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主要是在他眼前死掉的占比最大的就是死于枪击的,这种一般都是当场毙命,其次就是以各种手段自尽的,这种对象一般都是被审讯的对象,为了得到解脱又或者是为了保守秘密,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求死亡,这些人里面真正是死于刑讯的反而是少数——一般这种收尾的活也不用辻井镜亲自来干。 而在他所见过的自杀人群之中,绝大多数人的死因都是失血过多,要不就是死于剧毒,像这样上吊还成功了的他是一个也没见过。倒是怎么也死不成的自杀专业户太宰治每天自杀的花样层出不穷,可惜就是从来没成功过,让人觉得有点可惜。 吊死啊。 辻井镜抬头打量这具尸体,因为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的原因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可言,作为侦探助手出现在这里的他也没必要掩饰自己的异常之处,同人群脸上的惊恐形成了再鲜明不过的对比。 这具尸体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整个人绷的笔直,看样子尸体都已经有点僵了,脸色惨白,嘴张开了一点,舌尖微吐,双拳紧握,颈部可见明显淤痕,大概是因为曾经奋力挣扎过的原因,皮肤表皮都已经出现了分层现象,辻井镜甚至看到了窗帘绳的花纹纹路。 那顶眼熟的高礼帽掉在他脚下不远处的地毯上,显然是在吊死的过程中脱落的,而他脚下还有一只歪倒的椅子,一切都再一目了然不过。 这是一个自杀成功的现场,而死者正是邀请他们来到这里的主人,谜一样的天才剧作家维斯·康尔。 不得不说,辻井镜感到很懊恼。 虽然他们受雇来到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保护维斯康尔爵士而是找出这栋房子里隐藏的凶手,但是如今雇主竟然死掉了,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看起来这就是一个确凿的自杀现场,但是死者究竟是怎么死的却还不一定呢。 “你要干什么!别动老师!” 吉野阳太看起来几乎要冲到绫辻行人面前给他一拳,然而后者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自顾自的用犀利的目光打量着这具已然死亡的尸体。 绫辻行人一动不动,但是辻井镜却猛地一步向前看起来抓住了吉野阳太的手腕,他整个人看着瘦瘦小小的一副未成年模样,胳膊纤细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抓着人的样子也轻描淡写的,但是吉野阳太一个成年人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他又急又怒又愕然的看向辻井镜,但是后者只是稳稳的站在原地不动,对他露出一个同先前的样子没有任何分别的无害微笑:“绫辻老师只是想确认一下情况而已,说不定维斯·康尔爵士还有救呢?” 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维斯·康尔是真的死透了没救了,可在这样混乱的状况之中,人又处在一个极不安定的状态之中,被辻井镜这么一说,在场的人竟然又都生出些许的希望来,一同看向那边站着打量尸体的绫辻行人,渴望着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然而绫辻行人却只是把手抄回了口袋里冷漠道:“没救了,死透了。” 他这语气怎么也说不上是好,吉野阳太本来情绪就不太稳定,被他这么一说又要冲上来揍人,辻井镜赶紧拉住他,一脸赔笑的替绫辻行人把话往回说:“虽然是死了,但是死因也很重要吧,维斯·康尔爵士这是自杀的吧?” “从表面来看无疑是自缢没错,不过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 绫辻行人的视线从绳索的锁套部分逐渐下移,他一点也不忌讳触碰死人的尸体,顺着衣服从领口开始向下摸索,没几下就从对方的胸口里侧口袋中摸出一封信来。 “这,这难道说是遗书吗?”月见谷美反应的很快,她看起来胆子也不小,很想也上来看一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旁边的清水善子却一副已经被吓得快晕过去了的样子,死死的抓着月见谷美的衣袖不肯松手让她无法向前。 就在这当口,绫辻行人已经毫不犹豫的截开火漆打开了这封信,他只是瞥了一眼便开口肯定道:“没错,这是一封遗书。” 听到这句话之后,一直都在骚动的人群似乎都冷静了一秒钟,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加剧的混乱: “真的是遗书?!” “老师写了什么?!” “爵士阁下真的是自杀的?” 人群发出的声音乱糟糟的,但是辻井镜却听的很清楚,虽然这些声音是一起响起的,但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可以分辩出其中每一个人的声音并且将他们和所说的内容对应起来。 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他就已经获得了比先前那许久还要多的多得多的信息,比如说谁是真正关心维斯·康尔爵士的,而谁又在挂念着维斯·康尔爵士的遗产。 所有人都想第一时间看一看那封遗书,辻井镜拦得住其中一个两个却没法拦住这么多人,正当他着急的时候,绫辻行人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他的眼神之冰冷可怕,吓得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半步。 大概是后退之后又觉得很没面子,辻井镜看到吉野阳太抻着脖子强撑道:“你吓唬人干什么,我们本来也有资格看老师的遗书!” 吉野和硕的语气听起来就要弱一些了,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可就要比吉野阳太更有攻击性多了:“难······难道说老师的死和你有关系,所以你才不肯给我们看遗书吗?” 正常来说,这种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拿着遗书的人是看也得给他们看,不看也得给他们看了,但是绫辻行人是谁?