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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没想好。”纪羽继续翻看评论，他也不知道做什么。 程序员这个年纪失业并不太好，27岁，有些公司看都不会看一眼。 而他也兢兢业业干了五六年，从几平米的出租屋到现在全款买下这样一套小居室，也很累了，他想再休息一段时间。 “那要不我们去旅游吧，我也没啥事，天天待在家里不闷吗？”顾灼兴致勃勃，提出建议的同时已经开始寻找合适的旅游路线。 纪羽下意识想拒绝，耳边却又想起临走前医生再三叮嘱的话：“不要那么着急拒绝他人的示好，用心去感受。” “嗯，好。你想去哪里？”纪羽瞬间没了继续看新闻的兴致，转而开始搜索国内著名旅游景点，值得一去的地方。 顾灼眼睛都快发光了：“等，等会儿，我在看。” 幸福来的太突然，顾灼感觉自己有点飘飘然。 “去这吧，听说对着这棵树许愿特别灵。”顾灼翻来覆去，最后锁定了一个不怎么好玩儿的风景区。 纪羽没什么感觉，答应了。 “好，开车车，等会儿就出发。”顾灼立即起身洗澡换衣服收拾行李，顺便下楼把他珍藏多年的越野车开了出来，“准备好了吗？” 纪羽行李很简单，两套换洗的衣服，一个数码相机，日常生活用品，就没了。 小小一个行李箱刚刚好，反观顾灼的行李箱，最大尺寸还塞满了，他单手把自己的行李箱扔到后备箱，又接过纪羽的行李放好。 “出发！”顾灼此时像是一只被放出去撒欢的猫，整个人坐在驾驶座上十分慵懒，然而眼里透露着兴奋，两眼放光。 他好像在克制自己，不要那么幼稚，要成熟稳重。 纪羽系好安全带，顺手从顾灼大衣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剥开糖纸递给顾灼。 “……我的？”顾灼受宠若惊，有那么一瞬间，他的鼻尖发酸，自从与主人重逢，一切都变了，主人不会照顾他的情绪，也不会主动投喂他吃的了。 纪羽嗯了声，又往前递了递。 与人友好相处，第一步就是要学会照顾他。 顾灼这段时间很照顾自己，他也应该礼尚往来，虽然这件事不值一提，但对于纪羽来说，要想迈出这一步，也是需要巨大的勇气。 深秋，天气转凉，然而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身上，依旧暖洋洋的，顾灼像是着了魔，低头张嘴一口含住了糖果，随即抬头冲着纪羽微微一笑。 刹那间，纪羽心跳快了一拍，他迅速收回手，视线落在窗户外面：“赶紧走吧。” 一路上，顾灼心情都非常好，甚至哼着纪羽听不懂的小曲儿。 调子简单却又十分优美，听了能让人身心愉悦。 此次目的地：榕城古镇
第21章 榕城古镇以榕树出名，榕树很常见，但榕城的榕树每一颗都有千年的历史。 小小的古镇每一处都透露出世纪的更迭。 两人选了一家民宿，门外便是冗长幽静的小道，路边是一排排榕树。 “很少有人来这里旅游，你们怎么想到来这边了啊？”民宿老板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门口有一把摇椅。 他们到的时候老人还坐在摇椅里听着收音机里放的戏曲，嘴里咿咿呀呀的跟着唱。 顾灼很喜欢这里，榕城变化很大，但基本模样没有变过：“听说这小镇历史悠久，虽说是千年古镇，但存在时间远不止千年。” 老人脸上笑容更慈祥了：“小伙子做了不少功课。” 纪羽安静的站在旁边听他们聊天，这个氛围很舒服，他不需要刻意模仿正常人说话做事，只需要静静地听就好了。 老人注意到了纪羽，眼神慈爱：“年轻人就是要多出来走走，小伙子你还年轻，这个世界，它是五颜六色的，你瞧现在这外边，那颜色，参差不齐。” 顾灼听的云里雾里，没搞明白老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视线还是跟着老人指引的方向望去。 太阳西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斑斑点点，明与暗交织一片。 “有心事，就多看看风景，世界很美。”老人拿着收音机晃晃悠悠给他们拿钥匙，“喏，就一个房间，你们两个挤挤。” 纪羽回头，嗯了声，老人说的话他都听懂了：“谢谢。” 他把自己困在了过去，以为那就是世界的全部。 “行李就放这好了，这夕阳啊，也是榕城景色之一，你们俩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走到尽头转身回头看。”老人嘴里含着烟斗，“回头看，快去。” 两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老人的话，走到路的尽头，转身。 金灿灿的阳光把整个民宿包裹其中，原本昏暗的小道像是被霞光笼罩，他们站在太阳对面，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光。 纪羽眼神微动，嘴角上扬，眼里有光，一张娃娃脸柔和了不少，身上漠然的气息似乎也被驱散了一些。 用心。 他感受到了。 大自然的美，从另一个方向看这个世界，美得无法形容。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老人嘴里还是叼着烟斗，里面没有烟丝，“晚上你们想吃什么？” “都可以。”顾灼点头，“这地理位置很好，像被太阳包围了。” 老人笑了笑摇头：“哪里都被太阳包围了，太阳每天东升西落，又有谁会去观察它的变化？也就我这个老头子，整天闲得没事干。” 晚饭老人原本想亲自下厨，然而纪羽拽着顾灼来到了厨房，让他做晚饭。 顾灼有点委屈：“我们是来旅游的。” “他是老人，尊老爱幼。”纪羽皱眉，不赞同顾灼的做法。 顾灼哦了声：“那你来，尊老爱幼。” 从没下厨的纪羽一脸坦然的围上围裙，搜索菜谱，步骤，竟然真的开始做饭了。 “我，我来吧，老人家等久了不太好。”顾灼连忙夺走，“你去外面等着吧，和老人聊聊天。” 榕城古镇人不多，尤其是年轻人少的可怜，只有一些孤寡老人在家里守着房子等待子女回来。 摇椅里，老人还再听刚才的曲儿。 “坐。”老人双眼微微眯起，“太冷淡了，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对生活的热爱。”
