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卡。”某人回答的理直气壮。 黑泽莲压低了声音说:“这是为了给你找影子,你不要这么抠门。” “我没有卡,也没有钱。” “……” “没有现金的话,也可以用有价值的物品进行抵押哦。”侍者好心地提醒道。 黑泽莲当然也不指望陀思能给出什么值钱的物品,他犹豫了一下,在陀思和侍者目光的双重注视下,摘下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因为长期戴着,所以在拽下的那个瞬间,指根处甚至有一瞬间的刺痛感。 他将戒指轻轻地搁在了吧台上。 “这个的价值可不止三千万。”他平静地说道。 侍者拿起戒指,在手中仔细端详,好奇地问道:“这枚戒指应该是尾戒,为什么你会特意切缝,戴在无名指上呢?” 黑泽莲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皱了皱眉:“八卦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 陀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抱歉,是我失礼了。”侍者找了一个丝绒盒,小心地将戒指放了进去,“如果客人在一个小时之内不回来,这枚戒指就归地心赌场所有了。” “随便你。” 推门的一瞬间,侍者又开口提醒道:“客人,给你一个忠告,进来这里之后,如果游戏没有结束就离开,下一次再来这里,可能就是几年以后了,不……也许永远都不能再来了。” “……嗯。” 黑泽莲知道对方没有欺骗自己,地心赌场的坐标在任何时候都在发生变化,无法掌握准确的坐标,任意门也没办法自由出入。 在推开这扇门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头发散开着,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发带,手指上的戒指也摘下了。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轻松。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好了,别说了,你人设崩了。” 黑泽莲觉得也许是这里的温度太高了,令陀思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比你以前那些奇怪的香水容易接受。” “你再吐槽我的香水,我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奈何对方是失去了影子的病人,就算对方的脑袋完全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他也没办法发火。 ……嗯,不能发火,那就—— 黑泽莲突然停下了脚步,用指尖抬起了陀思清瘦的下颌。 “你真的喜欢我身上的味道么?” “……嗯。” 黑泽莲倾身凑近,嗓音温柔:“你想日日夜夜都能闻到吗?” 陀思眼眸微敛,眼神渐渐染上一层深意。 他们靠得更近了,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墙上,落下阴影。 身后没有路。 身前是未知的路。 “可以……么?”陀思勾起黑泽莲的一缕银发,缠绕在指尖,暧昧地低喃道,“……日日夜夜。” “当然了,我最亲爱的挚友。” 黑泽莲已经完全贴在了他的耳边,停顿了一秒后,突然一口气说道,“你去找个塑料瓶,我倒点港黑母婴洗衣液给你……靠,你干什么拽我头发,拽秃了就不俊俏了!” “……抱歉,手滑而已。”
第19章 “黑泽,你有讨厌过我吗?” 在进入赌场时,陀思妥耶夫斯基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黑泽莲正高度警惕地看着四周,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陀思放慢了脚步,声音也变得很轻:“我以前对你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也连累了你很多次。” 黑泽莲知道他说的是哪些事。 “哦,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 是挺好的,就是有点……穷。 穷到给别人买份男孩节礼物都囊中羞涩。 不过仗着长得好看脾气也不错,他得到了一个“港黑甜心”的外号,虽然这个外号险些让芥川龙之介呕吐出来,但是黑泽莲本人却很满意。 “港黑甜心”怎么的都比“港黑穷逼”要好听。 这些年黑泽莲别的也许没学会,但苦中作乐的本事倒是学会了很多,否则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平和的心态了。 “那么,”陀思单手撑在了他面前的墙壁上,拦住了他的去路,“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港口黑手党?” 黑泽莲依旧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离开港口黑手党,他能去哪里? 加入更加危险的死屋之鼠或是天人五衰么? 危险倒是不怕,他只是觉得那两个组织,甚至比港黑还要黑泥。 ……跟几个理想主义者,做着想要重塑世界的不切实际的梦吗? 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两个人走下去,话就会变得很多。 黑泽莲想要打破这种局面。 生活中有些经历注定要轻描淡写。 “阿陀,今天是来找你的影子的,还有剩下不到四十分钟了,我们快点。”黑泽莲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拍了一下他的帽耳朵,“听话。” 陀思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空间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处处透着诡异。 