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捏着信纸的手用力到险些撕碎,又在发现时赶忙松手。他当年根本就没有看这封信,眼看着信封上的名字,想着他大概是太纵容白石晃司了,得给他教训让他收敛一点。 所以在白石晃司看来,这大概就是拒绝。而琴酒的训斥,在他眼里又会是什么呢? 琴酒沉默着拿起旁边的文件,又在看见文字的一瞬间呼吸一窒。 那是一份伤情鉴定,是白石晃司当初任务受伤的真实情况说明。骨折,骨裂,粉碎性骨折,不知名药剂造成肝肾损坏,不知名药剂造成其余内脏损伤……单看这份伤情,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是验尸结果也说不准。 可白石晃司还活着,甚至一个字都没有在拷问中吐口。他是为了什么,为了谁,看过情书的人都不会有疑虑。 可琴酒不明白,为什么白石晃司要隐瞒这一切,甚至他在半年后要求他回归,换来的也是拒绝,之后甚至跟叛徒搅在一起。 他看向了最后一支录音笔。大概它是非常重要的道具吧,所以得到了与众不同的待遇,被嵌在了墙里,仅能按下播放键。 嘈杂的声响过后,里边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那是当初和白石晃司一起执行那次出事的任务的情报组成员。他大概是喝多了,话都说不太清楚,还洋洋得意地高呼。 “Anisette不过就是琴酒养的一条狗罢了,就连琴酒都是组织的恶犬,朗姆大人才是boss看重的二把手,他还敢拒绝朗姆大人,哈哈哈哈,最后还不是被当作垃圾一样丢出来了,要不是琴酒最后碍事,他早就死了,不过现在估计也差不多啦,毕竟……我们特意嘱咐过要好好招待他嘛,哈哈哈哈……” “就算他知道有问题又怎么样,他和琴酒难道还能为这点可能性问责朗姆大人吗?开什么玩笑。” 琴酒一拳打在了旁边的墙上,墙几乎立刻便出现了裂隙。身后的炸弹传来微弱的低鸣,理智告诉他离开,可是他几乎迈不出脚步。 白石晃司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放弃了吗? 可知道一切的白石晃司已然死去,替他隐瞒的秋濑昭选择自爆,这个问题他又能问谁呢? 在爆炸的前一秒,他还是凭借着本能离开了房间,空茫的大脑却在无知无觉中突然想起了什么。 还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真相——贝尔摩德。她是当初那份伤情和任务失败后续确认情况的负责人和签字人,所以,她一定知道什么。 …… 贝尔摩德本以为回到美国的自己能睡个好觉,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半夜被琴酒拿枪指着脑袋吵醒。 “Gin,打扰一个女人的睡眠,尤其是我这种女人,是会遭到报复的哦?”贝尔摩德试探着起身。 琴酒只是将枪顶在贝尔摩德前额处。 “Vermouth,你很清楚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跑回美国。” 贝尔摩德沉默了片刻,有些头疼自己当初被白石晃司打动,现在知情人当事人死了个干净,就只剩她独自面对这个烂摊子。 “你是说Anisette的事吗?我当初只是按照医生给出的专业结论,又确认了他没有背叛,并不知道你打算找我问什么呢。”贝尔摩德一脸无辜。 “不要装傻。”琴酒将枪支保险打开, “他任务失败背后的原因,以及真实的伤情,我不信你会看不出来,为什么要隐瞒?” 贝尔摩德冷眼看着琴酒。真可悲啊,原来琴酒并不是没有动心,也并不是没有真心,只是他连自己都骗过了。 “因为要隐瞒的人不是我啊。”金发的女人笑得悲悯, “是白石晃司伤得快要死了也要瞒下来这件事。” 琴酒持枪的手颤抖了一瞬。 “为什么?”银发杀手不甘地追问,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够问谁。 不老魔女内心的那点恶劣翻涌了上来。 “Gin,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箱理论吗?人的想法和意识就像是个猫箱,大脑内部的小猫,状态并不确定的,但一旦观察,就只留下确定的答案。可以说,大脑的猫箱,一旦开启,就闭合了。” 琴酒不耐地说道: “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你的谜语,所以你最好说的明白点,你到底知道什么?” 魔女勾起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白石晃司当初的想法也是猫箱,真相只有他自己知道。但要我猜测的话,有很多种可能,但最可能的只有两种呢。” 但这些想法,琴酒真的想要知道吗?或许无知无觉才是白石晃司为他选的幸福,但可惜,那个一心只爱他的人,已经被他不是亲手,但又是亲手杀死了呢。魔女如是般想着。 — 啊,蠢作者这里的猫箱理论是稍有魔改的,是日式的猫箱,以及又又又埋了一点伏笔,猜出来的小天使奖励一个看不见的亲亲,因为不能剧透hhhh 琴酒的视角想法和他以为的事实跟实际情况有所出入,是因为他信息不全的缘故,会一点点发现的哦,嘻嘻。
