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对这一幕视若无睹,高木却尴尬地咳嗽下说:“天冷啦,大家别聚集在这儿,快点回家吧!” 人们这才纷纷作鸟兽散。 佐藤看看高木,神情复杂。高木属于那种能力一般,但亲和力强的警察。 同等情况下,证人也更愿意向他吐露线索。 * “真奇怪啊,按理说静子的邻居不该做到这种程度。”驱散了群众的高木嘟嘟囔囔。 前方的降谷转头看他。 “啊,山崎警官不觉得吗?这起事故虽然影响大,但除了别所彻,没有致死或致残。应该用不着泼红漆吧?” 佐藤接口道:“实际上,天天有人这么做。” 琴酒头没回地问:“都是同一个人吗?” 高木:“不清楚,老小区没装监控。而且静子女士也不让我们查。” 降谷若有所思,琴酒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前方,结束了捉迷藏的孩子正乖乖等家长来接。降谷一眼看见那个绿色羽绒服的男孩,旁边站着的应该是他父母。 降谷撇下众人,三两步跑过去,笑容可掬地朝孩子招呼:“玩好啦?伤口还痛吗?” 男孩激动地睁大眼睛,拉拉妈妈的手说:“就是这个大哥哥,大哥哥帮我包扎的。” 孩子父母闻言,赶忙鞠躬道谢。 降谷摆摆手,蹲在孩子面前揉揉他的头发,笑眯眯说:“你那首歌唱得很好听,‘白又白’那首,再唱一遍给哥哥听好不好?” 其他人正好走上来,高木也表情夸张地在旁边起哄:“哇,这么棒啊!我也想听听看了。” 男孩左看看右瞧瞧,像站上大舞台,骄傲地扬起脖子,学大人起范儿唱道: “静子小姐白又白, 漂亮堪比娱乐圈。 一朝开了美发校, 儿子炸成煤灰灰。 BOOM! 站在你身后的是~谁~呢~” 男孩的童声清脆悠扬,歌谣的内容却让除琴酒和降谷外的人毛骨悚然。 妈妈表情慌张,爸爸眼里怒意凸显,眼看就要一巴掌抽到孩子脸上,佐藤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拽着男人的手腕,也没多用力,对方竟无法动弹。 “这位先生,打骂不能解决问题。” “你谁啊你,我教育孩子你管得着吗?” 佐藤另只手掏出警官证:“我是警察。” 男人闻言咬咬牙,偃旗息鼓。 大人间的争执让男孩恐慌,呆立在那儿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好心的哥哥让他唱歌,他照做了而已。 高木见孩子快哭了,赶忙蹲下来细心安慰:“没关系哒,不要怕。爸爸和大姐姐只是在比谁力气大~你在幼儿园也会跟朋友这么玩的吧?” 男孩愣愣地点头。 “现在,你能告诉哥哥刚才唱的歌是从哪儿学来的吗?” …… 问清了童谣来源,佐藤又再三关照爸爸不能回去打孩子。 虽然也存在天生的恶童,但大部分只是年纪小,需要大人引导着建立是非观。 很可能他们甚至不懂自己唱的歌是什么意思。 等佐藤和高木回神,才发现那两位公安的警官走了。 高木哈出一口白气笑道:“佐藤警官真温柔啊!” 佐藤脸微红,或许是被冷风吹的。她不答反问:“山崎警官该不会是故意让我们听到,好教育孩子吧?” “诶?那他自己为什么不这么做?他也是警察啊!” * 远处,降谷和琴酒并肩走着。 “没想到你也会‘合作’。” 降谷说的是刚才琴酒在卧室故意帮他拖延时间的事。 琴酒瞥他一眼:“我也没想到你喜欢教育臭小鬼。” “只是觉得歌难听而已。” 琴酒冷哼一声:“你让那两个条子教育完这个,那其他的呢?还不是白费力气?” 降谷用余光打量琴酒,勾唇笑笑:“周围窥探的眼睛那么多,在物业群里一传,家长们就会自动自发纠正自己的孩子了。这么简单的逻辑,你不会不懂吧,Gin?” 身旁的琴酒脚步一顿,如毒蛇般狭长的绿眼似有波澜。对方很快掩住,冷着脸扔下一句“多管闲事”,一马当先走了。 降谷落在后面,注视琴酒的背影,不由发笑。 而后,察觉到这点的他错愕不已,欲盖弥彰地板下脸追上去。 降谷刚进车,还没坐稳,琴酒问:“所以你不惜冒险,拿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降谷掏出手机:“你看。” 哪怕再次看到双眼被挖空的小女孩,降谷还是忍不住胆寒,看来另外那个应该对她有很深的恨意。 “旁边应该是小时候的中丸静子。” 同样乌黑的长发,椭圆明亮的杏眼。那剩下那个是谁呢?降谷仔细端详,忽然一个不可能的人选闯进脑海。 “贝尔摩德。”琴酒竟心有灵犀般说出他的想法。 “但她们年纪也差太多了。怎么可能有这种合照?”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笑,“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第12章 投诚 保时捷里,琴酒给贝尔摩德打电话,降谷就在旁边。 电话响了五声,没人接。琴酒挂断:“应该还在拍戏。” 贝尔摩德的表身份是演员、国际影后,最近大部分时间泡在片场,据说接了部关于跨国卧.底的爱情片。 当个人情感和保卫家国的理想冲突,孰轻孰重? 贝尔摩德跟琴酒剧透过结局。琴酒不在意,忘了。 他下车抽烟,橘色火星在修长的指间明灭。 