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箫坐在他胯骨和大腿处,也怕压到到他。他又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根发带,随手拢了拢头发,伏下身子,用手撑在南椋颈边,道:“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我身体里的你那一缕魂魄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还用你自己的魂魄往我身体里传导魂力养着我的魂魄,你知不知道一个控制不好你就真的会得失魂症啊?” 他说着说着,真上了脾气,眼睛都气红了,手臂也在发抖。 南椋心疼的一揪一揪的,他仰起头,抵上贺箫的额头,道:“我知道,我不怕,老子用魂护着老子的人,别说用魂魄了,用命我也愿意。” 贺箫想打他两下泄泄自己的愤怒,还不舍得打。他使劲抵着南椋的脑袋,压住喉咙里的呜咽,问:“疼不疼?” “不疼。”南椋笑了:“心疼我啊?真的不疼,我这么厉害的人,有这么高的修为垫着,抽个魂算什么。诶宝贝别哭,看见你哭,我就心疼了,很疼。” “你那缕魂魄还能取出去吗?” “没试过,估计不能。” “那你现在就试!”贺箫没控制住,低吼了一声。 南椋吓了一跳,手腕灵活的翻转几下,就挣脱了捆着手的那根发带,一只手抚上贺箫的脸,抹去他的泪水,一手按在贺箫心口处,哄着:“好,我试,小箫,别哭好不好?” 贺箫也不想哭,但是他心疼到抽搐,还有担心和后怕。到现在他仍清清楚楚记得奈何桥边南椋松开他的手,冰冷,决绝,毫不留情。他知道南椋或许是有苦衷,但说没一点恨过这是假的,他一度以为南椋是真的对自己没感情了,真的不想要他了,他简直想去死。 直至今日他突然发现,南椋比自己动心还早,而且还在自己的身上留了一缕魂魄。炼功走火入魔会毁人心智,他却只是有了非生非死的半魔体质和魔气,除了生气可能会疯,心智并没有受损。体内被埋入蛊虫,即使蛊毒没有发作,没人催动,蛊虫也会吞食血肉,千百年的时间早就成一把骨头渣了。但平时蛊虫对他根本没影响,只有在自己盛怒时趁机吸上几口血,看着吓人,实际远没有看起来这么疼。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南椋啊。原来他真的一直一直在自己身边。
第27章 剖白 南椋把他按进怀里,轻柔地拍着他的背,道:“时间太久,已经取不出来了。我活一天,他就在你心上一天,除非我死了,那缕魂就会散了。” “胡说八道什么!”贺箫拍了他一巴掌,很响,但不疼。 “好好,是我错了。”他笑了笑,继续道:“小箫,我们中间错过了千百年,没办法忽视和弥补这么长的时间。之前不知道尚且觉得愧疚,现在想起来也都是担忧和遗憾。” “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都是我耽误你这么久,让你受伤,都是我对不起你。我的魂魄不是替我还债和赎罪的,是我想保护你、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说来惭愧,我爱你,却让你等了这么久,让你这么难过,这样的罪,我用余生来赎。” “这一缕魂魄啊,说出来怕吓着你,咱俩半大那会儿,我就满心都是你了。我喜欢你,但不敢告诉你,我知道你人心底特别软,但看你脸这么冷,我怕你知道了会拿剑捅我。” 南椋又笑了,想起从前,他的声音又低又温柔:“当时也没想这么多,你对我好,我也想对你好,把我对你的喜欢藏在这缕魂魄里,融进你的身体,让我能永远保护着这么美好纯净的你。” “你在我心里,就像小时候初次撞见天上无妄阁的那两位仙人一样,给人疏离感,但又吸引着人去靠近。只不过那二位是撞进了我的眼睛里,你是撞进了我心里,成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自从我接任了玄怿宫宫主的位置,背后都是你的扶持。” 他说的有些乱,因为全是内心翻涌的情感而没什么技巧,显得真诚又无措。 “要不是那次你主动亲了我,可能我还一直怂着不敢告诉你呢。” 两个人戳破那一层窗户纸,还是贺箫借了酒劲主动亲的南椋。 贺箫动心也不比南椋晚多久。少年时期的情谊纯洁而懵懂,他从小就被人教导,那个常在玉兰树下练剑的少年是未来的宫主,自己一定要好好扶持他。他喜欢听他说话,喜欢看他干净无忧的笑,他把他当成了责任。 可一年的中秋夜里,小宫主拽着自己到曲旬山顶看夜空,山顶离天宫很近,月亮似乎就在头顶上,繁星布满了天幕,美得令人惊叹。他偏头就对上了南椋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那一刻,他觉得,南椋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他这才发现,小宫主不仅仅是他的责任,还是他放在心里的喜欢的人。 又是一年中秋,他坐在自己房顶上喝桂花酒。酒是新酿的,没有太重的发酵的味道,花香还很馥郁。远处的山道上还有弟子在挂红灯笼,他还能听到弟子院里笑闹着抓偷吃月饼的小庄。一切都是热闹的。可他又有说不上的孤寂。 直到有人在他旁边坐下,抱着他的酒坛喝了口酒,半带抱怨道:“自己喝酒,居然不叫我。” 心里终于被填实了。他抬起眼,“啧”了一声:“你走路怎么连声音都没有?” “我厉害呗。”南椋跟他靠得极近,用手肘戳了戳他:“小圣使,愁什么呢?介意跟我说说吗?” 