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不知道是谁在暗地里发出一声嘲笑,渡边涉也回头去看,但是没一个人的表情有任何变化。 “比起那个,我们现在更应该关注一下眼下的问题吧。”月见谷美提议道:“虽然说大家都已经决定了要留在这里完成爵士先生最后的遗愿,但是也不能让爵士先生的遗体就这么留在这里吧?” 完成爵士最后的戏剧演出需要整整六天的时间,在遗书之中明确的规定了剧院中的人决不能中途离开这栋漆黑的建筑物,否则一旦离开就将视作对方为放弃继承权,而作为监管者的管家,为了确保公平同样也无法离开这栋建筑物,在这样的情况下,维斯·康尔爵士的尸体又该怎么办呢? 把尸体就这么丢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以现在的天气,别说是六天了,有个一两天这具尸体绝对就会变成不是那么赏心悦目的样子。 “要不我们一起去后面的林子里先暂时安葬一下老师吧?所有人都一起去的话,也没什么关系吧?” “不。”管家却只是摇了摇头,“老爷在信中说过一旦离开这栋房子就算是放弃继承权,我不能违背老爷的意愿。” “大家都一起去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就一会儿时间就回来,不会耽误多少事的。” 管家却还是摇头拒绝,旁边的渡边涉也不屑道:“你同他说什么,英国人的顽固可是出了名的,和爵士一模一样。” “要想拿到遗产,就得老老实实在这里待到结束为止。” “可是,可是怎么也不能就把维斯·康尔爵士的遗体就这么留在这里吧,感觉实在太不尊重了。”清水善子根本连看都不敢去看那具尸体,头拧到一边去柔柔弱弱道:“我们还是想个别的办法吧。” “不尊重?”宫崎赦似乎是被清水善子的言论给逗笑了,嗤笑了一声之后摇了摇头,却没再说什么刻薄的话。 “不如这样。”最后还是月见谷美拿出了个提议来:“我记得这栋建筑物的地下从前有个储藏室来着,里面有一部分是冰库来着?我们可以暂且先把爵士的遗体安置在那边,等到之后遗产继承的事结束之后再将遗体取出来重新安葬,这样怎么样?” “现在这栋房子地下冷库还在吗?”这回问话的人是佐佐木泉了,她的声音短促而有力,让人一听就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服从她的感觉,说一不二的气势简直不要太强。 管家反应很快:“冷库现在也还开着。” “那就按照月间谷美说的来办。”佐佐木泉直接发号施令道:“吉野阳太,吉野和硕,你们两兄弟和宫崎赦一起把康尔老师的遗体搬到冷库那边去没问题吧?” 她又扭头看向辻井镜:“麻烦你跟他们一起走这一趟没问题吧?” “没问题倒是没问题。”辻井镜本来还想问说你为什么找我来跟着走这一趟 ,但是话临到出口却又意识到点别的问题,连忙又把话收了回去,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陪他们一起走这一趟好了,再怎么说毕竟也是委托人的遗体,还是要重视一点的。” 哪里是为了什么委托人的尸体,纯粹是为了佐佐木泉罢了。 佐佐木泉和港口mafia怎么也算是多少有点联系,能保她的话还是尽量保一保,辻井镜现在答应这么做也算是帮对方树立威信。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私下辻井镜还是戳了戳绫辻行人:“老师你愿意让我去吗?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去了,还是说老师也会想要去看看吗?” “现在去看也看不出什么来。”绫辻行人说了一句辻井镜这会儿完全没有领会到真实含义的话,不过虽然不明白对方的潜台词,但是辻井镜对于他并不去这件事还是听明白了的。 离开二楼把尸体搬运到一楼去,然后又继续向下寻找冰库的位置,负责在前面开路的是看起来最小的辻井镜,动手搬的是吉野两兄弟,宫崎赦与其说是来干活的倒不如说是来监工的。 在走下地下室的途中,吉野阳太却突然开口道:“喂!宫崎赦!” 被叫到名字的人歪了歪头一脸不爽:“什么事?” 吉野阳太的语气里憋着一股怨气,而他现在就将这些怨气以语言的方式展现了出来:“你知道前面这个小孩力气有多大吗?我可是觉得,他比你当年可还要怪物啊。” 这是记恨上他了? 辻井镜心里没有半点波动,这种事他经历的多了,只是这种程度的恶意而已,根本影响不到他什么,辻井镜个人而言的话是无所谓的,要是他一个人的话他可以当场教吉野阳太做人——也不对,他所谓的一个人的时候身边也都还有下属跟着,根本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总之,就算是为了不被孤立,方便绫辻行人之后的调查,辻井镜准备不理会对方。 猜测 104 辻井镜不想和他计较,但是吉野阳太却没准备就这么收场,还要继续刺激宫崎赦:“你当年要是有这种本事,也没必要······” “咚!” 宫崎赦缓缓将拳头从墙上收了回来,一点阴沉道:“你刚刚说什么?” 吉野阳太明显有点被吓到了,抬着尸体继续一边向下走,一边嘴上还要犯上一点贱:“我什么都没说,我告诉你你可别以为能随便吓唬我,没看这还站着个保镖吗?” 辻井镜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不太敢确认的指了指自己:“那个,你刚刚说的保镖,是说我吗?” “那个,打架这种事我可是完全不擅长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辻井镜说的也并不算是假话,但是这句话一出口之后宫崎赦确实终于注意到了辻井镜,而在打量良久之后,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并且没有再放任何狠话出来。 这是看出了自己是同行吗? 辻井镜只是想了一下就放弃了继续思考这个问题,比起这边无聊的下楼,他其实倒是更想知道绫辻老师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绫辻行人那边的情况一点都不比这边来的有趣。 