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把遮到眼前的长发重新撩回去,狠狠瞪他一眼,“她不敢。” “倒是你,原来喜欢这种东西。” “?” 安室透一整个百口莫辩,讲是琴酒自愿讲的,怎么反过来怪在他头上? 光看眼神,琴酒就看穿了安室的所思所想。他一手为后视镜调整角度,一手掰过安室试图躲藏的脸。 “你自己看看。” 小小的镜子映照出安室红透的脸,如煮熟的大虾,甚至能看到头顶冒出的热气。 安室只窥了一眼,就扯开琴酒的手低下头。 “变t。”琴酒哼道。 没等安室反驳,后方传来催促的喇叭声。原来是跳了绿灯。安室脚踩油门,重新启动车,过了好一会儿琴酒还手撑着头饶有兴致地看他。 安室无奈地暗叹口气:“现在开心了?” “还行。” 车内的气氛十分融洽,虽然琴酒的行为偶尔有些出格,但也只有他能让安室平稳的情绪荡起涟漪。 又开了20分钟,经过一座跨海大桥。安室平时热爱生活,这会儿面对美景却目不斜视。同时,琴酒心里扬起一股悲伤和逃避的情绪。 琴酒狐疑地瞥安室一眼,越过对方肩膀看到窗户外一座巨大的摩天轮。 “我之前路过附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 琴酒说的“之前”是指七年后的时空。 安室闻言,嘴唇紧抿,接着又露出个僵硬的笑,”是吗?我不太清楚。”说完,他猛踩一脚油门加速驶离,逃也似地把窗外的风景连同摩天轮甩出视野。 琴酒望着安室若有所思,清晰感觉对方的心跳越来越快,金色的鬓角流下不知是冷还是热的汗水。 琴酒面无表情地把视线转开,头靠在窗户上,“先睡会儿,到了叫我。” 安室松了口气,趁红灯间隙,长臂一伸从后座拿了靠枕给他,“垫着头,免得颠簸。” “没必要,我不一定能睡着。” 这么说着的五分钟后,安室耳边响起琴酒绵长的呼吸。 * 安室一停下车,周围就灌满了青春洋溢的气息。无论是小摊贩们热情的叫卖还是大学生们的嘈杂和讨论。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副驾驶,屏着呼吸观赏了下琴酒的睡颜。 琴酒向来是谨慎的性格,却能在他的车上陷入沉睡,说明对方对他莫大的信任。安室胸口的幸福感像甜蜜的糖浆,随时都会溢出来。 正想着,被观察的琴酒蓦地睁眼,语气不善问:“你还打算看多久?” 安室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耳尖悄悄红了,他好脾气地帮琴酒解安全带,边说:“你这两天没睡好吗?眼睛底下的乌青很明显。”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的睡眠质量直接影响我的。”琴酒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开始吃安眠药了,你整晚不睡也跟我没关系。” 本来是为了不让安室担心的话,安室听后脸色微变,“你说,你在吃安眠……” 他话没说完,就被狠狠打断。 “你竟敢算计我?” 原来琴酒百无聊赖等待的过程中,抬头看见顶上的招牌——东都大学。 如果没记错,那家伙这会儿还没毕业,应该在念大三。 安室也知道自己先斩后奏有些过分,眼见琴酒要开门离开,赶忙拽住安全带把人困在逼仄的空间。他倾身上前,和琴酒面对着面,呼吸可闻的距离,视线从对方的嘴唇上移到那双充斥怒火的眼睛。 “我知道让你再见别所彻有点难,但我们不能总是逃避,对吗?” 安室说完,静静地等待着,明明外面很吵闹,他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哪怕表现得再独断专行都好,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琴酒。 琴酒一眨不眨地注视他,过了一秒或一个世纪,忽然毫无征兆笑了:“行啊。你让我到这里发传单,可以。但如果我做到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到时候再说。”琴酒瞥了眼安室拽着保险带的手,安室会意,立刻乖乖照做。 毕竟琴酒会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已经十分不易,如果其他再不顺着,很可能随时炸毛。 安室依言准备松手,半当中那只不曾受伤的却被琴酒用力拽住。还没来得及反应,琴酒低头照着手背狠狠咬下去! 尖锐的疼痛传遍全身,安室忍不住倒吸口冷气,等琴酒收嘴,安室手背上出现了圈清晰的牙印。除了齿痕,还有点点殷红的血迹。 琴酒抬起头,属于安室的血缀在他的薄唇上,让他看起来像那种会对人骗身骗心的精怪。 他舔了下唇,恢复如常,“你们店的制服呢?应该都准备好了吧?万无一失才是波本的作风。” “……” 安室哑口无言。这就是琴酒的本事,无论什么话都让人猜不透到底是在夸还是贬。 片刻后,琴酒稍作伪装,穿着安室提前准备的“仲夏夜之梦”黑T下车,他手拿一叠传单,安室在他身旁轻声说了句“谢谢。” 琴酒冷哼一声:“不用,只要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第68章 缺乏日常 东都大学内,琴酒和安室相距不远都在发传单,两人的境遇却截然不同。 考虑到别所可能已经加入组织,安室撕下脸上的易容材料给了琴酒。