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红雨,那么现在,我可以相信那些诡异对我和便宜老哥,是友好的了吗?】 江辞说出这样的话语并非是无的放矢,实则在此之前,在整个狱所尖叫发出丙吉等到来之前。有狱卒偷偷摸摸的潜入到此间,手中端着米糊,光明正大且不做遮掩的将药粉洒下,想要灌入到江辞及便宜老哥刘病已的喉中。 只是随着那狱卒一点点的走进而江辞及便宜老哥虽然目睹,却没有半点办法做出反抗之际,有诡异的歌谣响起。 于是那一瞬间,整个狱所恍若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可言说不可名状,有什么东西似乎因此而降临。 阴影与黑暗在那狱卒的身后延伸,张牙舞爪,直至狱卒将要将碗口抵在便宜老哥唇边的那一刻。 江辞的眼被遮蔽。 那碗被摔落在地面。 令人牙酸的、恍若是野兽咀嚼食物的声音响起。 等到视觉恢复,那狱卒早已经不见踪影,再没有任何的痕迹。 停滞的时间似乎由此而恢复到正常。 丙吉等带着人闯入。 在做出安排与吩咐,并且打量过周遭的环境之后,这位自地方被征召而来的官员当机立断,为江辞和便宜老哥换了一个更好的、更加舒适的牢房。并且使人打起精神,严加守卫。 那诡异与莫名的力量并没有再出现。 只是江辞清楚,那东西并没有离去。而是一直在注视着这里,等待着再出现。 不可名状不可言说,这样的生物,对于自己以及那便宜老哥会是友好的吗? 江辞心中其实并没有那个答案。 只是于系统那明显的、你仿佛是在逗我的目光之下,江辞的语气间却好似是带了几分跃跃欲试。 “我劝你最好打消这样的想法,宿主。” 系统目光幽幽,语气同样是幽幽。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混乱邪恶阵营的生物与生灵,同你共情。” “就这,你还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还有,克总之所以是克总,便在于其本身不管对你是善意还是恶意,你都将在接触到的第一瞬间被污染,陷入到混乱与疯狂。” 系统苦口婆心,似乎是要江辞明白,并不是所有的未知或者已知的生物,都如同自己这般好说话。 便如同丞相刘屈牦的府邸门口,于冠军侯的目光之下,正在向着李广利及刘屈牦这对儿女亲家而来的任安。 扭曲,阴暗,嘶吼,贴地爬行...... 在李广利及刘屈牦惊骇欲绝的目光之下,那个似乎是经由任安异化而成的怪物正在一点点的向着自己贴近,张开了长满了獠牙的嘴,对着自己咬下。 有雨滴落在眼角,恍若泪珠。 是血红色的,仿佛是泛着腥臭与粘稠的雨。 于是在那瞬间,在刘屈牦的脑海中模模糊糊的闪现过念头。却是这位于卫太子与老皇帝的争斗中,选择袖手旁观的任少卿,终究是被迫做出了选择吗? 然后刘屈牦忽然便想到,做为汉室宗亲,做为老皇帝亲自所任命的丞相。他本可以在这天家的父子之间充当沟通的桥梁,使事情的发展不至于到达如此地步,而不是掺和进立储这些破事上的。 刘屈牦的目光望进了霍去病的眼。 那一双黑黝黝的,足以将所有的光芒吞没和敛去的眼。 刘屈牦已经无法再发出言语,更无法做出任何的思考。 因为他的喉咙口已经被咬断,属于他的生命力已经消逝。 同样失去生命与意识的还有李广利。 这位做着更进一步美梦的汉武朝外戚,倾国倾城的李夫人的兄长,并没有等到外甥昌邑王被立为太子,甚至是登上皇位的那一日。 当然,这其实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便如同那死前以袖遮面,至死不愿意再见到武帝,只希望保持在武帝心中最美好、最漂亮的形象,使其看在自己的情意上,善待自己家族的李夫人。 于李夫人死后,李夫人的家族...... 薄情寡义如汉世宗孝武皇帝刘彻,又岂会因区区一个女子,而将手中的屠刀放下。 李夫人不曾见到自己死前费心所想要保全的家族的覆灭。而这时候被吞噬的李广利,似乎同样避免了日后出征的过程中叫武帝将妻儿囚禁,最终投降匈奴,却又被匈奴杀死以祭祀神灵的命运。 直至这空荡荡的长街之上,丞相刘屈牦的府邸之前,李广利及刘屈牦这对儿女亲家的皮肉与骨骼等俱皆是被那任安所化的怪物吞噬。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冠军侯方才一扯缰绳,掉转马头,向着那黑暗中而去。 迷雾仿佛是在不知不觉中降临,有血雨落在地面,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那吞噬了李广利及刘屈牦的怪物的瞳孔中似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 却又很快被恶意,被混乱和疯狂所弥漫。 黑暗生出了触角,于是恍若是有风吹起,那怪物的身影随之消逝。 江辞心中感受到了莫名及本能的不安。 即使他的内心之中并不愿意去承认这一点。 但—— 【直说吧,系统,接下来要怎么做?】 【虽然朕只是口嗨一下而已,但该立正挨打的还是要立正挨打。】 【红月、血雨,是个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走向越来越不寻常。况且难道你都没有发现,这个夜似乎太长了吗?】 “夜未央。” 长夜漫漫,没有尽头。 靠窗的窗棂之侧,太子刘据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群山,却又好似是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望向那长治而久安的长安,望向未央长乐。 于刘备那似乎是极宽和,又似乎是想要说出些什么的目光之下,刘据开口,对着这不顾自身安危,收留了自己的山野义士道: “不知主人家可有发现,这个夜,似乎太长太长......” 太子刘据的声音似乎是极轻的,恍若是呢喃。可是落在刘备的耳朵里,却不异于惊雷在耳边炸响。直叫刘备毛骨悚然,终是意识到,那叫自己所忽略的,究竟是什么。 时间于此仿佛变得混乱,无序,失去了那所有的意义。 以致于刘备后知后觉的发现,夜幕与苍穹之中红月高悬,血红的雨从天际落下。然而这个夜,似乎没有尽头,迎不来任何的光亮。 有什么滴落在面上。 于是那清醒与理智,都仿佛是失去了的帝王终是将神智找回,看向周遭的一切。 有血雨顺着老皇帝的发丝、顺着衣角而滑落。 同那剑锋上的血,同那几乎至于脚踝的血液相混合,再不分彼此。 莫名的,老皇帝忽然想到了此前听过的那则笑话。 问被张汤所害之人的鲜血,为什么只到张汤的腿。 答,因为张汤站在了皇帝陛下的肩膀。 再问,为什么汉武帝死后匈奴人时常怀念? 答,因为汉武帝杀的汉朝人比匈奴人更多。
第68章 第 68 章 “那不可名状、不可言说的存在因为宿主你的念叨和这汉宫中独特且特殊的环境,而受到干扰,进而将目光投向在这世间。纵使没有邪神的存在,单纯就汉宫中层出不穷的巫蛊之事而言,这本就是适合诡异存在和生活的环境。” “邪神的存在不必说,世界意志也好时空管理局也罢,都会尽力将其拦阻在世界之外。所以宿主你要做的......” 系统轻笑,红红的兔子眼中红芒闪烁,充斥着十足的、诡异且不详的色彩。 语音与语调在那一瞬间变得幽幽然,极适合恐怖与诡异氛围的那一种。 直叫江辞那一颗小心脏不受控制地被提起,而后落下。 带着某种说不上来的、不好的感觉。 “找出这一切的源头,找出这汉宫当中,最大的那一只蛊吧!” 【你仿佛在逗我?】 江辞无言。 翻了翻白眼,动了动那小胳膊小腿,而后在内心深处开口,对着系统道: 【我亲爱的系统同学,以你口中的意思,应该不会是叫我就凭借着这小胳膊小腿,过五关斩六将风里来雨里去,找出你口中的、汉宫中最大的那一只蛊吧?】 【要知道,朕现在不过是个还不会说话的宝宝而已。】 “怎么会呢?” 系统反问,一双红红的兔子眼上下左右转动,兔子脸上呈现出几分不怀好意。 “只不过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咯,亲亲~” “祝你好运!” 系统如是言,于江辞的目光之下,将身影淡去。 再不见任何痕迹。 深感不安的江辞于内心深处尔康手,想要将系统唤回。 但很可惜,一切的一切,似乎只是虚妄。 自己似乎被系统所抛弃。 不过很快的,江辞感受到了有人在靠近。 烛火映照之下,恍若是一个女子的身形。 莫名的,江辞对着便宜老哥所在的方向望过一眼。 恰见便宜老哥眸光深沉,面上同样是不合时宜的警惕与沉思之色。 眼神交汇,于是那一瞬间,彼此仿佛达成了共识,有信息在传递。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婴幼儿身、成人灵魂的江辞与宣帝俱皆是将呼吸放轻,沉住了气,准备来一波大的。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有轻微的声响在黑暗中靠近。 有什么走到了江辞及宣帝的跟前。 但就在其魔爪伸出,将要对准两位戴罪的皇曾孙之际,江辞同宣帝气沉丹田,而后哇的一声哭出来。 时间仿佛因此而停滞。 空气中一片静寂,伴随着两位皇曾孙穿透力极强的、仿佛是足以将房顶而掀翻的哭声,有喧嚣且嘈杂的声音响起。 黑暗中有什么仿佛是被惊醒。 脚步声渐进,虚室生白烛火被点亮,丙吉带着人出现在这房间又或者说牢狱之中。 周遭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江辞及宣帝的哭声戛然而止,哭得通红的小脸上尚且挂着泪珠。 显得可爱又可怜。 叫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意,为其遭遇而感叹。 有被打扮干净、收拾整洁的女囚叫狱卒带了上来。 负责照顾两位皇曾孙的种种。 这对于重生而来的宣帝本应当是并不陌生的,即使前世的宣帝对此并没有记忆,可是等到后来成为皇帝......纵使宣帝并未曾主动的去探寻,可是最终,终归是有人将真相呈递到宣帝眼前的。 更不必说,相较于老刘家传统的黑心、薄情且寡义而言,宣帝确实是算得上一股清流。 只是彼时,曾在牢狱之中负责照顾过宣帝的胡组、郭征卿都已经去世,宣帝只得厚赏其子孙。而丙吉......受封为博阳侯不说,直至很多年后,丙吉与宣帝尽皆去世作古,皇位传到宣帝的孙子成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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