的计划不眠不休,日夜工作,将港口mafia扩张到令人震惊的规模,付出的太多,满盘皆输的代价太大,他已经很难相信自己以外的人。 太宰治观看平行世界的发展时,一般会避免看到自己的同位体,他对于自我的厌恶已经波及到了另一个看似截然不同的自己。 说来好笑,太宰治幼时的经历其实大差不差,唯一的转折点就是同位体的运气不错,撞见了予取予求的大好人组织,对方是神明忠实的代行者,无私奉献,不求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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