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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翔站起身，他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很快地看到金皓薰三个字。 打个电话给他吧… 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只要以那则他们的新闻为借口跟他致意一下… 只要听到他有精神的声音，只要明白他过得不错自己就会放心了… 像这样在心中一字一句地说服自己，纪翔轻轻地吸了口气，按下拨出键。 接通前几秒的无声等待，让纪翔觉得好漫长好漫长，双手微颤地握着拳头，心脏悸动的厉害，他甚至害怕自己一听见金皓薰的声音就会无法克制地掉下眼泪。 但是，这通电话──连响都没响就转进了人工语音。 纪翔所听到的是无机质的女生一字字播送着：『此号码已暂停使用』。 缓缓跌坐在沙发上，纪翔默默地望着手机上显示着的『金皓薰』。 他换电话了，什么时候换的？ 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这支号码在他和云芊结婚前都还打得通的啊… 但是那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了…… 纪翔的脑袋一下像断了讯号无法思考，就在此时… 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混乱思绪。 纪翔起身去开门，因为这栋大楼门禁森严不可能是记者，那么会是谁呢？ 玄关门边的监视器荧幕上，照出了来访者的容颜。 「怡青！」 纪翔迅速地开了门，吃惊地叫道。 「嗨！Surprise！」 欧怡青的突然造访着时吓了纪翔一跳，看着纪翔惊讶的表情欧怡青很满意地进了门。 「妳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回台湾办点事，所以顺道来探望探望大家囉！」 「妳早点告诉我，我可以去接妳啊。」 纪翔领着怡青进客厅，招呼她坐下。 「我是想给妳一个惊喜嘛！啊…！你又在一个人喝闷酒了！」 欧怡青解下围巾，环视着这杜云芊请名设计师设计的屋内装潢和摆设，和半年前造访的时候一样没什么改变。看着看着就注意到了茶几上的酒杯和报纸。 「妳要陪我喝吗？」 纪翔打开橱柜拿出一早泡过的茶叶，说归说他还是打算帮怡青泡红茶。 「拜托，我下午还要开会呢。你要喝去找阿威啦！」 纪翔轻笑了几声，将杜云芊买的名贵茶壶和小茶杯端了过来。 「云芊最近好吗？我也很久没看见她了。」 「普普通通吧，她今天去全球拍戏了。」 纪翔替自己和欧怡青倒了红茶，顿时室内飘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我本来就不期待可以同时看到你们两个啦…我是看到那则新闻才猜说你应该会在家。啊，对了…」 欧怡青啜了口还很烫嘴的红茶，指着摆在一旁的报纸。 「你们引起蛮大的骚动嘛。」 「唉，别提了…」 纪翔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件事造成他心里太多的波动，即使是在怡青面前他也必须强装镇定。 因为他还深深记得，当时在他决定要和云芊结婚时，怡青连问了他三次『不后悔？真的不后悔？你真的真的不会后悔？』，在纪翔默默地点了头说了『嗯。』之后，欧怡青才放过他。 「好吧，不提就不提。」 但聪慧如欧怡青，又怎会看不出知心朋友的动摇？ 只是深谙纪翔的想法，欧怡青并没有追问下去，她会等到纪翔主动告诉她的那一天，就像当时她早就知道纪翔心中深爱着谁一样… 「我刚刚去了翱翔天际。」 欧怡青放下红茶，决定换一个话题。 但光是翱翔天际四个字就让纪翔的心为之一阵。 「喔…然后呢？」 「其实我这次回来有一半是为了这件事，吶，就是报纸上的另一件事…」 欧怡青的视线再度落在报纸上，纪翔只是轻轻点了头表示理解。 「我对金大哥说，那件事情我能帮得上忙，因为我受过他和公司太多恩惠，我不能看翱翔天际就这样毁掉，我甚至还说“请务必让我帮忙”呢…」 欧怡青象是望着远处般没有看向纪翔，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让人看见他的动摇。 「但是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暂时还不需要我的帮助，这次的事情的确带给他不小的震撼和压力，但是他想自己一步步解决、突破这个困境，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也请我相信他，谢谢我的关心，他很高兴，就这样。」 她低头看着捧在手中暗红色的红茶，一字一句地转达金皓薰的话。 「他还是那么傻，对不对？」 望着红茶那深邃的颜色，想起当时金皓薰明明看起来有些憔悴，却还是说出那样坚强又天真的话语，让欧怡青疼惜地笑了笑。 「………」 纪翔只是沉默，手肘倚着沙发，用手遮着眼睛，让人无法看出他的情绪。 「即使金大哥是那么傻，我还是相信他。只是我怕在他一步步慢慢来的时候翱翔天际已经无法翻身了。而且…没人陪着那样的他，我有点担心…」 欧怡青无奈地笑着。 「不是有萧依莉吗？她会一直一直陪着他的。」 纪翔的声音，淡淡地、冷冷地。 「…我在翱翔天际遇到了新名纱雪，她跟我说啊…不久前萧依莉也说了要帮助翱翔天际，而且很严肃地说不惜请她父母出面也要帮助金大哥。但是…」 「金大哥还是马上回绝了。」 