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嘉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 “好。” “所以嘉曾经给过你机会的,”一片静默之中,郭嘉的声音阴冷又突兀,“嘉给过你机会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重复了第三遍,“嘉给你机会了。”一遍茫然,一遍呢喃,一遍坚定。 “小曦,”郭嘉抬手,手臂顺着白曦精瘦的腰,从前锁住了他,“是你说的,不离开。” 郭嘉的头埋在白曦的腹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感受着他呼吸的起伏。许是他的错觉,两幅身躯,却只有一个心跳,缓慢而沉重:“小曦,是你说的,永远和嘉在一起的。” 他大概是疯了,可是疯了又如何,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又能肆意几回:“你说的与嘉共进退,你说的与嘉共患难,你说的与嘉共生死。”不自觉的锁紧了自己的胳膊,誓是要把自己完全埋入白曦的身体中。 “恩。”白曦坐在地上,抬起手拍了拍郭嘉的后背,“我说的。” 他想起自己藏起的那副锦布,想起逐渐靠近的日子,终究还是软了心肺。还有七年,等到诸事皆毕,再与奉孝说起吧:“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会纵着你,宠着你,护着你,爱着你。”白曦的声音很温柔,如三月春风。 “即便是离你而去,也会在桥上等你,等你来找我,携手同归。” “嘉给过你机会的,白曦。”郭嘉如此说道,“是你,不要离开的。” “也从此,别想离开。” 【作者有话说】 继攻受OOC之后,人设再次OOC…… 写着写着,原本一心为小曦着想的郭嘉,不知怎么就成了病娇的模样…… 安慰自己这是对爱人的独占欲,恩,就是这样。
第113章 透露 刘辉的拜访, 在无形中透露给了郭嘉很多东西。比如此次他前来找郭嘉,好像是真的为郭嘉着想的话语,背后透露的其实是司马家欲图离间的授意。甚至他讲述的那些事情,看起来好像是完全伪造的经历, 其实藏着很多司马家的黑暗。 若论起撒谎和骗人, 郭嘉自诩曹操手下没有人能够玩过他。而如何让谎言变得真实又不容易被看破,便是半虚半实, 半真半假。只讲述那些关键会造成转折的地方, 而忽略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就如同白曦进入了司马一族的死士预备营, 如今进去的缺不重要。就好像白曦背叛了司马一族, 为什么而背叛不重要。就例如他成功的出逃, 如何逃走的不重要。 郭嘉深音如何让谎言变得真实, 让虚构的故事变成确实存在的经历。他要刘辉进入校事府,是为了打探消息, 也是为了传递消息。可当他真的看到了刘辉, 听他讲述那些谎言时,人却好像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叫嚣着让他滚蛋,一半微笑着掌控全局。 那掌控全局的一半,微笑着送走了刘辉, 并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了他对白曦起疑的反应。而那想要刘辉滚蛋的一半,将所有的愤怒变成了锁链,困住了白曦。若是有一日有人万劫不复,那也定要另一人作陪的。 仰头将手中的酒饮尽, 郭嘉靠在湖边亭子的横栏上,衬着月光看自己纤白的手指, 慢慢的举起手, 虚虚的夹住了天上高挂的月亮。 “奉孝倒是好兴致。”身后传来了曹操粗狂的声音, “如此良宵,怎么想起邀请操来喝酒了?”既然是私下的交往,曹操也不托虚礼,一撩袍子跪坐在了布垫子上,反客为主的为自己倒上了酒,示意郭嘉将杯子伸过来。 “主公……” “孟德,”曹操打断了郭嘉,“今夜,不谈政事。” 郭嘉眉毛一挑,觉得今晚自己的如意算盘可能要遇上点儿小阻碍了:“就只有孟德和嘉?这要是被内子知道了,嘉可是要被罚独守空房的。”直起身走向另一侧空着的垫子,“且春宵苦短,孟德就这么耗费在嘉这里?” 面对郭嘉的打趣,曹操脸上的愁容淡了一些。他之所以喜欢郭嘉,除却他年轻又聪慧,还有他永远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作为挚友,难道不该共患难么,操今日被夫人赶了出来,奉孝的佳人又不在府内……” “这话,可有歧异?”郭嘉端着酒杯,小小的打趣了曹操一番。 这才让曹操想起来眼前这人和自己的取向不同,自己看来可能是玩笑的话,对对方来说也许不是那么的有趣:“是操大意了,”摸了摸鼻子,捧起酒杯,“不过,奉孝深夜一人独饮,可是有心烦之事?” “同君相同。”郭嘉笑眯眯的,没有回答,只是将球踢回给了曹操。 郭嘉不想说的事情,你永远没有办法从他的嘴里得出只字片语,这一点曹操早就深有感悟:“操却有心烦之事,”左右他来找郭嘉,也是因为这件心烦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得了奉孝的邀请,便来了。” “且说说?” 曹操抬眼看着浅笑盈盈的郭嘉,在将事情全部摊开和他讲,与换个委婉的方法说出来之间,稍作犹豫选择了后者:“操有一位朋友,少年时曾仰慕他的学识才名,却因身份卑微不曾妄想与之相交。” 眼睛里挂着笑意,郭嘉捧起了自己手中的就被,挡住了嘴角下垂的弧度。 “后来天下大乱,操凭着一腔热血在这乱世中辗转流离,却不知如何得了先生高眼。