在确认了所有人都要参与到最后的演出之后,这群人就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去了——月见谷美这个曾经做过私人秘书的人同管家一起收拾起散落在现场的文件来,清水善子装模作样的也跟着忙了一会儿就借故溜走了,渡边涉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自顾自的走掉了,佐佐木泉则是在对方离开之后也跟着出去了,看样子似乎是有些话想要和他谈一谈。 而绫辻行人就这么站在房间里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最后所有其他人都离开房间之后,管家这才突然想起来这位侦探的存在。 管家先是谨慎的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了现在没有人在走廊中之后这才关上了门,对绫辻行人郑重道:“请问,您觉得老爷的死,是自杀吗?” 绫辻行人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这位尽职尽责的管家先生,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就当后者以为自己已经得不到答案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我觉得······” “绫辻老师觉得什么?” 辻井镜好奇的问道,他已经靠着死缠烂打的手段得知了在他去地下室期间绫辻行人的经历,对于绫辻行人对管家的回答感到万分的好奇:“维斯·康尔爵士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绫辻老师肯定是知道的吧!” 绫辻行人并不想就这么公布答案,他看了一眼辻井镜,然后反问道:“你觉得呢?” 说说自己的看法倒也没什么不行的。 辻井镜飞快的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试着开口:“嗯······那我就从我的角度稍微说一下吧,当然啦,肯定比不了绫辻老师那么专业就是啦,如果我说错了的话绫辻老师一定要原谅我啊。” 不原谅你难道就有什么用吗? 绫辻行人看着辻井镜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几近于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到后者一下子喜笑颜开起来,然后说道:“那我可就说啦。” 辻井镜的思路还是非常明了的,“从尸体的角度上来说,这具尸体还很新鲜,应该就是刚死没多久没错。” “所以这样的话就要考虑在这段时间内有同对方接触的人,维斯·康尔爵士的管家之前也已经说过爵士现在没空接待任何人,很难想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去找爵士啊。” 辻井镜正在回忆,“而且,仔细想一下的话就能知道,虽然那具尸体死了已经稍微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其实也并没有太久,计算一下的话就能知道,如果真的是他杀的话,可能的嫌疑人其实也就只有到餐厅比较晚的那几位吧。” “可是这样的推论也只是建立在对方真的是他杀的基础上的,毕竟如果单单只去看现场情况的话,这根本就是自杀现场吧。”辻井镜摇摇头:“说到底我们对于这位爵士还是不够了解,同样也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是否真的有这种自杀倾向。” “啊,对了!”辻井镜一敲手心:“我们可以去问管家啊。” “管家的话未必可信。” “唔,确实如此。”辻井镜忘了这里不是在港口mafia了,在港口mafia当然不会有人胆敢对前来询问情况的情报主管说谎,毕竟这种行为要是真的认真追究的话,可是有疑似背叛组织的嫌疑啊。 当然,这其中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位管家实在很尽职尽责,以至于他完全将管家视作了爵士的代言人,因此并没有考虑到这个方面的问题。 该说不愧是绫辻老师吗,考虑事情果然就是要比他这种半吊子要来的全面。 虽然辻井镜做情报工作是一把好手吧,但是他的工作基本都是脱离实际环境的,是完完全全根据面前收集好的一摞摞资料做出判断的,让他当面直接判断的话,他还真就没有太多的经验。 辻井镜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是不知道爵士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除非我动用一点小小的特殊手段的话,我想我肯定是可以知道的,不过那样的话,也就违背了绫辻老师的初衷吧?” “如果直接公布答案的话就没意思了,所以这种问题的答案还是交给绫辻老师来吧,老师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绫辻行人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点笑意,但是辻井镜却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怎么满意:“老师怎么这样,分明都跟管家说了,却并不愿意跟我说,总不能是因为怀疑我是凶手吧?” 辻井镜装模作样的叹气:“我好伤心啊,被绫辻老师这么怀疑。” 绫辻行人被辻井镜演的都无奈了,但是他到底还是秉承着自己的傲娇人设没有直接说类似妥协的话,而是语气惯例带着点嘲讽意味道:“谁又告诉你我就同他说了?” “哎?这样吗?”辻井镜这个人在绫辻行人面前真的是没有什么底线可言,随随便便两句话就给哄好了——又或者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真的伤心或者生气什么的,对绫辻老师他根本生不起气来嘛,毕竟是绫辻老师,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他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只不过是想要绫辻老师稍微哄他两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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