查觉到纪翔在自己提到萧依莉时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欧怡青很快地说出金皓薰的回答。 「金大哥很正经地说，他和萧家非亲非故，不能只因为他是依莉的经纪人而这样厚颜无耻。听说…这句话让依莉难过了好一阵子。」 欧怡青准备要喝桌上的红茶时发现杯内已经空了，于是便替自己再倒了一杯。 纪翔依然是沉默着，欧怡青依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纪翔的内心正翻腾不已。 冗长的沉默后，纪翔开口了。 「然后呢…就这样？」 「咦？对啊，就这样。之后因为金大哥要赶飞机，我们也没多聊什么。只叫我下次回来打个电话给他，他会请我吃饭！」 欧怡青呵呵地笑着，但他很快地注意到了纪翔的异样。 「…纪翔？怎么了？」 「──电话…怡青，金皓薰的手机号码…」 「嗯？怎么了？」 「换了吧，什么时候换的…」 欧怡青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纪翔。 「你那边的还是我们刚进翱翔天际的那支号码吗？换了啊！早就换了！」 她倏地站起身从皮包内拿出自己的手机，哔哔哔地按着。 「……什么时候换的？」 纪翔的声音冷冷地，让人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下问出这句话。 欧怡青垂下手，皱起眉细细的回想着。 「一年…不，两年…大概在什么时候呢…让我想想…」 闭眼想着接到金皓薰的通知说号码换了的时间是… 「啊。」 象是想到了什么，欧怡青轻呼出声。 「…什么时候？」纪翔站起身，走到欧怡青的面前看着她。 「…………」 面对纪翔的质问，欧怡青只是望着他沉默以对，表情象是明白了什么事情。 「怡青！」 听不见回答，看见怡青异样的反应，纪翔不自觉地大起声来，抓着怡青的肩膀摇晃她。 「告诉我！怡青！」 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纪翔，欧怡青才缓缓开口： 「我不是非常确定，但我记得…应该是……你和云芊的…结婚典礼过后没几天的样子……」 因为当时克烈斯和杜家把那场婚礼办得十分豪华盛大，所以她记得很清楚，收到金皓薰那封通知换号码的简讯时她人还在台湾没回欧洲，那时她并不以为意，但是她现在发现纪翔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就代表…… ──代表什么，欧怡青不愿意想下去。 纪翔再度跌坐在沙发上，皱着眉，眼神空洞地象是看不见任何东西。 为什么……？ 为什么直到…现在──？ 我…不懂啊…… 「……直到现在才明白，还有意义吗……？」 沉默了许久许久，欧怡青说出了纪翔心中所想。 她望着摆放在CD柜上，杜云芊和纪翔两人的结婚照和许多合影。 「纪翔，其实你很胆小，你知道吗？」 欧怡青看着象是灵魂被抽离身体的纪翔，说了这句话。 纪翔没有回应，欧怡青也没有等他回应的意思，只是拿起了皮包。 「我先…走了…」 踏出杜云芊和纪翔的家门，进了电梯后，欧怡青疲惫地靠在墙上，心中很痛很酸，甚至还有点想哭。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居然找到了这个原因，是她始料未及的。 也许她应该说些什么，要纪翔不要忘记对云芊的承诺，好好安慰他陪他说说话──但她知道现在对纪翔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纪翔听不进去，她也没资格。而且，纪翔现在的痛苦，不，他们三人之间到现在所承受的痛苦和悲伤，一定是她所感觉到的千万倍啊。 = 欧怡青离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纪翔起身时，外面天色早就暗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去开灯。 他拿起茶几上的酒，一口灌干。突如其来的大量酒精太过刺激，让纪翔感到一阵晕眩，一个踉跄使他往后倾倒，整个人碰地一声倒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上。 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纪翔似乎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闭上眼，想着怡青所说的每一句话。想起金皓薰的一切。 ==== 那天，婚礼上，金皓薰只身一人来到杜云芊和自己的面前敬酒。 「纪翔，云芊，没想到你们会比我早结婚，害我真是没面子！」 「你少来了，若是想娶老婆，赶快把萧依莉娶进门，人家不知道等你多久了，还有这里没记者，可以不用再避嫌了。」 看见金皓薰嘻嘻哈哈，发现萧依莉在另一头一直不时往这边望，让纪翔升起一股无名火，无法克制地又酸了金皓薰几句。 「纪翔！你少说两句。」杜云芊拍了下纪翔的肩膀。 「没关系，我习惯纪翔的毒舌了。我看以后只有妳才管得了他囉。」 纪翔看着金皓薰和杜云芊嘻嘻笑笑，此时注意到金皓薰脖子上系得是条陌生的领带。 以前在翱翔天际时，他常常送金皓薰领带，而他亲爱的经纪人也会很识货很识相地在参加那些重要的颁奖典礼或是宴会上，系上那些价值不菲他自己精挑细选的领带。 纪翔不悦地皱起眉头，就在此时金皓薰转过来拿起酒杯，对着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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