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花草精灵一般是不能离开自己得结界之地的,因为她们的本体没办法被迁移,很多都是一辈子只能守在自己生长的地盘里不得离开,那桃仙明知如此却还是要舍弃本体追过来,说明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会在乎一颗珠子?” 胡六福想不明白。 “算了。”胡六福把那珠子放回盒子里交到朱员外手中, “我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你的性命,但你孩子的性命,我可以努力一下。” 朱员外的脸色发白,他立刻就给胡六福跪下来,扒着他的裤子拼命哀求, “大仙!大仙您可千万救救我啊!” 胡六福被他扯得裤子都要掉下来,白玉堂一脸不耐的走过去踢开朱员外的手,把胡六福护在自己身后,冷笑着说:“你自己一时贪心惹来的祸事害了你全家人的性命,如今我们六福肯帮你保住最后的血脉,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想贪心的把自己也保住?” “一个男人不能为自己做错的事承担责任,那他还配做个男人吗?” 胡六福深深一叹,看着趴在地上痛哭的朱员外说:“并不是我见死不救,只是我真的打不过那个桃仙,你以为她为什么一直没动手要你性命吗?因为她要留着你,让你亲眼目睹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自己。” “她为了杀你全家连神魂都不要了,我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你,这是你自己的劫难,旁人无法帮你。” 朱员外绝望的跪在地上磕头,鲜血流一地,旁边两个年幼的小孩也跟着害怕大哭起来。 胡六福实在于心不忍,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纸来,想了想又走到展昭身边,犹豫着问他:“展大人,你的剑能借我一用吗?” 展昭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还是依言把自己的巨阙递了过去。 胡六福拔出宝剑,一狠心用锋利的剑刃在自己五个指间上划出一道血口,而后用自己的血在符纸的背后画了几个道家符文。 十指连心,五个指头都被割破就更疼了。 展昭吓了一跳,忙把巨阙收回,拉着胡六福的手责备他:“你这是做什么?” “没事。”胡六福画好那几张符纸,又把他交给朱员外:“我的血可以帮你的两个儿子勉强抵挡一阵子,那桃仙或许暂时动不了他们。” “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胡六福忍着疼说, “你们之间的因缘际会我们这些人插不了手,可是不相干的人我还是可以尽力一试的。” “那桃仙也撑不了多久,最多再过七天,她就到了天雷大限之期。只要你的两个少爷能熬到那时候,这一劫就算过去了。” 胡六福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上的血往衣服上擦,却被展昭拦住,从怀中掏出干净的帕子给他仔细擦拭。 虽然不能保住自己的命,但能保住儿子的也行,朱员外千恩万谢的给他们都磕了头。 走出朱员外家的大门,展昭替胡六福把手指全都包住,眼里有些疼惜:“胡公子下次莫要再这样了。” “做好事积德嘛。”胡六福安慰他, “我算过了,他那两个儿子不至于会死,我也就是顺手帮了一把。”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将胡六福的手放进自己手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像胡公子跟着他后一直都受委屈,而自己是没能保护好他。 —
第29章 二十九 “展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胡六福回了驿站后仔细想了一会儿, “凶手不是人类,那也就不在包大人审理范围内了,咱们还有必要留下来吗?那朱员外的性命51是肯定保不住的。” 展昭略一沉思后说:“此事发展至今的确已经不在包大人管辖之内,天道报应因果轮回,的确不是凡人能插手的。” “只是,展某还是愿意留下来再等等,万一能帮得上忙呢?不论那朱员外做过什么错事,他的两个孩子总是无辜的。” 胡六福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就知道展昭是个善良正义的人,就算现在这事已经不在他职责范围内了,却还是希望能帮到别人。 “怎么了?”展昭看胡六福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心下有些纳闷, “是展某哪句话说错了吗?” 胡六福笑眯眯的摇头,颇有些自豪的说:“我又发现了展大人光辉伟岸的一面,心里高兴。” 展昭忍俊不禁,抬手在胡六福头上轻轻拍了拍。 白玉堂嘴里叼着根鸭掌斜眼看着他俩,不耐的凶道:“你俩能不能把你五爷稍微放在眼里一会儿?” “得亏小麻雀是个男娃,这要是个姑娘,展小猫你不得娶回家供着?” 白玉堂本是调侃嘲笑说得话,却不料在那两人心里荡起了不一样的水花。 胡六福吓得一个哆嗦,难道他的感情这么外放,连白玉堂都能看得出来? “玉堂休要胡言乱语,你若是再如此,展某便只好拔剑了。”展昭回头斥了一句, “你怎可拿胡公子比作姑娘家?” “嗤。”白玉堂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并不把展昭的威胁放在心上,仍然嚷嚷着:“有本事就来呀,正好我也想活动活动呢。” 展昭听着他不停地嘀咕抱怨,在灯下看着胡六福低头吃花生,心里没来由的就冒出一个念头来。 若胡公子当真是个姑娘,那我或许……真的就把他娶回家了。 “展大人,你在想些什么呢?”胡六福察觉到展昭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可转过头去却看到他在发呆,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 展昭忙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盯着胡公子想那样孟浪的事,脸上有些羞愧, “对不住,是我失礼了。” 