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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尖碑

时间:2024-02-29 17:01:07  状态:完结  作者:一十四洲

  郁飞尘:“……?”

  他说:“这还不够吗?”

  “这难道够吗。”白松喃喃道,“郁哥,那时候你多大?”

  郁飞尘问他“那时候”是什么时候,白松说,刚来乐园的时候,

  郁飞尘微微蹙眉,回想了一下,这种东西他真的记不太清了。

  “二十……或者二十一岁吧。”

  “这么小!”白松的酒杯都快掉地上了。

  “那郁哥,那你,”白松看起来越发来劲了,问题也越发偏离了原本的主题:“那你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你是做什么的?你长什么样?郁哥,不会还在上学吧?我的天,好可爱。”

  白松真的已经彻底扭曲了,郁飞尘确信。

  “我毕业了。”他说。

  白松进入了奇异的亢奋,两眼闪光:“展开说说。”

  郁飞尘不是很想说。

  但以他对白松的了解,如果今天不说,以后恐怕就会迎来无穷无尽的纠缠。

  毕竟白松不再是那些点头之交的雇主,而是以后要一起下副本的队友。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他们被困在危险之中,正在关键时刻,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展开说说”。

  要展开说也不难,他出身的那个世界其实和白松的世界结构类似,不会有理解上的困难。

  只是一旦回想过去,虚无的感觉便如影随形。他不能确认那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存在,甚至也无法确定那里是不是他生命的开端。

  可是再往前确实是一片空白了,而他来到乐园,也正是从那个世界开始。

  “你的世界,力量类型是科学,统治单位是国家……发展到了□□时代。我来的地方差不多,但要先进大概……一两百年。”他边思考措辞边说出来,因此语速有些缓慢。但没关系,队友毕竟与雇主不同,不用认真服务。

  “我那时候的外貌就是现在这个。”

  黑色头发和眼睛,没什么出奇之处。

  白松:“哥,你好会长,真的。”

  郁飞尘没理睬他,继续说:“我记得你服过役。”

  白松点头:“我还上过军校呢。”

  “我也是军校毕业,驾驶——”

  白松:“卡车?”

  面对着白松,郁飞尘不得不喝了一口酒以维持情绪平稳:“我不介意你少说话。”

  白松闭嘴了。

  能让守门人都沉默了的人,果然有他的特殊之处。

  “是空军学校。”郁飞尘说,“飞机。”

  白松惊讶道,我郁哥这么厉害,一定开的是战斗机。

  但他又猜错了。

  郁飞尘说:“舰载机。”

  “那是什么?”

  “是在海上,母舰。”郁飞尘说。

  那个世界里,海洋多过陆面。

  而所有适用于海洋的战争机器里最复杂也最强大,象征顶尖战力的,是一种巨大的钢铁舰艇,被称为“母舰”。母舰是个能在海面移动的巨型堡垒,拥有强大的动力,装配火力强悍的武器。同时,它也是个海上战机基地。

  服务于母舰的战机被称为舰载机。只有最优秀的空军学校里最出色的毕业生才能成为舰载机的飞行员。

  “为什么?”

  “因为母舰是移动的。”郁飞尘回答他。

  舰载机的起降要在移动的飞行甲板上完成,步骤与陆上不同,坡道也只有正常坡道长度的一半,驾驶难度极高。并且,它面临的战争风险最大。

  不过,在那个世界里,他只活到了二十岁,或二十一岁,在海上也没度过几年。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成就,也没赢得过真正的战争。

  “战争好像要开始,然后我和我的飞机被击沉了,就这样。”他喝完酒,起身,下楼。

  “哎!郁哥!”白松跟着他:“你肯定在骗我。”

  郁飞尘说没骗。

  白松不信。

  “那个世界我不想再提,希望你记住。”郁飞尘在楼下不远处给白松买了翻译球拍进脑袋里,并租到了一位导游。

  导游服务涨价了,两片辉冰石。白松往这边够,还拼命想说些什么,但被导游笑眯眯地拉走了。

  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其它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做。他要回旅店了。

  巨树旅馆名副其实,是棵巨大的树。但它比外面世界的一片森林还要大,浓密的深绿枝叶里结着繁星一样的树屋,里面有个他长租的房间。

  躺在树屋的床上,郁飞尘看着自己的手心。

  握紧,松开。

  再握紧,再松开。

  不是错觉,他的力量和对身体的掌控程度全部提高了一个等级。这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因为乐园里,所有人的身体素质都是固定一样的——为了避免斗殴。

  现在他的身体却改变了。

  只有一个解释——这是永夜之门里破碎的收容所被解构时,他获得的力量。这力量是直接从外部世界获得的,无法被任何人或神剥夺。

  这样的力量,正是多年来他执着想要得到的——像经验、技能与知识一样,永远属于自己的东西。

  获得这些东西,感受到自己逐渐变强,能够掌控的事情越来越多,是一件能够成瘾的事情。就像他在最初的那片海上时,也喜欢没日没夜在飞行甲板上练习起降一样。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郁飞尘中断了思绪。

  他喝多了。

  那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就像刚到乐园的那段时光一样,是早已决定永远遗忘的东西。

