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秒,世界清净。 下一个上场的是“曾残忍抛弃队友”。 很快,他被残忍地抛弃在了地板上。 被抛弃在台下鼓掌:“活该。” 第三个上场的,还是黑雨衣,他上场的姿态格外扭捏,目光不敢投向君主位。因为他的id是“迷雾之都我赞美你”。 医生:“……” 还有一个黑雨衣也即将上场。 ——不是他们想这么密集地上场,实在是这一级别的棋子就那么二十个,序号大的是水货不提,打到后面,排名靠前的,也就是他们黑雨衣了。 想着将要挨的打,内心诅咒克拉罗斯的同时,也只能安慰自己:这只是在上课,如果这样想能降低自尊心受到的伤害,他不介意喊小郁一声郁老师。 台下观众看着一个接一个鱼贯而上的黑雨衣,也觉得离谱。 来这团建呢? 克拉罗斯看得津津有味,下笔如飞。他偶尔看看墨菲,墨菲脸色好了很多,应该快醒来了。 其实他希望墨菲再睡一会,把整个打斗睡过去,但墨菲常说那些至关重要的事情早已注定。 阿加专心测试希娜的智商,因为她是黑棋不必上场。现在,智慧女神已经能做到十以内的加减法了。 随着最后一名黑雨衣倒下,“摸鱼使我快乐”的id在黑石板上消失,白方已经只剩下国王、皇后两枚棋子了。 医生看向克拉罗斯的目光,也已经极端不善——整个病历本几乎要被这玩意用完。 “我不是在浪费纸张,”克拉罗斯辩解,“是在准备给小郁上课的教案。” 医生确信眼前这人更需要的是一份电击的治疗方案。 即将轮到白皇后上场。 克拉罗斯合上病历本。 “荷官~”他说,“告诉白皇后,我想跳棋呢。” “?” 作者有话说: 没治了,炖了吧(
第204章 代价 27 永昼, 乐园。 “晚上好啊,画家。今晚画什么?” 生命之神萨瑟抱着一束花走进画家的画室。 画家坐在角落的画架前,其上绷着的画布却是一片空白。一旁散落的速写纸上倒是有些字迹, 只不过不是画稿, 而是一些潦草的力量推演过程。 世道变了, 连画家都没空画他的画了。 直到萨瑟拍了拍画家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在看永昼?遇到问题了吗?” 画家:“没有, 只是维持永昼的光辉,实在是很难的一件事。” “……你辛苦了。” 画家叹了一口气:“祂把整个永昼的力量交给我,我才发现, 千万个纪元来, 永昼光辉灿烂的结构里实在藏着很多黯淡的阴影。” 萨瑟说:“这是世界运转的必然。” 获得一个碎片, 就是获得了这个碎片的所有力量。有好的, 也有坏的。他们固然可以将那些混乱无序的力量剔除,抛去永夜,但那只不过是让永夜更加混乱, 世界破碎的进度变得更快罢了。所以,多年来永昼总是照单全收。同时,永昼运行的过程中, 也会产生混沌的杂质,就像戒律的计算总是会产生多余的数据那样。但那些冗余的数据可以被不留痕迹地删除, 永昼却必须将其妥善安置。 那些混乱凶险的部分,就像平静水面下凶险的乱流。必须有更加高级的秩序加诸其上, 才能避免来往的船只被其吞噬。还好, 它们现在还都乖乖听话。 画家轻叹一口气:“这些年, 他总是在暮日神殿中沉眠, 就是在面对这些。或许, 很多时候都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本源。永夜中的那些流言并不是全无凭据。” 他们说,那轮太阳看似耀眼,其实已到摇摇欲坠的地步。 萨瑟的尖耳先是失落地垂了垂,随即又精神抖擞地竖了起来。 “但这已经是过去了。”他说,“我们现在正源源不断从永夜中捕获新的力量,足以抵御过去的阴影。” “嗯,沉疴痼疾正在被新鲜的血液治愈。”画家终于调起了颜料,边调边说,“恰好就在这原有的结构摇摇欲坠的时候,迷雾之都开放,永昼也开始扩张,新力量涌入,像是一切都在祂计划之中。” “像是?你又怎么知道这不在祂的计划之中呢?”萨瑟笑眯眯说:“难道关于迷雾之都的诱人传闻在永夜中广为流传,没有巡游神们的功劳吗?” “可我怕他的本源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力量。” “祂无所不能啦。” “不……多年来,我一直觉得,他手中有权杖而没有长剑。”画家轻轻道,“我曾见过一次永昼行将崩溃的模样,只是那时候你还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萨瑟似乎总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那又怎样呢?永昼还不是一直都在。” 画家失笑,说:“来找我做什么?找到什么东西了?” “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啦。”萨瑟说:“就是找到了一些世界的坐标而已。去往迷雾之都的人觉得自己能很快回来,其实在一进永夜的时候就和自己的领地失去了联系。我们发现,迷雾之都的力量正在侵蚀那些世界,试图据为己有。” “然后,我就派人也去那些地方了。现在已经开始陆续收获。可惜,还是没有发现迷雾之都的确切坐标。” “总会找到的,我们当外援的人,怎么能让他们几个一直孤单地呆在里面。”画家说,“如果可以,祂必定会给我们留下标记。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收拢那些无主世界。” “放心啦。”萨瑟说,“迷雾之都抢不过我们。” 