胡六福总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三个人畅快的吃了一顿晚饭后就各自回房,胡六福吃得太多睡不着,索性起身抱着手炉跑到外头的院子里消食,怀里揣着的铜镜晃了晃,许久没动静的罗伽声音又传了出来。 “日了狗,老子可算醒了。” 胡六福把镜子掏出来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自己又跟着坐了上去,仿佛跟老朋友说话一样熟稔:“你好点了没有啊?” “哪能那么快就好。”罗伽抱怨着, “你还不快把我放出去吸收月光精华疗养一下!” “那不能,万一你跑了呢?”胡六果断拒绝。 罗伽愤怒的吼道:“老子都重伤成这样了!我是为谁受的伤!?你这个小王八蛋还能不能有点良心!?” 胡六福被他吵得头疼,干脆揭下镜子上的封条,把罗伽放了出来。罗伽的气色很差,的确是受了重伤的模样,胡六福也不是真的狠心,只是不忘警告他:“你救我的事咱们一码归一码,可不许跑啊。” “我倒是想跑,有那个实力吗?”罗伽翻白眼, “我在镜子里受罪,你倒好,在外头泡汉子还喝酒吃大餐,对得起我吗?” 胡六福瞪了他一眼:“说谁泡汉子呢?你可小点声吧,展大人的卧房离这不远。” “喜欢人家还不敢说,你可真够懦弱的。”罗伽鄙夷道, “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现在跟个小鹌鹑似的。” “行了行了我怕你了,你要是再说我就把你塞回去!”胡六福生怕展昭听见他说的话,忙要去捂他的嘴。 这个威胁还是有点用的,罗伽的确不再提这事,却还是嘀咕了一句“胆小鬼”。 胡六福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苦涩:“罗伽,你是狐妖,不懂人类的感情,越是喜欢就越是……不敢打扰。”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罗伽轻哼一声, “你可别学那些迂腐老古板的臭道士歧视妖类。” 胡六福捧着脸唉声叹气,罗伽盘腿打坐在接收月光精华,胡六福能看到那些细小极微的光粒一点点的飘进他身体里,而罗伽的脸色也在一点点红润起来。 光靠一晚的打坐是吸收不了多少的,但能好一点是一点。 胡六福支着下巴看他,其实罗伽本身是一个挺好的妖,与其他传说中各种妖媚邪佞残害生灵的妖比起来,他简直可以算是善良小天使,虽然嘴巴坏了些说话刻薄,但很多时候胡六福还是能感觉到他隐隐的善意。 正因为这样,他就更加好奇起来,这样的罗伽为什么会犯下那样滔天的大罪呢? 他无法跟眼前这个无害的罗伽和那个屠村的恶鬼联系起来,也没办法去想象他一身是血如地狱修罗一般站在尸堆里的模样。 “罗伽,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胡六福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觉得,你不像是那样的人。” “那样?哪样?”罗伽懒洋洋的睁开眼,那双赤红色如同琉璃珠一样的眼睛淡淡的看着他, “我看起来又是怎样的人?” 胡六福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认真地答道:“你这个人吧,虽然这不好那不好,还老是喜欢跟我斗嘴嘲讽我,可我觉得你其实还是很善良的。当年为什么又……” “我看着像好人?”罗伽一脸嫌弃,仿佛胡六福是个瞎子:“你长那双眼睛就是为了显得你好看?你师父跟你说过多少次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你就得出这个结论?” “我看本质你也是好妖呀。”胡六福笑眯眯的说, “你是不是恼羞成怒了?” “滚。”罗伽懒得搭理他。 胡六福知道人都有秘密,罗伽这种活了一千多年的大妖也是一样的,当年屠村必然有着他难以启齿的缘由,他没打算去揭开别人的伤疤,却也难免为他可惜。 如果他没有屠村的话,以罗伽的修为,或许后来都成仙了也说不定。 “等你有了软肋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为什么。”罗伽看出他心里的疑惑,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语气有些缥缈起来:“不过,我宁可你没有软肋。” 胡六福呆呆的看着这一刻的罗伽,他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许多复杂的感情。 伤感,怀念,绝望,欣悦。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事呢? “我其实很理解那个桃仙。”罗伽轻声又说, “当你失去最重要的人时,莫说是屠村灭门,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也无所畏惧。” “那个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胡六福愣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所以,那桃仙之所以不顾一切的疯狂报复,是因为那个小乞丐死了?而那个小乞丐应该是她很重要的人?” “你真是一如既往地蠢。”罗伽讥讽道, “也不知你师父当年怎么想的,竟把你这个蠢东西当做闭门弟子,蠢到这个份上你说你还有什么脸面。” 胡六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哎呀,我笨一些有什么不好?世上聪明人那么多,不缺我一个。” 罗伽轻嗤一声,对他这种不以为耻的态度不发表一言。 这时,展昭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胡公子?” 胡六福回头就见展昭身披外衣站在他身后,看起来是刚来不久的样子,他眉头轻皱走到石桌前坐下,语气颇有些责备:“寒夜露重,胡公子怎么能在这院子里枯坐?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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