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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僵在当场。 鸣人握着手中的草薙剑，心想，你们都不懂佐助，都不够懂，所以你们就这么放弃了。没关系，我知道的，我会等佐助回来，佐助还有我。 他一步一步，缓慢但坚定地向外走去。 这次谁也没敢再上前。 漩涡鸣人抱着草薙剑，一步一步，从砂隐医院走到了终结之谷。 跟在他身后的人从紧张到心痛，最后渐渐麻木。随行的人慢慢减少，最后只剩下卡卡西、小樱和几支调来护卫的木叶忍者。 由于伤势过重，他不能像个忍者一样行动，只好徒步行走，走到走不动的时候，他会停下来休息。小樱和卡卡西默默跟着他，照顾他，为他疗伤。 金发青年只是麻木地赶路，他向他们道谢，但并不停下。 最终，漩涡鸣人走到了终结之谷。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佐助还会回来，还愿意见他的话，一定只会是在这里。 到这个时候，他依然觉得佐助没有死。 如果佐助消失，一定是因为佐助不愿意回来了，而不是回不来了。 他想，是他做错事了，是他太慢了，是他太弱了，他让佐助太辛苦了，所以佐助不想再见他了。 终结之谷的河流亘古不变地流淌着，他坐在河边，将自己不算漫长，却足够跌宕起伏的一生细细回忆了数遍。 他反反复复地想着一路走来他和佐助之间的变化，想着对方的一言一行，想着战后他们的“渐行渐远”，每一次对视时微妙的沉默，回首或目送时没有说出口的话。 越想，他越害怕。 原来，竟然有那么多时刻，那么多瞬间，他们本可以走向一个更好的方向，却硬生生折进了岔路。 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地选错，佐助才终于对他失望了吗？ 可他们之间的纠缠那么深，以至于当他想要找到一个最关键的节点时，竟然陷入迷乱的漩涡。 或许，每一次他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传来音讯的时候，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他都有挽回的机会。 又或许，这一切都来不及，他们应当从更早的时候，早到南贺川上的回眸，某次无意的擦肩，早到最初的最初，让一切重新开始，那他一定会主动伸出手去，和对方交换姓名。 这个世界，他的一生，发生过那么多刻骨铭心的伤痛，他从来都是默默消化掉所有创伤，一次又一次，最终全都挺过来了。 只有这次，只有这次…… 他像一颗石头陷在汩汩的终结谷河畔。 从来不信命的人，竟然有一天也会为命运而惶惑。 他想，世界当真要对他如此残忍吗？ 他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佐助啊。 命运没有回答他。 但佐助回应了他的思念。 清晨日出，微风拂面的时候，草薙剑忽然有了变化。 无形之中，似乎有人轻轻触碰了他的额头。 “鸣人，我要走了，”日思夜想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虚空传来，像一个梦般在他耳边响起，“你回去吧，以后要……一切都好。” 可说出的话却是告别。 不，不，谁要和你告别？ 他一跃而起，却跌倒在地，草薙剑从手中摔出，砸在地上发出“铮”的一声轻响。 佐助走了。 偏偏他听懂了，那么短，那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偏偏他听懂了。 他简直要恨起自己和对方的默契了。 可是，他又哪里舍得真的恨和佐助相关的一切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躺在石头上，透过干涸的泪眼，望向广袤深邃的天空，晨曦从东方升起，金色的光线穿透层云，风从终结之谷的另一端，顺着河道长长、长长地吹来，吹灭了他心头最后一丝希望。 鸟鸣虫吟，朝露花香，漩涡鸣人在缓缓苏醒的、迎向希望与美好的世界里，永远地封闭了心灵的一角。 从今往后，他收拾山河，改革忍界，木叶的七代目火影千秋功业，永载史册。 他终究舍不得违背佐助最后留下的话。 他让他回去，于是他回去了。 佐助说，要他一切都好。 他做到了。 …… 少年鸣人看着眼前的七代目火影，两个人对视着，他们相碰的拳头还未放下。 意识空间里一片寂静，刚从回忆中脱离的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半晌，鸣人道：“说实话，我有点想揍你，可是想想，竟然不知道应该揍谁。” “啊……”七代目鸣人笑笑，唇角的弧度一如既往，只是难掩怅然，“我倒是很愿意被你揍一顿，这个世界的你比我强多了。”他垂眸，敛去眼中的落寞，“不过，我的查克拉能支撑到见你，已经很不容易，再被你打一顿，我怕剩下的话来不及说完。” 卸任以后，七代目火影独自外出云游，除了隔段时间会悄悄回去参加恩师和好友们的葬礼外，不曾再出现在忍界主流视线之内。 他只是独自一人，循着那个人生前传回的情报卷轴中标记的地点，一处处走过，试图体会对方当年的心境。 最终，他踏遍山水，寻得一处秘境，动用他当世第一的查克拉，强启秘术，见到了漂泊在虚空中，濒临消散的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查克拉。 从因陀罗和阿修罗那里，他得知了佐助的真正去向，死寂多年的心，忽然生出一缕微薄的希望。 因陀罗和阿修罗告诉他，他们送走佐助消耗了太多能量，剩下的查克拉不足以支撑他们再传送一个七代目火影。 “你们的查克拉不够，还有我的。我也是阿修罗的转世，应该可以一试。”