他们双脚站立的地板逐渐呈现出扭曲的花纹,伴随着咔擦一声,地板从中间裂了开来,裂开一个漆黑的洞口,黑泽莲拎起陀思的后颈,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 下落的过程持续了约为十秒,任意门在中间做了两次停顿。 落地入眼是一个到处都是人的金色.大厅。 大厅里开了空调,高温带来的燥热问题在这里得到了缓解,似乎也有增氧机之类的设备,黑泽莲觉得呼吸顺畅了很多。 反观旁边的陀思,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不适,黑泽莲猜想应该跟他失去了影子有关。 ……影子难道承受了人类的负压么? “欢迎来到地心赌场。” 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裁剪得体的白色西装,银色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挺骚包。 还和自己撞色了,从衣服到头发。 同类是不会欣赏同类的,黑泽莲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恶意。 “第一次来这里,我可能不是很懂这里的规矩。”黑泽莲微笑着看向他,“我叫黑泽莲。” “黑泽君,我是这家赌场的负责人,我叫楚门。” ……负责人?也就是说并不是老板。 黑泽莲的目光在一桌桌的赌徒身上逡巡,有些人似乎是拿到了好牌,眉飞色舞地谈论着什么,有些人眉头紧锁,举着牌一动不动。 整个场景像是被定住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即便是坐在灯光下,地上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和陀思现在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 整个大厅里,只能听到楚门一个人的声音。 “那些都是在这里输掉的客人。”楚门嘴角挂起得意的笑容,然后又对黑泽莲说,“你身后的这位也是。” “是,他在这里丢了东西。”黑泽莲点了点头,“我们回来拿点自己的东西。” 他感到不解的是,在失去影子之后,那些人的时间被静止了,陀思却能自由活动。 “不对哦,应该是回来还东西的。” 楚门话音刚落,就发生了让黑泽莲目瞪口呆的一幕,这个中年男人竟然在陀思的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且目光极具侵略性。 “喂,你在做什么?” 黑泽莲忍不住喊道,这一幕实在太辣他眼睛了。 “他在这里输掉了他自己,所以他现在是我的——”楚门暧昧地笑道,“专属小兔子。” 专属小兔子这个词让黑泽莲浑身一震。 要是芥川在这里就好了,一定开撕了。 他看不下去了,攥住楚门的手腕,迫使他移开手。 “怎么?你想跟我争?”楚门眯起了眼睛,“你是他什么人?” “我当然是他的——”黑泽莲嘴角一抽,“伴侣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说出这句话时,陀思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 ……也是,谁会想被中年大叔强行扣留呢。 他和陀思可是罕见的北欧软汉和俄罗斯软汉啊。 “伴侣?”楚门揣摩着这个词,“既然这里是赌场,那我们就来做点正事吧。” “请说。” “三局两胜,如果你赢了,你可以带走他,如果我赢了,你的命也得留下。” “没问题。” 黑泽莲心里一点也不担心,陀思怎么会输呢? 他是世界上最狂妄也是最聪明的赌徒。 陀思也绝对不会被抓的,只会假装被抓,他一旦被人抓了,就意味着他看上了这里的某样东西……也许是整个赌场。 黑泽莲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地心赌场的传闻他听得不多,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因为它的随机性,就算是拥有任意门的自己,也无法精准地捕获,算是一个逃亡的绝佳场所。加上它经历了这么多年,恐怕也掌握了相当多的情报。 陀思需要很多的情报,才能撑起他那个诡异又布局庞大的理想。 明白了这一点,黑泽莲倒也冷静下来了,他需要救的人根本就是布局的人。 可陀思这一次找他来做什么呢? 帮他应付面前这个骚包的中年追求者么? 行吧,那就看他表演。 黑泽莲在旁边的桌子上抽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桌号是13,是森鸥外最中意的数字,却不是他喜欢的数字。 楚门也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讲了一遍游戏的规则,又说道:“如果决定开始游戏,你就按下桌上红色的按钮,如果想要中途想要弃权,就按下蓝色的按钮。” “我怎么可能弃权?不存在的。”黑泽莲按下了桌上的红色按钮,转过头对陀思说道,“就麻烦你担任一下荷官吧,阿陀。” 陀思很乖巧地拿起桌上的一副牌开始洗牌。 “我们两个人的牌局,”楚门对陀思担任荷官这件事很赞同,“他担任荷官确实合适。” 一场关于陀思专属权的大戏,拉开了序幕。 主角之一的黑泽莲虽然对此感觉蛋疼,但为了刺激楚门,还是开始胡言乱语了:“阿陀的好,享受过了才知道。” 陀思闻言,洗牌的手指微微一顿。 “呵。”楚门冷冷地说道,“三局两胜,输了你就会永远死在这里了。”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黑泽莲毫不心虚地说道,“我三岁开始玩牌,至今还没有输过。” 他打的一手臭牌,逢赌必输,连爱丽丝都赢不了。如果陀思不帮他作弊,他是不可能赢过楚门的。 但凭他对陀思的了解,他知道对方看上了这家赌场,想要占为己有,现在还在计划实施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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