第22章 纪羽嗯了声：“没有很喜欢吧，就是觉得与我无关。” “哈哈哈哈哈，那是你啊，没遇到合适的人，我以前啊，也和你一样，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可有可无，谁都不在乎。”老人感叹，手里仍拿着烟斗，“情感缺失，我还记得我母亲车祸去世的时候，我爸指着我鼻子骂我没良心，连滴眼泪都没有。” 纪羽点头：“会不被理解，但没什么感觉，记忆里很小的时候也会难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冷漠无情了，有时候我自己也会厌恶自己。” 两人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是啊。”老人伸出胳膊，“你瞅，这疤痕都是以前留下的。” 老人手腕处有两条狰狞的疤痕，纪羽眼里没什么起伏，却还是询问：“因为你父亲？” “倒也不是，他骂我我也不放心上，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存在的必要，是个怪物。”老人摇头，“他让我去死，我也挺想去死的。” 纪羽望着没入地平线的太阳，好像他们这类人，有没有家人没区别。 “也是那次，我认识了改变我一生的人。”老人眼底渐渐浮现温柔，“他是我的医生，我是他的病人。” 民宿隔音效果不好，他们的谈话顾灼听的一清二楚，他第一次听说这种病，也是第一次知道，纪羽以前竟然也会厌恶自己。 “他对我很好，包容的我一切，带我体验了不同的人生，他就像春风细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他是你的伴侣？”纪羽视线落在老人手里的烟斗上，“这烟斗也是他的吧。” “是。”老人神情哀伤，“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喜欢他。” “他怎么了？”纪羽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只是老人似乎想倾诉，便时不时接一句。 “他死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好似用尽他全身力气，“我有时候会想，人为什么要有感情，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好不容易感受到了他的爱，我想对他表达我的爱时，他死了。” 他死了，世界都没了，一辈子不知道什么叫心痛，什么叫悲伤的他无助的跪在他的尸体前嚎啕大哭。 “我对他用心了，他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也死了。”老人紧紧握着烟斗，“这是他的遗物，第一次见他就是抽的这个，我不喜欢烟味，他就慢慢戒掉了，只是这烟斗随身携带着。” “他，是怎么死的？”纪羽抓住了不一样的重点，一般人都会直接说因为什么去世。 这话像是触到了老人的痛点，浑浊的双眼泛着泪光：“他不过是医院安排到这里下乡，就死了，死因不明。” 顾灼眉头紧锁，如果是正常死亡，怎么会死因不明。 “算了，不说他了。”老人勉强笑了笑，“我只是看到你们又好像看到了我以前，年轻人啊，还是要珍惜眼前人，多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我们或许只是反应迟钝了些，我们不是怪物。” 纪羽嗯了声，对这话不感兴趣，他更想知道他的伴侣是怎么去世的。 但老人不愿在谈起，他也不好多问。 吃了晚饭，两人回到房间，纪羽关好门问顾灼：“刚才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顾灼点头：“嗯，其实从踏入小镇开始我就察觉到了异样，只是没放心上。” 小镇风景很美，但前来的人不多，留在家乡发展的年轻人也很少。 这个镇更像一个空镇。 “他主动谈起他的伴侣，是故意告诉我们这里有古怪。”纪羽垂着眼眸沉思。 “这件事我会跟人类公安局了解情况再做下一步决定。”顾灼揉了揉纪羽的头发，“我们不好私自调查，这是违背人类生存法则的。” 纪羽很乖，没有排斥顾灼的行为，他在尽力去思考如何用心感受。
第23章 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纪羽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脚下突然踩空，周围景象忽然变成了一家农家小舍。 周围用篱笆围起来，屋子左边有一棵枇杷树，树下放了一个石桌子，凳子上坐着三个人，其中有一个看着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坐在石凳子上，双腿不能着地，露出白嫩嫩的脚脖子，在半空中荡阿荡。 纪羽推开小舍的大门走了进去，他们好像看不见他，三个人聊着什么，很开心。 纪羽凑近，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这时候屋里走出一个男子，一身淡紫色长袍到了脚后跟，腰间挂了一个精雕细琢的玉佩，一双桃花眼勾人夺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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