初见那日,操整夜都未能入眠,只觉得苍天垂怜与某,可得先生相助于某,定然是要某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这不是很好么。”郭嘉的脑子转的很快,基本上当曹操说道身份不同时,便知他再说谁了,“孟德与他定然是神交已久,他既与你做友,也定然是仰慕你名气的。如此相交,真心换真心,如何不能长久。” 听见郭嘉插话,曹操便知郭嘉已经洞悉了自己的意图。只是看着郭嘉的意思,确实不想趟入这趟浑水:“若天下所有人都如奉孝你这般知人识趣,操便不会苦恼的夜难安寝了。”所以,你得给孤当垃圾桶和建议箱。 曹操的暗示让郭嘉撇了撇嘴,垂眼看着手中的酒杯,再次为自己斟满:“且说说看。” 如果是来问文若的事情,也难改会以友人的身份前来。若是作为主公前来询问谋士,郭嘉想都不想,就知道自己会做出如何的决断。他固然是与文若交好,可若是文若挡住了他的路,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乱世,各为其主的事情,还少么。郭图还是他近亲表哥呢,打袁绍的时候,就他郭奉孝蹦的最欢快。等着打完了袁绍,郭图落在曹操手里的时候,也没少费心思找自己,想要自己把他弄出监牢,然后郭图连带他的爪牙,比谁死的都快。 郭嘉听着曹操在那里讲述自己的烦心事,端着酒杯起身走向了亭子的边缘。 靠在立柱上,看着湖面上倒影的月亮,心如湖面一般透亮。 曹操能够以友人的身份前来,却还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若是他有一日和文若再无可退,针锋相对时,只能靠他郭奉孝,暗地里出手保全文若了。今日前来,便是要他知道,以后文若发生了什么,他曹操既不追究。 “孟德所述之事,嘉知晓了。”侧对着曹操,声音散漫,“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找贾主薄去做么。”假死或者是全身而退什么的,明明是贾诩的拿手好戏,把这天下搅成一锅浑水却不沾身的,不就是他贾文和么。 而曹操给了郭嘉一个永远无法拒绝的因由:“操不信他。”看着郭嘉的侧脸,曹操说的如同在念宣告天下的求贤令那般发自内心,“这天下,操只信奉孝。” 这信任来于何处呢,是因为他并无子嗣所以不会为自己后辈图谋功名利禄,还是这么多年他手中情报永无错误所立下的功劳,又或者是他随军征战出谋划策的来胜利的嘉奖,郭嘉不想思考,毕竟荀文若,也是他的朋友。 不过是在两人之间周旋的问题,大不了如田丰沮授一般,派去边疆永驻不回。守这天下万千百姓,就不信还能够想得起究竟是谁掌权,谁落魄:“这进退两难之事,嘉也遇上了。” 看着手中的酒杯:“只是孟德之事尚有嘉在其中周旋,嘉之事,孟德却帮不了嘉。” “哦?”知道这便是郭嘉答应了他的请求。曹操这段日子一直被荀彧拥护大汉王朝,却是他司空府之臣的巨大难题所困扰,如今终于被处理,眉宇间郁气稍散:“能让奉孝感到困惑之事,操有兴趣一听。” “孟德可知,儒家鹿门。”杯中的月亮随着他的手而摇晃,“便是当年董仲舒罢黜百家后,扶起来的那个儒家,鹿门。”这才是郭嘉今夜邀请曹操前来喝酒的真正原因。 司马氏都已经欺负到了他的小曦头上,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荀彧的事情很好解决,假死也好远派也罢,真正难处理的是如何将司马氏连根拔起:“‘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孟德可有听闻。”郭嘉算计人的时候,永远是笑意盈盈,他低垂的眼帘让你无法看清他的算计。 “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曹操跟着郭嘉念了一遍,“这卧龙是谁,凤雏又是谁,敢以龙凤自居,倒也是大胆。”所卧龙藏虎,凤引九雏,哪个不是象征着天下太平之势,哪个不是意味着百姓安康之理。 “是啊,”知道曹操想到了什么,郭嘉轻轻晃了晃酒杯,看着杯中掀起的涟漪打破了杯中月的完整,“若是区区两人便可平天下,吾辈半生戎马征战,半生寒窗苦读,又是为了什么呢。”勾起嘴角。 “却是不知是谁胆敢放出这等豪言来,”即便知道是郭嘉在钓自己,曹操也依旧照着坑往下跳了,“若不是那鬼谷子的弟子,便是要说他们欺君之罪了。” 郭嘉差异的往后看了一眼,看着曹操眼睛里的醉意,心中一颤。曹操是真的醉了也好,是装作喝醉也罢,今日他听见的怕都是要当做一场梦了:“襄阳水镜先生,司马徽。”将自己早就探听的事情说了出来。 “外人只知水镜先生是高门名士,却不知于血缘来说,他是司马防的族弟。” 当年司马一族分组留存,南迁的这一只,正是司马徽所带领。如今主枝欲图投靠皇家正统刘协,分枝怕是担的另扶明君的主意。如此,哪怕曹操如今已经有了篡位之心,他日儒家也可称自己簇拥正统。 “却不知,谁是主君。”曹操的声音低的近乎自言自语,在这个夜晚却无处隐藏。 “怕是……”郭嘉一顿,“朝着当今天子而去。” “也是,”曹操一声轻笑,“那毕竟是大汉王朝,百年的正统啊。”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是说不出的苦涩,“有时还真羡慕那董仲颖,手中有两枚棋子,废那不听话的,保那听话的,还可威慑四方。” 郭嘉的心一颤,没有回头看:“后来,便被点了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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