但烟在车里也能抽,降谷不认为琴酒会在意有没有人吸了他的二手烟。 降谷暗自警惕,通过倒车镜观察琴酒的一举一动。过了会儿,琴酒开始打电话,薄唇一张一合,间或吐出灰色的烟圈。 这个时候打电话? 降谷猛地想起对方刚才说“贝尔摩德‘应该’在拍戏。”难道琴酒故意打个时间差,好自己先联系上贝尔摩德? 不无可能。 降谷也拨出了贝尔摩德的号码,几秒后,听筒传来“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他脸色骤沉。 降谷的心情很微妙,他看出琴酒不想让编排金菲士的童谣传播,代替对方出面制止。就算琴酒不感激,至少心里的怀疑会轻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搞小动作。 警察寄希望于非法者,是很愚蠢的事。 降谷抿抿唇,手机开了免提下车。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冰冷的机械音回荡在停车场内,空旷而诡异。 降谷走到琴酒面前,琴酒瞥他一眼挂断电话。 降谷也挂了,若无其事问:“你在给谁打?” “伏特加,看指纹结果出了没。”琴酒神色不悦地瞪降谷,降谷回视。 “结果呢?” “还没出。” “是吗?”降谷笑说,接着又当琴酒的面拨贝尔摩德的号码,开免提。 “嘟嘟嘟——” “嘟嘟嘟——” 这次没有机械音,而是尝试正在接通的铃声。 “喂,波本。抱歉我刚下戏。” 『真巧啊——』降谷用口型对面前的琴酒无声说,表情挑衅。 琴酒皱皱眉,降谷收回视线:“没关系,贝尔摩德。等我和Gin回车里再谈。”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落锁。 “你看到我刚发你的照片了吗?对上面的小女孩有没有印象?” “噢,这个金发的女孩子是我妈。小时候大家都说我和我妈长得很像。至于旁边那个黑头发的……”贝尔摩德沉默几秒,似在思索,“可能是森高吧?森高明里。跟我妈同世代的童星。” “童星?” 降谷低声呢喃这个词,尚不知道它指向何方。 “知道真名吗?” “不知道,我妈进演艺圈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电话里传来导演的催促声,降谷谢过贝尔摩德,挂断。 贝尔摩德的声线偏高,音量也大,倏忽消失后,逼仄的车内空间顿时陷入死寂。 降谷在用手机查“森高明里”的过往新闻,琴酒喝着果汁润喉。 突然,降谷头也不抬地说:“我们都很想尽快查出金菲士自爆的真相,给Boss一个交代。我不明白,你有什么信息必须瞒着我。” 琴酒拧瓶盖的手一顿,鼻腔里憋出声冷哼: “别说那么好听,波本。你这么积极,不就是想上位?” 琴酒紧盯波本,试图看穿他“忠诚”伪装下的真面目。 在琴酒眼里,波本是他自己之前,先是朗姆的一条狗。 这条狗在会上跟朗姆投诚,转眼又擅自揣摩他的心思,出面阻止有关金菲士的那首童谣传播。 墙头草怎么能信任? 琴酒本就多疑,多疑是立身之本。而且他最讨厌被人试图理解和走近。 他喉咙生出一阵痒意,可能是抽烟抽的、橙汁喝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波本这厮在感冒。 琴酒咬咬牙,强行把咳嗽压下去,一把拽住波本的领带,凑近了恶狠狠说:“我从没想过跟你合作,帮你拿了照片,也告诉你照片上是谁。我们两清了。” 降谷敏锐地捕捉到“两清”二字,意味不明地笑笑。他和琴酒离得很近,扑在脸上的呼吸滚烫,视线不自觉落在琴酒唇上,水润润的,散发着橙子的甜香。 “我想上位,有什么错?” 琴酒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承认自己的野心。降谷趁这短暂的瞬间夺回领带的控制权。 他坐在那里没有逃,一双眼睛锁定琴酒,然后毫无征兆地开始脱衣服。 首先是那条藏蓝色波纹领带,外套的袖子随降谷的动作后缩,一截小麦色的手臂露出来,上面绵延的青筋像给树冠输送营养的根茎,无言诉说着蓬勃的生命力。 降谷想把脱下的领带扔到后座,琴酒却挑了下眉朝他伸手。 降谷乖乖递上去,琴酒低头端详,或用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摩挲:“这里的血迹没洗干净。”他冷不丁说。 血是琴酒的血,从被降谷用枪打的伤口里流出来,小小的一点暗红藏进汹涌的波涛,依旧被他的主人一眼认出。 “是吗?清理人血你比我有经验。你教教我。” 琴酒抬头睨降谷,含笑的眼睛冷得像冰。一声稍纵即逝的轻嗤,琴酒把领带扔向后座,却不幸落在间隔前后座的灰色地毯上。 降谷视若无睹,琴酒回头时,他已经开始脱里面的黑色高领羊毛衫。 降谷脱羊毛衫的动作很迅速,手指在背上用力一抓,整件衣服就顺利剥下来。这次,他主动递给琴酒:“要看吗?” 琴酒眉心一跳,抱着胳膊回:“我不喜欢人太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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