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这块石板出现在这个阵中,到底是何人而为?曲旬山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更是在贺箫被镇压没多久就直接封了山。那块石板怎么能现于千百年后的世间,并被他们找到,着实是有些玄妙了。 “封山的时候,山上还有人么?”南椋皱着眉,问。 “应该是没有了,就算有,人也出不来了。您二位都不在玄怿宫后,有一段时间曲旬山的防御是最低的,就是这个时候我回去碰上了不人不鬼的隋兼,所以会不会是他干的?” 贺箫道:“有很大可能。不过我一直忘了一件事,恶心了隋兼这么久,我只当他是突然出现趁火打劫的,根本没管他到底是什么人,从哪来的,他强行突破我闭关,当时曲旬山的防御再弱,不扒层皮他也上不来,更何况还有玄怿宫的结界。” “您的意思是,他之前是我们宫里的人?” “不确定,只是有可能。不过我觉得玄怿宫里不会有这种人,也可能是他在山下碰上过宫里弟子,偷了他们的通行令牌或者别的,情况挺多的。”贺箫捏了捏眉心。 南椋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住贺箫的手,“别想这么多了,顺其自然,见招拆招吧。现在线索太少,又跟千百年前有关,太乱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到的。” “短短半个月内,从滇北到绥京,四具妖尸,在我们还没能到的地方,可能还会有。不管对方的阴谋是什么,都是针对玄怿宫的,何必牵扯这么多无辜的妖进来?他们好不容易修成人形,融入社会,什么都没做错,非要受这种无妄之灾。”贺箫咬着牙,指甲陷入手心里。 南椋轻拍他的手臂,道:“抓到了幕后之人,我就把他们的修为和魂魄散尽,护这些妖入轮回后平安顺遂。” “圣使,宫主,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第一个倡导妖修、鬼修,甚至于魔修与一般修士地位平等的人是谁?只要他们不伤人,不祸乱世间,就可以跟凡间修士一样,精进修为,有机会去各大仙门切磋。”庄离道。 “我啊。”南椋苦笑一声。 贺箫看着他,有些心疼。庄离的猜测并没有往下说,可两人都清楚,南椋越是想要保护、给以公平的事物,对方就偏要视如蝼蚁,而且还要碾死这些蝼蚁。通过这种方式挑衅南椋,挑战他的底线,在叫嚣着:“你越重视,我越要破坏掉。你不是厉害吗?抓不到我,你也无能为力吧。”对方不计后果,罔顾生灵,实在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但那些被杀了的妖呢?他们何辜? 我想给的公平和保护却成了将他们推向深渊的罪恶了么?这个念头从南椋脑海中浮现,并且盘踞着不肯散去。 “不是的。”似乎是能感觉到他的烦闷与自责,贺箫让他把车停在路边,抱住了他。“我的宫主什么时候变得别人有错反省自己了?你做的从来都没有错,你帮助的是更多的妖。你还么记得么?那么多妖见了你都会单膝下跪,说着感谢你的话。是你,给了他们更多机会,帮他们融入人间,像人一样生活。” 庄离也疯狂点头,“对啊对啊,我年纪小那会儿,下山遇到资历老一些的妖,他们都特别照顾我,还经常跟其他人炫耀,‘这是常跟着南宫主的那只小狐狸’,他们都很喜欢宫主的。” “你先转过去。”南椋看了一眼庄离。 “啊?”这要求有点突然,庄离脑子有些没转过来,他懵懵地看着南椋脸上明晃晃的“不上道”三个字,和贺箫有些揶揄的笑意,脸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来捣乱的……”他倒在后座,脸埋进自己刚刚变出的尾巴里。 贺箫没忍住笑了一声。 南椋回抱着他,吻上他的唇,在唇齿之间汲取了单凭语言无法弥补的精神空缺。 贺箫温柔的回应,手还拍着他的背。 一吻结束后,南椋在贺箫下唇咬了一口,但怕他疼,又吮吸了一下,然后松开贺箫,感觉胸口郁结的闷气终于散去,这才发动了汽车。 贺箫靠回座椅,喘了几口气,眼睛一直看着南椋。 南椋伸出一只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挑了挑眉,“现在确实好多了。”
第31章 爱人 知道这几天贺箫都没休息好,南椋把贺箫送回家休息,自己带庄离回组织。 石板放在了南椋办公室,乔宇坐在地上看石板上的字,宋依乘用手摸文字的刻槽,问乔宇:“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这种鬼画符?” 沙发上的庄离:“………”主人,诚心建议你说话小心一点。 “去你家的鬼画符,哪个鬼画符是这样端庄秀气的?”南椋靠在椅子上,一双长腿搭上办公桌,疲惫道:“实话跟你们说,几千年前,也就是咱们上了不知多少辈子之前,在一座山上修行。小庄是乘子捡回山上养着的,小宋也不是小宋,他叫贺箫,是我媳妇儿,办过婚礼拜过天地父母的。这个石板上的字,是当时山上学的法咒,你们仨都学过。” 宋依乘:“……!!!” 乔宇:“……我就说你和小南哥长得也不像兄弟,原来小南哥不是弟弟,而是嫂子!怪不得跟夏子和小路他们介绍的时候不说是你弟,非说是你家的。” 这奇奇怪怪的关注点。南椋点了点头,“对,要不是怕你听见吓到你,我就直接说是男朋友了,不过人家也看出来了。” “老大,还是不是兄弟!你跟夏子和小路说,也不给我说!”乔宇痛心疾首。 “不光没告诉你啊,这不都没说吗。”南椋摊了摊手。 宋依乘揉揉庄离的脸:“我说呢,怎么觉得这小帅哥这么合我眼缘。” 乔宇看了庄离一眼。 庄离默默往后缩了缩。狗乔宇,这一世还没在一起呢就这么大醋劲。 “哎老大,同样都是转世,你怎么还能记起之前的事啊?还有你的灵力,哦对,还有你上次从外强破魂境的那些灵力,这是正常人会有的能力吗?” “不瞒你说,我跟孟婆有些交情。至于法力,一直都有,强破魂境那晚又恢复了一些。至于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之前的记忆乱七八糟的。”这么半靠着不太舒服,南椋把脚放下来,顺便翘起了二郎腿。 “原来我们这么早就认识了。本以为是缘分结识,结果却是重逢。”乔宇也在沙发上坐下,“那这块石板上刻的什么?压在阵眼上又有什么作用?” “曲旬山的石头本就带灵,更何况是刻了法咒的呢。布这阵的人或幕后指使他的人,跟玄怿宫也有些渊源。” “哦,玄怿宫?今早小庄说的宫主是老大你吧?那圣使就是嫂子喽。” “对。”听别人叫贺箫嫂子还怪难受的,南椋皱着眉,“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叫,叫哥。” “好好好。” “今天的现场是什么情况?”宋依乘问庄离。 庄离踢了一脚乔宇的腿,用沙发上的靠枕埋住了自己的脸,道:“我离得远,没看清,乔哥,你验的尸,你说。” “这次的妖是只兔妖,眼珠、心脏和妖丹都没了,不过四肢还在,这次的手笔,跟上次的东西很像。”乔宇叹了口气,“从前胸到后背,心口处直接掏空了,血都要流空了。”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乔宇,设阵跟所有妖发布消息,不管是在人类社会还是深山老林,都通知一声,注意自身安全,觉察到危机可以第一时间向散幽台求助,也可以发求救信号。同时也告诉他们,不用过于慌乱,永远有散幽台。”南椋严肃道。 “是!”接到任务,乔宇立马去执行,宋依乘也过去帮忙。 南椋接手散幽台以来,度化了不少孤魂野鬼,也斩过魔杀过妖,许多妖鬼魔神都对散幽台十分畏惧,尽管他们没犯事,散幽台也从不主动找他们麻烦。“很多妖接到消息都会怕的,不只是怕被人杀,也怕散幽台。小庄,你最近也多去妖在人间聚居的地方走一走,改一改他们的刻板印象。” “好的宫主,我这就去看看。” 南椋蹲在沙发边,手指触上石板。 他恢复的记忆中缺失了中间的千百年,因此关于曲旬山、玄怿宫的印象非常清晰。那些年,得到了无数人、妖的拥护,表面的风光无两下暗流汹涌,让有些人十分忌惮,但又总想抹黑、搞垮玄怿宫。 这样的人不少,但始终不在明面上,因此没办法有确切的追查目标和方向。 还有隋兼的身份……玄怿宫的弟子门生从未有过走火入魔的例子,而且隋兼的所作所为与玄怿宫的理念相悖,更别提他对贺箫的龌蹉心思,绝对不会是玄怿宫内的人。 越长越烦躁。南椋站了起来,他现在只想看着贺箫。 他拿了钥匙,跟其他人说了一句“有事打电话”,就开车回家。 平时不管在哪,身边都有贺箫。这才几个小时没见,他就像丢了魂一样。南椋自嘲一笑。失而复得不懂满足,过去没遇到贺箫的二十四年都平平当当过去了,现在有了贺箫,也有了一些曾经的记忆,反而患得患失,一步也不想离开贺箫,想永远守着贺箫,守着他的全世界。 到了家,南椋直奔卧室,贺箫却不在。他又去贺箫的房间找,也不在。“小箫,小箫,你在哪呢?” 书房也没有贺箫的影子。 他突然听见类似于狗叫的呜呜声,这才想起来去三楼炼室看看。 果不其然。贺箫躺在南椋给他铺的软垫上,长发铺散开,阳光穿透莹白如玉的皮肤,能看到浅层的血管。两只狼妖缩成了两只小狼崽子,一只依偎在贺箫胸口,另一只趴在贺箫黑发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小声呜呜叫。 南椋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又把贺箫怀里的那只拿开。小家伙被南椋弄醒,刚想叫唤,一看是南椋,用两只前爪捂住了嘴。南椋笑着把食指竖在唇边,让它俩去一边玩,然后抱起了贺箫。 “唔……你回来了?”感受到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贺箫微微睁开眼睛,双手攀住南椋的脖颈,额头抵上他的肩膀。 “是啊,怎么在上边睡了?容易着凉。”南椋稳稳抱着一米八七的贺箫,毫不费力,走下楼梯,回到卧室。 “坐了一会儿,太累了,就不想自己下来了。” 南椋把他放在床边,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就专等着我回来抱你呢。” “是的。”贺箫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来的漂亮眼睛里还蓄着没睡醒的水光,看起来亮晶晶的。南椋缠着他吻了一会儿,才去洗了澡,回来把贺箫搂进怀里。 “哥……” 很久没听贺箫这么叫他了,南椋半是心酸半是惊奇地问:“嗯?” 贺箫闭着眼睛,脸埋进南椋胸口,闷声道:“不要让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不想一个人,我只想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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