第24章 无用之悔 琴酒本就是为了真相才到了这里,自然不会拒绝,只会催促贝尔摩德不要卖关子。 “第一种可能性,他觉得你只会以组织利益为重,不会相信他,告诉你也没有意义,所以干脆放弃。” “第二种可能性,他知道你对他也有感情,不愿意让你为难,所以执意要隐瞒。” 琴酒本以为这就是全部,没有想到贝尔摩德顿了一顿,继续开口: “还有第三种可能的话,大概就是白石晃司也不想打开猫箱吧。” 眉头紧锁的银发杀手语气不善: “什么叫做他不想打开猫箱?” 魔女轻佻地笑了: “大概就是,他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吧。事情到了那种地步,真相很重要吗?预设打开猫箱会面对的结果都是坏的,那就干脆不要知道好了,或许这样在幻想中,能有好结局也说不定。” “说到底,”贝尔摩德无趣地起身,无视琴酒的枪口, “爱上你这种人,就是只会导致不幸而已,我本来以为他18岁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个道理,没有想到被你拒绝了,这个傻孩子还是一直不肯回头。” 琴酒在对方的话里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你也见过那封情书?你还做了什么?” 贝尔摩德无辜地摊开双手: “拜托,我只是看见过那封情书而已,什么都没做, OK? 还是说琴酒你现在是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企图找出来一个可以发泄怒火的人呢?” 琴酒没有开口反驳。信是他自己丢下的,那些伤人的话也是他自己说出口的,这方面上,他怨不了任何人。 可如果不是朗姆,不是那次任务受伤,白石晃司未必会…… 琴酒的思路被贝尔摩德打断了,她显然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被琴酒发现最开始的心虚过后,立刻就开始以言语反攻。 “说到底,你本来就会在他和组织里选择组织,不是吗?他想要的爱得不到回应,会怨恨组织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他舍不得恨你呢”贝尔摩德拿出了她故意阴阳人的语调。 “就算没有误会,你一样会拒绝他;就算没有朗姆,你们不也吵架冷战吗;就算没有赤井秀一,他还不是不肯回到你的行动组。”不老的魔女意有所指, “就算找遍所有的平行世界,恐怕也找不到他和你达成HE的可能,这一切,到底要怨恨谁呢?” 贝尔摩德冷眼看着琴酒摔门离去。 说到底,感受不到的爱算什么爱呢?琴酒在以他的方式对白石晃司好,可他一切的好前提都出发自组织的利益。 就比如在发现白石晃司的恻隐之心之后强求磨灭它,他只看得到白石晃司距离变成能完美地和他一起长久待在组织的人,已经就差一点点,却不想在之前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打磨塑造中,白石晃司已经筋疲力尽遍体鳞伤了。 …… 琴酒此刻正放任自己漫无目的地在街头乱走,美国的街头混乱无序,可只要长眼睛的都不会去招惹琴酒,所以他得以不被打扰地继续下去。 天空逐渐飘下了雪花,可琴酒仿若未觉。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白石晃司的时候。十岁的白石晃司模样已然与后来差不多,一样美得令人窒息,可琴酒先看到的是那双眼睛。 那样鲜活,那样明亮的眼睛。所以他最后罕见地没有动手,而是把那个孩子带回了组织。 第二次相遇说是偶然,但其实是琴酒在空闲的间隙鬼使神差般地走近了训练的地方。 宣称要追随Top Killer的人有太多太多了,仰慕他的,想攀附他的,别有用心的,琴酒不需要搭档,他自己就是最强,伏特加于他而言只是个听话忠诚的工具人,可面对白石晃司的请求,他偏偏又点了头。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大概是觉得白石晃司很有趣,想要亲手培养一个完全符合自己喜好和习惯的下属吧。 他最后的确做到了。 在这样天地静谧,无人打扰的时候,黑泽阵终于敢面对自白石晃司离开后就在发疯的自己。 是他自欺欺人,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栽在了自己养大的孩子身上,看见白石晃司和赤井秀一接吻的时候,他心中翻涌的怒火是因为嫉妒,而不是什么可笑的被背叛。 如果是伏特加恋爱他根本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他对白石晃司根本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双永远追随着他的眼睛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光亮的呢?白石晃司最后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呢? 真相已经无法得知,即使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秋濑昭想要让他知道这一切,正是为了让他一直痛苦下去,他大概早就看出了什么,但出于私心也好,出于其他原因也好,只是选择了无视,又在白石晃司死后毫不犹豫地捅破一切。 他可以丢下一切,毫不犹豫地随白石晃司而去,只留下琴酒在永无办法打开的猫箱外痛苦下去,一辈子在寻找真相中日渐绝望。 琴酒是不会为人殉情的,黑泽阵也不会,可他一样会为了某个人而痛苦,为了未能明晰的真相和感情而折磨。 他无端地想起那次白石晃司说的话。 “白石晃司爱一个人从不后悔。” 那话是为了谁而说呢?只有白石晃司知道答案,可在他死去的现在,那已经成了又一个猫箱,在琴酒的脑袋里一次次被评析可能性,一次次给出打开的可能结果。 他想要挽回的人挽回不了,想要得到的真相得不到。 怀中作响了一路的手机终于在琴酒思绪的间隙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七只乌鸦的歌已经在嘶鸣中有些瘆人的意味。 琴酒不紧不慢地打开了手机。朗姆居然那么命大,赤井秀一那枪居然没干掉他,只是伤势严重,还不知道多久能好,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候, boss对唯一放心的人也忍不住放缓了语气,不仅没问琴酒深夜未经允许出国是做什么,反而还好言安慰,最后才说出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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