就是不知道,当那些人从迷雾之都离开,却发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说完后,他拿出一根柔软的树藤,手指灵活,很快将它结成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鸟模样。然后,萨瑟将它送出,飞鸟在暮色中滑过,挂在了巨树的枝梢。 这些天来萨瑟一直在做这件事,巨树上已经挂了许多翩然的飞鸟。 “你在做什么?” “树精灵的祈福方式。”萨瑟轻声说,“希望祂早日得偿所愿。” * 迷雾之都,斗兽场。 几乎所有人都为白国王的跳棋要求感到困惑。 只剩最后两个人,跳棋还有什么意义呢? 少有的不感到困惑的几个人,是因为知道克拉罗斯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困惑他,不值得。 白皇后席位附近。有人又听见那几个白色的身影在低语了。 “他在说什么话?” “他想跳棋。” “有意义么?” “他病得很严重了吗?” “疯子而已,不顺着他。” “疯子而已,顺着他吧。” “黑国王是值得研究的对象……” “定义为A序列样本?” “不,还需要确认他的稳定性。” “去近距离观察吧。” “不,面对他必然会给我们带来损失。” 竖起耳朵偷听的人,听着听着,忽然察觉了什么,额头渗出了涔涔冷汗。 他不着痕迹地朝那地方看过去,灯光太暗,还是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但是,一二三四五六……那确实是几个人没错。 可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语调,明明就像是一个人的啊…… 转达完白国王的跳棋要求后,荷官没再说话,似乎是白皇后那边一直没有决断。 克拉罗斯补充:“放心啦,真的是我要跳你。迫不及待要给黑国王上课了呢。” 终于,白皇后那边同意了跳棋,或许白皇后也不想上场挨打。 黑雨衣说:“守门人,这是什么新型的阴谋吗?” “不呢,不想看到他们而已。”克拉罗斯低低笑:“怕看到那张恶心的脸,影响我下一场的发挥呢。” 守门人似乎有什么内心的阴影,喜欢用开玩笑的话语掩饰内心的伤痛,算了,爱护一下他吧。黑雨衣刚想出言安慰,就见克拉罗斯那双幽深的紫瞳里已经泛起了兴奋的笑意。 “一点都不像我们小郁。” “小郁,真好玩……” 黑雨衣无言地转回了头。 赶紧滚吧。 我看你就怪恶心的。 短暂的静默后,荷官的声音淡淡响在场中。 “白国王,请入场。”
第205章 代价 28 克拉罗斯从位置上起身, 一只苍白的右手从雨衣下伸出,拉开了领口的抽绳,漆黑的雨衣应声而落。他露出真实面目, 然后施施然走到了最近的烛火下。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 俨然是个所有人都没在迷雾之都见过的人物——灰色近银的长发以华美的饰带松松扎在脑后, 少许自额前两侧垂落。瞳色灰紫,眼形上挑, 殷红薄唇噙着淡淡笑意,却不使人感到亲和,只是映衬得那张面孔格外幽冷俊美。 烛火映照下, 他穿着一身冷灰色的晨礼服, 绸缎布料光滑飘逸, 袖口、领边以及其他细微之处全都饰以深灰紫色点缀, 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枚代表身份的白色国王棋。这人用劣质黑雨衣当作永昼的制服,让巡游神们深受其害,自己的雨衣下却穿着精美的华服。衣物繁复的风格不由得令人想起运河桥畔的疯萝莉——疯萝莉是个长歪了的奇怪小女孩, 这人则像是她没长歪的哥哥。 这种人来当白国王,似乎还不错。 接受了众人的注视后,克拉罗斯将国王棋放在墨菲的桌面上, 动作很轻,但棋子底座与桌面相触, 还是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墨菲的眼睫轻颤一下。克拉罗斯神色深深看他一眼,而后转身下场。 在墨菲模糊的意识里, 漆黑的——漆黑的天空, 死寂的血云, 依旧缠绕在他眼前。他一遍又一遍看着无边的黑暗将神明的身影彻底吞噬。 如果这就是注定的未来, 身为预言者, 他应当悲伤还是愤怒? 命运从不留情,但尘封的历史中,没有一位卜祝者对残酷的未来闭口不谈,吟游诗人的故事里从不缺少无用的示警和无望的抗争。 可为什么会这样? 祂自己,又在想些什么? 墨菲蓦地睁开眼睛。 在时光中载沉载浮太久,现实反而显得不真实,他猝然望向神明的方向。 “您——” 却重重撞在迷雾之都的屏障上。 黑雨衣拉住了他:“等结束再说,现在有屏障……你没事吧?” 梦魇般的一幕还在眼前闪回,枯竭的本源无力提供任何帮助,墨菲的心脏急促跳动,不规律地喘着气,下意识摸出自己的卡牌。尚未完全清醒,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还是从中抽出一张又一张预言牌,试图得见那些未知的角落——牌面却始终是一片静默的空白。 终于,他的余光看见了桌面上立着的白色国王棋。抽卡的动作微顿,他看向观众席向场中的通道,克拉罗斯的背影正在缓缓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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