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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宋杰未婚妻认识纪羽，只是很多话卡在喉咙无法说出口。 奶奶年纪大了，此时懊悔不已，如果他多帮自己孙子说两句好话，也不至于宋杰常常不回家。 车内气氛安静的可怕，纪羽忽然想起之前宋杰跟他说的事情。 宋杰在去年年底订婚了，决定今年年底就结婚，宋杰用空闲时间在公司敲键盘，纪羽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什么，直到有天宋杰向他请教一个问题，他这才知道，宋杰在做一份独属于他自己的电子相册。 里面的每张照片都会配上一段文字，有视频的会放置一段视频。 电子相册就好像时光机器，带他们回到过去，展望未来。 收拾东西的时候纪羽防止u盘找不到，特意放在自己身上，准备与他家里人见面了当面给他的母亲。 “我这里有一个宋杰的u盘，给你。”纪羽转头看着宋杰未婚妻，“这是他给你的礼物。” 女生表面看上去已经冷静下来了，一个人照顾两位老人，她接u盘的手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胸口血在流淌，炽热，滚烫却又心如死灰。 到了公安局，走完所有流程，警方特意派了一辆车送他们，宋杰被推上了车，白布遮盖头顶，什么也看不到。 两位老人坐在车上，相互搀扶着彼此，如同两片孤零零挂在枝头的树叶，只要风再吹大点，它们便落了下来。 秋风卷起落叶吹开了白布，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坚强倔强的女生倏地抱着宋杰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宋杰对不起！” 她失声痛哭，声嘶力竭，不断重复着“宋杰对不起，对不起”，直到声音劈了叉，她才缓缓平静下来。 “伯母，对不起。”女生跪在宋杰母亲跟前，“如果不是我，宋杰就不会死。”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眼睛红肿不堪：“对不起奶奶，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他。” “妮子，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怪你！”宋母颤巍巍的起身，想要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然而女生摇头：“宋杰之所以回家次数越来越少，是为了赚钱，程序员工资虽然可观，可我妈妈一定要让宋杰拿出五十万作为彩礼。” 宋杰买了房，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丈母娘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耳边。 “这件事我和宋杰都没有告诉你们，我一直在劝我妈妈，当初订婚的时候说好多少彩礼就是多少，可是我妈妈咬死了五十万。”女生满眼泪水，“宋杰为了筹齐五十万，经常加班去外面做兼职。” 纪羽忽然明白了，起初这个项目宋杰并没有参与，是马总说项目赶，时间紧，完成了有丰厚的奖金。 宋杰这才举手报名。 宋母摇头：“不怪你，快起来，不怪你，他命不好。” “伯母，我妈妈就是打算卖女儿，他们肯定会找你们退婚，甚至要赔偿金的。”女生摇头，“我已经连累你们了，等参加了宋杰葬礼，我会离开这里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害了宋杰一家人。 “只是伯母，这个u盘我想带走，可以吗？”女生擦了擦眼角的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他说是宋杰给我的礼物，我想自私一点带走，好不好？” 顾灼站在纪羽身后，耐心等着，纪羽回头看了他一眼：“宋杰他会去哪里？” “人死之后一般都会去鬼界。” “那他会有转世吗？” “可能需要很久。”顾灼耐心解答。 纪羽哦了声。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纪羽：他是谁？ 顾灼：宋杰 纪羽：你不是说人死后会去鬼界吗？可宋杰怎么在仙界？ 顾灼：主人，我说的是一般会去鬼界 宋杰：我遇到了一位仙人，在实验室里他恰好来人间渡劫，我救了他，他便带我来了仙界当神仙。 （新年快乐）】
第16章 只是女孩还没有离开，她的父母已经听到了风声打车赶来了。 纪羽看着车上下来一个女人，怒气冲天的走到女孩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女孩儿本就跪在地上，这一巴掌下来，直接倒在地上，好半天没反应。 顾灼连忙将人制止，随后警察出来维护秩序。 只听见那女人满口脏话，尽是对女孩儿的贬低嫌弃，甚至还有人格侮辱。 这像一场闹剧。 纪羽弯腰将女孩扶起来，递给她一包餐巾纸：“擦一擦。” 女孩浑身发抖，她在畏惧，在害怕，眼里是惊恐。 “……女孩瞳孔睁大，想提醒纪羽，却已经来不及了。 顾灼直接把那老女人交给警察用手铐铐住，转身就看见有个老男人拿着棒球棍准备往纪羽头上砸。 “滚！”顾灼不管不顾，闪现到老男人背后五指成爪直接将人扔到了老女人身边：“把这玩意儿也铐起来。” 他的声音很冷，警方也和顾灼合作了很多次，外表很冷但人熟了之后还是能看出来这人骨子里是善良的。 纪羽被人抱在怀里，有一瞬间的失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顾灼已经松开了，眉头拧在一起，眼里全是自责与懊悔。 “你怎么了？”纪羽后退一步，身上似乎还残留着顾灼拥抱他的触感，很奇怪的感觉。 顾灼摇了摇头，低头盯着纪羽打量：“他没碰到你吧？” “没有，谢谢。”纪羽侧身看着被警察制服的老男人，又看了眼已经瘫坐在地的女孩儿，“你爸爸？” 女孩儿点头，头低垂着，不敢看任何人。 