他恢复本貌——金灿灿的短发、健康的小麦肤色和温暖的笑,哪儿哪儿都让人心生亲近。 年轻的学生纷纷在他身旁驻足。 琴酒的周围则门可罗雀。因为脸色冰冷,眼神又太过凌厉,这帮没出社会的鹌鹑借十个胆也不敢冒犯,甚至默契地绕道而行。 安室透过人群缝隙悄悄打量琴酒,对方那双橄榄绿的眼眸好似沼泽,恨不得把他周围的人一个个拖进去溺毙。安室失笑,等这波人散去,手上的传单也少了大半。 他主动走向琴酒,凑近对方瞥一眼:“情况怎么样?” 琴酒冷冷推开他的脑袋,却因为手里金发的触感太好而动作微顿,缓了缓说:“视力不好就去治,别在这里明知故问。” 听到这话,安室几乎笑出声来。他压抑上扬的嘴角,对上琴酒疯狂想刀人的目光,一本正经教导: “首先,你要喊出我们店发口号吸引潜在客户。其次,脸色别那么阴沉,笑一下。你平时不是挺爱笑的吗?” 碍于公众场合,安室还是没敢直接上手,免得被已经在愤怒边缘的琴酒逮着机会又咬一口。 他隔空对着琴酒的脸比划,过几秒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虽说琴酒爱笑,但都是嘲讽的、轻蔑的、别有深意的。 这人知道正常该怎么笑吗? 安室微微摇头,心里叹了口气,琴酒见状不耐烦道:“又怎么了?有屁就放。” “没什么,就是觉得让你笑有点勉强。不过我们店的口号你总要喊一喊。否则不会有客人主动问你要传单的。” 什么“我们店”,谁跟面前这家伙是“我们”了? * 安室循循善诱,又从琴酒手上分了点传单。他站回原位,很快进入营业状态,不一会儿新一拨学生聚拢,而琴酒那儿还是老样子——无人问津。 又三个女生胳膊勾着胳膊走近,“你好,听说这儿在发餐厅传单,能给我们一份吗?食堂的菜实在吃腻了。” 安室刚要回答,其中一个女生又说:“哎呀,你手背流血了。要去医务室看看吗?” 安室漫不经心瞥了眼手上的咬伤,反而在笑。他把剩余的传单藏到身后,悄声凑近女生们道:“比起这个,几位可爱的小姐能帮我个忙吗?” 片刻后,三个女生主动走到琴酒面前,鼓起勇气搭讪:“你、你好。听说你也、在传单。能给我们看看吗?” 琴酒垂下眼帘,从手里抽了张出去,酝酿几秒:“……仲夏夜之梦,给您清爽一夏的西式简餐。” 正在看传单的少女们吓了一跳,所幸眼前可爱的图案抚平了她们内心的创伤。少女们微低着头相互递个眼神,过了会儿深吸口气:“再给几张吧。我们也好拿给同学。” 琴酒静静地注视少女,她们的眼神清澈又不谙世事,很容易成为图谋不轨者用来献祭的羔羊。 “太乐于助人不是什么好事。”琴酒冷淡道。 “什么?” “旁边那个金发的家伙怎么和你们说的?”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 出卖同伙不道德她们懂,但被面前男人一眨不眨盯着,她们浑身一哆嗦,像吃了吐真剂,话一箩筐往外倒。 “额……他、他说你面恶心善。” “还社恐!” “所以让我们来帮你消耗传单。” 三人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做错事般站在原地扯着衣角。 琴酒皱了下眉,“那拿一张够了,剩下的我还要发给其他人。” “……是。那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几人试探着问。 “嗯。”琴酒想了想又说,“那家伙厨艺挺不错的,你们确实可以尝尝。” “好好好,我们一定会叫外卖的。” “有机会还会去店里拜访。” 几人说着,插上翅膀似地跑了。隔了段距离,像是总算松口气,相互推推搡搡和调侃: “其实他声音还挺好听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喜欢你不搭讪?” “瞎说什么瞎说。我就是声控,而且我磕他跟那个金发的小哥哥。” “真的假的?我也感觉他们有点暧昧。这叫啥?傲娇配腹黑?” * 为了避免某人又多管闲事,剩下几张传单琴酒发得飞快。他口号也喊了,眼里的锋芒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也…… 嗯,脸上依旧没有笑容。但比起最开始已经平易近人许多。 再加上吃清冷挂的人不少,即便琴酒做了伪装也不能完全掩盖他的英俊,陆陆续续有学生为他驻足,更有胆大的尝试要起了联系方式。 只是还没等琴酒回答,安室抢先一步咬牙切齿:“抱歉啊同学。他已经跟别人在谈了呢。”安室说完,转瞬换一副营业的笑脸,“不过如果你要来店里用餐,或者点外卖我还是很欢迎的。” “……” 安室皮笑肉不笑一番输出,那人面如土色,忙不迭走了。 安室沉着脸目送对方离开,琴酒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可能损失了很多潜在客户。” “无所谓,我们的食物品质会声名远播。你刚跟那几个女孩子夸我厨艺好,我听见了。” “……” 琴酒下意识想否认,对上安室笃定的眼神,转为沉默,一马当先走了。 安室在后面注视琴酒的背影,嘴唇缓缓上挑成满足的笑。 他在警校被大岛问到琴酒的身份时,没有说谎,也没有说得很具体,只说对方是他卧底组织里的三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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