  不知道离下一次进入永夜之门还有多久,克拉罗斯说它没规律。

  一声钟响意味着乐园的一天,白松被导游带走,大概需要一天半才能回来。无事可做,他闭眼入睡。

  周围一切微微晃动,在入睡与清醒的临界点,他知道这是树屋在风中微微摇摆。

  乐园是安全的,不必有警惕,他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水波一样的晃动。

  在淡松子酒的气息里,他放任自己沉入了水中。

  水。

  河流。

  海洋。

  ——夜晚的海洋波澜起伏,像漆黑的幕布在风中不停翻涌。

  但夜晚的母舰是个灯火辉煌的堡垒,像平地一样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他把微微汗湿的头盔抱在怀里,肩上挂着护目镜,推开了宿舍门。

  室友们在打牌。他们几个在学校里是室友,现在仍然是。

  “你下机啦。”室友说。

  他说:“下了。”

  室友继续打牌。

  他收拾,洗漱,整理衣物,然后打开了一门线上课。

  室友之一警惕地结束打牌,过来巡视他在学什么,巡视完,说:“你无聊不无聊?”

  他说:“不无聊。”

  “你管他干什么,天生的。”另一个室友说,“连起降都上瘾的人,他看什么都不无聊。七上辈子肯定是个雕像。明天长官再让练起降,我就要吐了。”

  “七的生活,几个词就可以高度概括。”第三个室友边洗牌边说,“上机,下机。起飞,降落。练习,学习。报告完毕。”

  第四个室友说:“你漏了,还有一个,顶长官嘴。”

  第五个室友:“被长官罚。”

  “七,”第六个室友说,“明天又该你去长官办公室值日了。”

  宿舍八人,他排第七。

  就在八的嘴也即将张开时——他戴上了降噪耳机,世界和平。

  去长官办公室值日是世界上最无聊的的活。

  它也可以用几个词概括。

  端茶,倒水。浇花,喂鱼。擦桌,扫地。

  他的长官年轻,四肢齐全,但墨水瓶倒了都不会伸手扶,比最精密的战机还要难伺候,有些命令难以理解。因此值日时的活动又多了四个。

  疑问,顶嘴。

  继而被罚,加值。

  这导致每次轮到值日,他心情都异常沉重。

  但每次轮到室友值日,看到室友欢呼“终于轮到我了!不上机了!我爱长官!”时,他又会觉得异常不舒服。

  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他看长官,都很不顺眼。

  而让他不顺眼的东西都是危险的。

  例如起飞前没调好的仪表,装枪时没压紧的暗扣,不及时解决,会让他送命。

  ——就像那位长官,在最后真的让他送了命一样。

  晃动还在继续。

  飘摇的,起伏的——海水。

  温柔的海水将他往下拉去,残骸和火焰都消失了,他眼前只有一片蔚蓝,还有蔚蓝的海水里,越来越明亮的金色光斑。

  他向上伸出手,却离光芒越来越远。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水中,他的耳畔却响起飘渺而熟悉的声音。

  ……是谁的?

  可他记得,已经让四带着那个人先撤离了。

  他睁大眼睛,海面上,光芒越来越刺眼——忽然让他想起某一天。

  那天,海上天气晴朗,阳光把甲板都照得晃眼。一二三四五六八在外面起降,他在办公室舷窗边罚站。

  罚站期限是一个小时,但两小时后还没人喊他进去。

  如果是母舰上其它教官和上级的命令,他会一动不动,继续罚站。

  但是,罚他站的是这位长官。

  第三个小时过去后,长官还是没喊他进去。

  必定是忘了。

  他面无表情推开了办公室门。走到绿植招展的办公桌前,准备开口象征性喊一声“长官”。

  但那两个字下一刻就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办公桌后,长官右手关节支着太阳穴的位置,微微垂头,闭着眼睛。日光透过舷窗穿过绿植照进来,把这人的睫毛映得剔透。

  睡着了。

  母舰上事务繁忙,长官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

  他叹口气,什么都没说,打算继续去外面罚站,并且还要离舷窗近一点。

  这样,这个人醒来的第一刻,就会得到让别人多站了四五个小时的愧疚感。

  不仅如此,他还轻轻把花盆往左移,这样,阳光就不会刺到长官的眼睛,他可以睡得久一点。

  但这是个错误的决定,花盆移动的第一秒,睡着的人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阳光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他忽然看到长官的右眼底,有一点东西微光湛湛。

  第一眼,他以为他哭了。

  第二眼——

  铺天盖地的火焰焚烧了一切,天空血红,耳边传来女孩的呜咽声,焦黑的废墟上,烈烈火光中,安菲尔德长官朝他抬起了脸。

  郁飞尘猛地睁开了眼!

  树屋的天花板安静地挂在那里,微风吹过巨树,树叶沙沙作响,树屋随之轻轻晃动。

  他怔怔望着那里,溺水感与灼烧感如同跗骨之蛆仍未消退。心脏剧烈跳动,呼吸不断起伏,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右眼,痣——

  他剧烈喘气,闭上眼睛。海上的巨舰在眼前放大再放大,一切细节都纤毫毕现,甲板的纹路清晰可见,一二三四五六八的玩笑声也响在了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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