如果宋杰没死，她很快就会解脱了，可是宋杰死了，她的父母又要对她拳打脚踢，又要给她找一堆男人相亲，谁出的价钱高就让她嫁给谁。 宋杰的母亲和奶奶显然没想到女孩儿家长竟然是这样的人。 一时间都忘了做出反应，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顾灼最不会的就是应付这种场面，直接把丁一帆叫了过来：“这几个人你来处理，我先走了。” 顾灼坐在驾驶室，等着宋杰家属上车，按规定应该是要送去火化的，但宋杰奶奶不希望火化，而宋杰从小就怕火，觉得拉回乡下，土葬。 纪羽再次将女孩儿扶了起来：“不管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是想摆脱这样的生活，还是真心喜欢宋杰，想和他有个未来，宋杰都喜欢你，他愿意为了娶你，支付天价彩礼。” 女孩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瞬间决堤，悲伤孤独，竟然当场呕出一口血，手里紧紧攥着U盘，像是攥着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 “你个赔钱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死了活该，贱人，婊子，克夫。”女孩儿母亲破口大骂，即使手脚都被拷上也像上前踢两脚。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女孩儿在这瞬间爆发，“你怎么不问问他，不问问他对我做了什么？他凌辱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 因为你怕他，你不敢，你怕被他打，你只敢打我，对我发泄。” “你胡说，那是你勾引他，你个臭婊子，他才不是那种人。”老女人尖叫，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女孩儿。 女孩儿笑着：“你懦弱，我也懦弱，他禽兽，对自己女儿也下得去手，你们都不是好人，我也不是，我对不起宋杰，我就是看他老实才答应和他交往，他傻啊，掏心掏肺对我好，他傻，他真傻啊！” 宋杰母亲听到后面的话，已经忘了呼吸，她看着那一家人，看着已经支离破碎的女孩儿。 那是对她最极致的嘲讽。 宋杰葬礼只有四个人，宋杰母亲和他奶奶，以及纪羽和顾灼。 他的未婚妻从那天再也没出现过。 顾灼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盯着卧室的门，从宋杰葬礼回来后，纪羽就一直一个人待在卧室，一呆就是一整天。 今天他接到警局电话，宋杰未婚妻跳河自杀了。 手上攥着宋杰给的他的U盘。 里面是他和女孩儿去过的每个地方，也有他对女孩儿说的话。 宋杰：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如果你看到这个U盘说明我们可能已经结婚又离婚了。 我知道你的过去，也知道你想利用我逃出他们的牢笼，但我更希望你接受你自己，那些伤害你的人，你应该用法律来维护自己。 那天去你家楼下接你，其实我上楼了，听到了一部分，他在凌辱你，那天我问你，需不需要我的帮助，你拒绝了。 我想帮你，但不知道怎么帮你。 我给你规划了一个很不错的未来，哪些城市宜居，哪些城市适合打拼，以你自身的条件做什么工作更合适，我都给你写了详细的规划。 如果你迷茫了，可以参考我的意见，如果你不知道去哪里，我希望你能回到我的身边，你很好，在我眼里，你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 顾灼关掉手机，他大概明白为什么女孩儿要选择自杀了。 “纪羽，你什么时候出来？”顾灼起身敲门，“已经三天了，你这样我很……” “我出去一趟。”纪羽猛然开门，头发耷拉着。 “你去哪里？”顾灼紧随其后。 宋杰葬礼前一天是李叔的葬礼，很简单，只有纪羽和顾灼两个人，纪羽最熟悉的两个人已经死了，他还能去找谁？ “你别跟着我。”纪羽出门后把门反锁了，尽管知道顾灼能瞬移，但他觉得顾灼能明白他的意思。 顾灼一脸懵逼，怎么就把他锁在家里了？ 【作者有话说：纪羽：留下收藏和票子，不然放顾灼（咬你们）】
第17章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办公桌上，医生带着黑色边框眼睛，均匀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除了有过愤怒之外，最近还有别的情绪吗？” 纪羽在情感方面有些欠缺，有时候他可以与人感情共鸣，但更多的是冷漠。 从小被排挤，被同龄人唾骂，被大人说缺乏同理心，太自私自利。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怪物，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学的知识多了，大概也知道自己病了。 “我有努力试着和人接触，但是效果不明显。”纪羽有些挫败，在做人这方面他好像不适合。 医生看着纪羽的眼睛：“你在退缩，你在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 “你在怕什么？你只需要多与人接触，接受他们的善意，你试着去尝试人间冷暖。他并不可怕，反而还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体验。”医生靠在椅背上。 纪羽嗯了声：“我会继续尝试的，那我这个情况算不算好转？” “你指的是你现在的室友？”医生眉梢微挑，“可以说说你为什么愿意接纳这个人吗？” 纪羽张了张嘴，好像的确无从说起，他不能说关于“心脏”的话题，沉默半晌，他缓缓道：“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里会很踏实，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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