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威胁到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都觉得他可怕了。 他就像是根本没听到吉野和硕的话一样看向那边的管家:“你过来。” 管家一脸茫然的指了指自己,但还是听话的走了过来:“客人您有什么吩咐?” 看样子他还是相信这位由他的老爷亲自请来的侦探的,不过也确实是这样,现在这样的场合,又有什么人能比绫辻行人这位名侦探要更加值得信赖呢? 绫辻行人一把将信塞进了这位管家的手里,然后一点继续留在这里的意思都没有,抬腿就往外走,迫于他的气势一时之间人群竟然还当真给他让出来一条路,他也是真不客气直接就走,不过好歹是留下了一句:“给你的。” 眼看着他真的就要离开,佐佐木泉终于还是向前一步拦住了他:“你要去哪?留下来一起听完吧。” 佐佐木泉的语气平板,就好像维斯·康尔爵士的死亡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冲击一样,平静的简直令人生疑。 “要听也得把人找齐吧。” 这回出声的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渡边涉也,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白的简直像是一张白纸,辻井镜看得出来他其实很不好受,只不过现在不想当众示弱所以就死撑着强忍恶心的感觉站在这里。 对于他来说,大概就是想要说一句话都得费好大的力气才能不让人察觉到异样吧。 “对啊,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是把那个人叫来吧。” 清水善子的声音越说越小了,但是吉野阳太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谁去叫?你去吗?” 清水善子缩缩脖子不敢说话了,她在这群人中的地位显然最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别人出声的时候根本不敢开口反驳什么。 “行了。”佐佐木泉开口打断了吉野阳太,她皱着眉不轻不重的瞥了后者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向渡边涉也:“你说的不错,是该把宫崎赦那家伙也叫来。” 她瞥了一眼屋里的这些人,然后很突然的转向辻井镜:“你跟我一起去,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我一个人去找他的话有些人恐怕又要有什么想法了,就算是为了大家都放心,你跟我一起来。” “我吗?”辻井镜侧眼看看绫辻行人的神色,对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于是他收回目光,向佐佐木泉点了点头:“好,我和你一起去。” 辻井镜又看向绫辻行人,他将两手交叉握在胸前,然后冲对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麻烦绫辻老师稍微等我一会儿啦。” 绫辻行人根本没说话,但到底还是给了辻井镜点面子点了点头,得到了肯定回答的辻井镜这才同佐佐木泉一起离开这个房间。 宫崎赦的房间就在主人房的隔壁,根本就没有几步,辻井镜很有绅士风度的站在前面主动抬手敲了敲门。 遗书 102 辻井镜看得出来这些人中除了佐佐木泉之外多少都有点害怕宫崎赦,也不知道后者以前究竟是干了点什么,不过也是,看他那个面相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辻井镜从对方身上嗅到了熟悉的血味,虽然已经很淡了,但是对方毫无疑问并非其他人那样的守法公民,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就已经够可怕的了。 所以敲门这种事还是由他来吧。 门内的人很快就来开了门,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即便来开门的速度很快,但是房间的主人却一点都不期待有人到访,门内的人仅仅只将门拉开了一条能够看到外面的缝隙,一脸不爽的瞪着辻井镜。 对于他的冷脸,辻井镜根本没有任何感觉,长期生活在高雅环境下的人对于这点程度的逼视完全不在意,他的脸上带着标准的营业笑容看向对方:“对于打扰到您的休息我感到非常抱歉,不过我还是想通知您一下。” “这栋剧院的主人维斯·康尔爵士死了。” 原本怎么也不肯敞开的门瞬间被打开,藏在门内的人甚至激动的一把扯住了辻井镜的领口:“你说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 “是真的。”被死死揪着领口几乎要被人直接从地面上提起来的辻井镜看起来淡定的不行,就好像处在这样处境之中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一样:“维斯·康尔爵士的尸体就被吊在隔壁,你要去看吗?” 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宫崎赦又扭头看向佐佐木泉,但是她却也对着他点了点头:“他说的是真的,你还是先放下他吧。” 受到了这个消息的冲击,宫崎赦无力的松开手放开辻井镜,后者的脚重新接触到地面,按理来说这样被放下的人都会很狼狈才对,但是辻井镜却也只是一只手放在喉咙上轻轻咳嗽了一声便恢复了正常。 这会儿原本出于极度震惊之中的宫崎赦也回过了神,他不再理会辻井镜,也不去理会佐佐木泉,迈开脚步直接冲着维斯·康尔爵士的房间就去了。 “你没事吧?” 辻井镜摇摇头,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没事,您不必担心我,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既然辻井镜都已经这样说了,佐佐木泉便也就不再说什么,两人一同又回了先前的房间里,这会儿维斯·康尔爵士的尸体已经被从上面放了下来平放在床上了,辻井镜瞥了一眼,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有点奇怪,但是他再看却又好像看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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