贺箫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愁不愁?”他自知自己平时的情绪并不明显,脸上神情很淡,喜怒不形于色。 “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了解你?”南椋忽然偏头凑了过来,两根手指按住他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嘴角都拉哪去了,有什么愁的还不能告诉我,让我帮帮忙?” 贺箫看了他一会儿,月光下的他好看极了。然后也不打算忍了,推开南椋的手,按住南椋的后颈,吻了上去。 南椋懵了一瞬,很快反客为主,搂住他的腰,把他抱紧,还傻乎乎的问:“你是喜欢我么?” “小箫,爱是双向奔赴的,你都为了我取心头血炼祭血石,我用魂魄护着你,也是我愿意。再说我有数,不会真的得失魂症的。”南椋轻轻吻了他的额头,“累了吧,一块去洗漱,今晚就不闹你了。” 贺箫点了点头,又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儿才起来。 “你还没说,你昏迷是怎么回事呢。” “哦,这个呀,差点忘了。没啥大事,昏迷的挺突然的,到了医院也没检查出来什么毛病,只说是劳累过度。也就是乔宇,喜欢一惊一乍夸大其词。” “你又把责任推给乔宇。”贺箫揭穿了他。 “没有,我不是推给他,真的没什么大事。乖,快洗完睡觉了。”南椋把下巴垫在贺箫肩上,撒娇一样的蹭着他。
第28章 无妄 南椋想做又没做成的事,在早晨终于得逞。 一晚上过去,贺箫对他的那点责怪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都被心疼和纵容替代。“慢点,你急什么?” “急色啊。” 枕边的手机响个不停,贺箫攀着南椋的肩膀,断断续续道:“南椋…电…电话……” 南椋才不管,手一扫把手机扔在床下,继续深入。 做完以后,南椋抱着贺箫去洗了个澡,又换了床单,给贺箫穿好衣服后才想起可怜巴巴的手机。他的手机壳是抗摔的,不过钢化膜上还是摔了一条裂缝。他也不在意,给乔宇回电话也感觉神清气爽的。 “喂,老大,你怎么这才回我?大早上的干什么呢?” “大早上能干什么?”他笑的着实不怀好意,贺箫伸腿轻踢了他一下。 不过乔宇还是很相信自家老大的正直的。“谁知道你干什么,反正跟我们其他人不一样。不说别的,我是正经事找你。” 南椋压在贺箫身上,仗着跟乔宇通着电话,贺箫不敢出声,他就胡作非为。贺箫想拍开他的手时,南椋一手钳住他的双腕,拿着手机伸出一根手指,点住他的嘴唇,不许他说话,还:“嘘…” “老大,你看小孩撒尿呢?”乔宇忍不住,问。 “看什么啊,哪来的小孩。”他翻了个身,把贺箫揉进怀里,也不再闹,“少管别的,不是说正事吗?别乱跑题。” “奥对对,绥京二中操场外边的柳树林子里有具尸体,还是巡逻的保安大爷发现的。幸好今天周末,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回家了,高三学生学业忙,没时间往操场跑,这才没吓着学生。警察他们已经过去了,法医也在。不过懂点风水的人觉得不太对劲儿,就通知咱们了。” “咱们的人去了没?” “还没呢,刚接到通知。” “……那你给我打这么早的电话干什么?” “我车坏了,我想问问能不能蹭你车来上班。你没接,我就自己来了。那现在派人过去吗?” 嗯,让几个人先过去,我一会儿就到。”说完他还抱着贺箫不松手。 “快起来了,组织和人民需要你。”贺箫戳了戳他的手臂。 “那你需要我吗?”南椋下巴贴在贺箫的肩胛上,笑起来还带着干净微甜的少年气。 真好看啊。贺箫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软软的,和现在的他一样。“我陪你一起。” 南椋揉着他的后腰,问:“你不累么?实在累的话就在家等我。” “还是你消耗的体力比较多。”贺箫 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腰腹还有点使不上劲儿。 两人收拾好赶过去,正好和组织的人会合。 学校里的一位教导主任带他们到现场,急出了一脑门儿汗:“您说这不是奇了怪了,我们学校的安保这么严,还有监控,愣是没拍到抛尸人的痕迹,这不应该啊……” “这些事交给我们和警察就可以,你们保护好学生,别引起恐慌,本来就是最考验心态的一年了。”南椋带上旁边人递过来的手套,皱着眉嘱咐教导主任,打发主任感激涕零地走了。 散幽台最常合作的就是是公安局,市局里没人不认识南椋,两方人熟得很。“尸体看过了吗?人尸还是妖尸?” “南哥,这你也知道,一般肉眼看不出来,法医已经取了DNA样本。不过有些妖也有公民身份,数据库里会有他们的信息,也无法判断他们是人是妖。”刑侦队队长叹了口气,“本来就是一桩命案,都在我们的处理范围内,可偏偏还牵扯了风水这些东西,这就得麻烦散幽台了。” “有什么麻烦的,都是揪这些违法犯罪的,只不过你们抓人,我们抓不是人的。”南椋顿了顿,忽然看见前边一棵柳树下对背着他们站着两个穿黑色风衣的高个子男人,正在跟对面的警察说话,要不是两人时不时点头,根本看不出他们面前有人。 南椋偏过头来看贺箫,贺箫正看着两个背影若有所思。 “夏子,小路!”南椋喊了一声,两个男孩同时回过头来,见是他,笑着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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