年迈的七代目脸上竟又露出少年时的灿烂笑容，满怀着希冀与虔诚，“拜托你们了，无论能否成功，我决不后悔。” 拥有仙人之力和漩涡血脉的他足够长寿，年复一年的追寻，竟然真的求得一个原本不抱希望的结果。 他很满足。 他此生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但如果，还能有一丝机会，他希望能将自己的查克拉也传送到平行时空，这样，也许他还能追上佐助，也许，他可以让那边的佐助，不那么辛苦。 最终，阿修罗和因陀罗答应了。 于是，一代传奇七代目火影，在留下书信告别同样长寿的昔年挚友春野樱后，自愿踏出虚空，借助六道之力，将一身磅礴的查克拉传送往不知名的另一处时空。 也许是冥冥之中有神灵眷顾，最终，他不仅成功了，还来到了佐助的查克拉所在的时空。 发现这点的时候，漩涡鸣人幸福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可是，眼见着拥有前世记忆的佐助，在这边创造出一个如此美好的世界，他越来越动摇，不知道究竟是否应该让此世的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 他目睹着这边的一切变化与不同，有时会想，也许佐助并不希望见到前世的自己，就让这个干净坦然的漩涡鸣人陪着他，不好吗？ 但他终于还是等到了这边的漩涡鸣人。 阿修罗转世四战濒死，六道仙人现身，同源的力量开启了封印，让他们得以穿越时空，在精神世界里相见。 犹豫过后，他将一切和盘托出。 说到底，尽管那些过往太过沉重，却仍是他们深刻羁绊的见证。 更何况，他舍不得啊，他舍不得只有佐助一人记得那些过去，那对佐助真的公平吗？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七代目鸣人道，“虽然我们都是漩涡鸣人，但我们并不完全相同，我没能保护好他，没能实现我的承诺，这是我的错，是我没用，但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无论如何，你要照顾好他。” “这还用你说？”十七岁的鸣人眉眼张扬，“虽然我知道了一切，但我还是我，不会变成你这个白痴的。” 七代目额角一跳，“年轻人说话注意点啊我说！”他顿了顿，不放心地盯着年少的自己，严肃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反正不会结婚！”少年鸣人笃定道，“要结也是跟佐助结！” 这句话一出，两人忽然都屏住了呼吸。 少年鸣人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似的，结结巴巴道：“不是，我是说，那什么……” 亲耳听到“自己”说出这句话，七代目鸣人发现，一直将他桎梏在原地的东西，似乎消失了。 他的查克拉开始有了消散的迹象。 原来……这竟是他的执念么。 “我的时间不多了。”回过神的他快速道，“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斑和带土都不好对付，未来还会有大筒木一族的袭击，火影也不好当，但你比我幸运多了，有时我看着这个世界，仿佛是一场梦……佐助靠他自己改变了这么多悲剧，现在你有了我的记忆和经验，要是还不能做好，就趁早滚蛋，别当什么火影，也别追着佐助跑了，我……” “知道了！”少年鸣人眉梢一扬，打断对方，随即忽然伸手，抱住了另一个年迈的、尝尽孤独与寂寞的自己，“我还能不懂我自己吗我说？”他的语气温柔下来，“你放心，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一个人支撑了这么久。 谢谢你没有放弃，独自追寻那么多年。 谢谢你穿越纷乱的时空，来到这里，创造一个奇迹。 “辛苦了。” “啊……”已经两鬓风霜的七代目火影这一刻忽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查克拉从他脚部往上，渐渐逸散。 他像一个在沙漠里跋涉了很久很久，终于见到村落踪迹的疲惫旅人，露出一个复杂到无法形容的、近似哭泣的微笑。 “这个我，”他用力回抱住少年的自己，声音有些哽咽，“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幸福啊。” “啊。” 少年鸣人仰起头，看见金色的查克拉散作无数光点，永远地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但他的一切，将在另一个自己身上重生。
第91章 “铮”的一声苦无相撞，划出尖锐的火花，卡卡西及时拦住了带土对佐助的袭击。 不知道为什么，水门老师出现为鸣人输送九尾查克拉后，佐助忽然也失去意识，而小樱尚在全力救治鸣人，这时带土忽然出现，目标直指佐助的轮回眼。 眨眼间，两人飞快交手上百招。 眼看另一边的宇智波斑召唤出十尾，对忍者联军发动了无差别攻击，带土神威一闪，扯着卡卡西进入了异空间。 “带土……”终于见到面具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见到对方左眼处漆黑的孔洞，确认眼前之人的确就是自己缅怀了十几年的挚友时，卡卡西感到心脏猛地一抽，整个人如坠冰窟，一时失去反应的能力。 明明他已经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他甚至曾经和阿飞身份下的对方一同行动过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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