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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晃司恨恨地咬上诸星大的肩头。 诸星大只是笑，在水声里模糊不清地吻过白石晃司的耳垂。白石晃司现在的身体什么也不适合做，但诸星大只要一想到那次圣诞节和之后无数次，他无知无觉地和这个人缠绵，全然不知对方随时可能死去，那股火便从心头燃起。 不珍惜自己性命的小骗子。 白石晃司想要丢下所有人自己去死，做梦。 …… 谁也没有想到白石晃司的第一次恶化会那么突然。 诸星大原本正在和波本互相阴阳怪气，苏格兰是卧底的事暴露叛逃，他们两个人都被叫去追杀苏格兰，名义上是一回事，实际上也有监视他们的意思，毕竟三个人是一起得到的代号，进入组织的时间也差不多，大概是抱着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的想法。 听着耳机里朗姆气急败坏地怒骂手下为什么追踪不到苏格兰信号的声音，诸星大若有所觉。 白石晃司既然能查到他的身份信息，没理由查不到苏格兰的，屏蔽信号听起来就更耳熟了，朗姆用是的一种特别的信号发射器，隐蔽且难以隔绝，但白石晃司为了应对他无时无刻的监控，也做了不少小东西。 就在诸星大回想着之前碰面时的情况时，他忽然收到了手机的提示。是白石晃司发来的不成句的信息。 他立刻丢下了一切往回赶。在收到朗姆的质问时，已经心急如焚的人不耐地回道: “和留在那里听你们浪费时间相比，我宁愿回家睡觉，至少不会有噪音。没有叛徒的确切消息，让几位组织成员和准干部都在那里浪费时间，你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诸星大说完便掐掉了麦，丝毫不管另一头朗姆如何暴跳如雷。他此刻脑海中只有上次代号任务时白石晃司发作的样子。 …… 真的见到人的时候，诸星大倒是稍稍松了口气。他原以为回来会面对血泊中的人，没想到情况看起来没有那么严重，白石晃司只是一头冷汗地倒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蜷成了虾子。 匆匆将人带去医院，秋濑昭问完情况反而表情比上次更凝重。 “Kouji的情况很不好吗?”诸星大满心担忧。 “从症状看是没有上次严重，但上次是因为过敏引起的，虽然很难用药，但压下过敏症状就能很快康复，可这次不一样，没有任何诱因，就说明是Kouji的身体已经开始崩溃了，再用药只会更糟。”秋濑昭脸色苍白地回道。 诸星大不愿意相信。但他之前将拍到的用药信息和体检结果发给过美国最尖端的医院医师和教授，得到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Sir，这或许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案例和论文素材，”对方委婉地说着， “但，这种情况医治已经起不到多大作用了，我也未必能比现在这位治疗的医生做得更好。现有的平衡如果能够维持还好，一旦再次发作，基本就可以宣告死亡倒计时。病人会非常痛苦，这个阶段我们或许会更倾向于安乐死，至少让病人不那么痛苦地走向死亡。” 一次次抱有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诸星大心有不甘地追问道: “组织不是有在进行秘密医疗研究，就没有一样东西能够用得上吗?” 秋濑昭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我的权限可以接触到的，雪莉的权限可以接触到的，都已经用过了，还是没有办法，就连先前那次平衡都已经很勉强了。” 诸星大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但白石晃司平静地接受了。知道待在医院也没有意义，他很干脆地选择了回家。 诸星大最恨的就是他的平静，但看着白石晃司几无人色的脸，那些怨气和质问又都说不出口。 …… 白石晃司每次发作，都只能靠自己挺过去，药物对他几乎不再起作用，诸星大沉默地抱着他，看着他收紧双臂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小。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走向死亡是什么样的感觉? 诸星大感觉那就像溺水，漫过口鼻，无法呼吸，就连呛咳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在沉默中痛苦折磨。 更令他痛苦是的，即使是这种陪伴也不能一直维持下去。每次因为任务离开的时候，看着白石晃司带着苍白的笑意吻上他的唇，诸星大都觉得心脏仿佛被割开，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无声地哭泣。 他在绝望中看着恋人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衰弱下去。 不经历生死的人，是很难理解病人和家属会病急乱投医到什么地步的。 诸星大甚至在神社中接过了生成自己是魔女之人的传单。 什么都好，只要能让白石晃司康复。 …… 白石晃司不是没有发现诸星大情绪的不对劲，但努力应对一次次发病，就基本抽干净了他所有的精力。 他不知道怎么应对眼下的局面。这场可笑的替身游戏，最后让他们两个人都陷入了沼泽之中，挣扎不得。 如果再来一次，他宁愿不享受这人生最后两年的快乐。白石晃司沉默地想着。他不愿意看着妹妹为自己痛苦，不愿意面对琴酒可能的情绪，他一样不愿意看到诸星大现在的样子。 他很想跟诸星大说为了他不值得，但他又很清楚，爱从来就不是讲道理计得失的东西。 所以在一次诸星大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白石晃司纠结了许久还是开了口: “Dai君，明天没有任务的话，可以去游乐园吗?” 彼时白石晃司已经有半年没出过门了，诸星大在非任务时间几乎一刻都不让他离开视线。 白石晃司本以为说服对方要费很大力气，没有想到他只是应了一声“好”。 …… 还是熟悉的多罗碧加乐园，逛的两个人心境却早已不同，白石晃司能参与的项目比先前还要少。 “就先去坐摩天轮吧?”白石晃司对背着自己的诸星大说道。 “好。” 在车厢里看着自己一点点升起，交握双手的两人一时沉默。最后还是白石晃司先开口: “最早见到赤井君的时候，应该是早春时候吧，差不多比现在要晚三个月左右。” “是。”被喊本名的赤井秀一若有所觉， “再过三个月就满3年了。” “是吗?原来已经这么久了……”白石晃司喃喃着。 赤井秀一握紧了手。 “我还记得之前，每次说要去看烟火大会，最后都有事情错过了。”白石晃司迎着光笑着说， “明年的烟火大会，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所以打算提前把礼物送你。” 赤井秀一看着白石晃司从包里递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个不大的烟火，外边的彩绘包装一看就是出自白石晃司之手，丑得很有特点。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赤井秀一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白石晃司用一根手指封住了唇。 “嘘，赤井君，麻烦听我说完吧。”白石晃司歪了歪头，凑近男人跟前， “和赤井君一起生活的这两年是我生命中最开心的日子，所以，我是真的不希望看见你因为我伤心。如果那个时候我还能活着，我答应你，会和你一起放烟火，一起看烟火的。但如果我那个时候已经不在了，我希望赤井君放完烟火，就忘记我。拜托啦。” 赤井秀一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温暖的悲伤，他看着白石晃司的笑容，说不出话来。 如果白石晃司没有被琴酒带入组织，如果他先认识是的赤井秀一，又如果他在一个普通家庭长大，他们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可惜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他最后也只能点头答应。 …… 但赤井秀一终究不甘心。 所以在同时得到有一位资深医学教授回复他或许对白石晃司的病情有办法，和有机会抓捕琴酒的消息时，心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他还是压制住了感情上的冲动，理智地评估了计划的可行性后，才向FBI的上司交上了申请。 得到同意行动的消息时，赤井秀一正无力地抱着再次发病的白石晃司，企图替他分担痛苦而不得。替终于熬过发作的白石晃司擦干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之后，他有空看手机上的消息。 是个好消息。 但赤井秀一不知为什么，总有些不安。在真正成功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行动能否真的成功，白石晃司是不是真的能被治好，甚至他一直没有敢想透的，如果白石晃司知道他抓捕琴酒到底会是什么反应，需要担心的东西太多太多。 可看着白石晃司白到透明的脸，被汗水打湿的额发，那些不安都被赤井秀一全部压下。 他爱怜地亲了亲已经不知睡着还是晕过去的人，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寻求一个和白石晃司走下去的结局。 只有白石晃司活着，他才能有机会怪赤井秀一。他宁可看白石晃司为了琴酒跟他争执，也不愿意白石晃司变成不能再对他笑的尸体。赤井秀一在心里想着。 — 埋了一点小小的伏笔，可以猜一下大家XD
第21章 抉择 白石晃司本以为那是很普通的一天，赤井秀一说要去执行任务，依旧赖着他要了个lucky kiss才肯走。 黑发的男人心情似乎很好，带上了少见的笑意: “今天的任务格外需要Kouji的加成呢。” 白石晃司无奈地看着对方抱着自己不松手。 “再不出门真的要迟到啦。” 赤井秀一直起了身，却没有松开环抱白石晃司的手，白石晃司看不见他此刻纠结的神色， “Kouji，如果……” 话完未说还，就被打过来的电话打断。 白石晃司没好气地将人推出门。其实以他现在的力气，做这些已经很勉强，是赤井秀一怕累到他所以下意识地顺从才能做到。 “早去早回，拜拜。” 赤井秀一深深地叹了口气，关上了门。走出公寓楼的时候，他和转角的“路人”对上了眼神。 行动无论得没得手，都必须带白石晃司一起逃走，所以赤井秀一早早做了安排，他不敢小看白石晃司的能力，前后派了3名FBI探员守在这里，还特意引导宫野明美约白石晃司出去吃饭，行动如果顺利，就是将他们两个人一起带走，至于雪莉，实在是接触不到，只能暂时放弃。 赤井秀一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做到了最好，剩下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他向着定好的狩猎场走去。 …… 白石晃司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原本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频繁发作的疼痛让他饱受折磨，精神不济，同时也让他颇有一点精神衰弱的征兆，结合多年的任务经历，这次出门就让他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 有什么东西在折磨他脆弱的神经。白石晃司半是真实半是伪装地倚在墙边缓缓蹲下，一动不动。 五分钟后，跟踪的人到底没忍住上前查看情况。他们不可谓不谨慎，在知道任务目标体力不支身负重病的前提下，只有一个人上前，装作路人询问白石晃司的情况。可惜在白石晃司面前，他们跟透明的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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