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源的核心力量是死亡。 命运被时间的洪流裹挟前行,唯有死亡可以令其终止。 温莎审慎地看着那只手。 他确信, 透过表象,自己看见的真实是一节森森的白色手骨。 “原来是这样。”温莎说。 白松:“……?” 原来是哪样? 成为神的必备技能就是话说一半吗? 温莎:“但你好像跨过屏障, 动用了迷雾之都不允许的力量, 没事吗?” 克拉罗斯只是笑, 没说话。 比斗继续。 梅花九的战斗力很强, 可惜已经被墨菲用箭扎成了刺猬, 没过两场就重伤下场。 很快,他们的“脑科医生”也登上了斗兽场。 医生的打斗技巧高于命运低于墨菲,但胜在出手冷静毫不露怯,或许是因为精神病院的工作有物理制服病人的需求。 但他身上确实有奇异的吸引力,令对手的精神状态极为亢奋,最后一场,对面状若疯狗,对他展开了完全一边倒的毒打。 两个病人语气也诡异地兴奋起来。 “医生要死了吧?” “真的吗,终于要死了吗?” “嘻嘻,死了,真没用……” “以后玩什么呢?” 怪异的话语引起旁人侧目。 郁飞尘也听见了,但他已经习惯两个病人的调调。 病人希望唯一能约束他们的医生死掉,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多年来,只有医生能够约束他们,也意味着医生是病态的世界里唯一的乐趣。当医生真的濒临死亡,病人就自然而然地产生“没得玩了”的担忧。 余光里,克拉罗斯低头摆弄着什么东西,他把墨菲的胳膊拉了过来,正在一脸认真地试图弄掉袖口上不小心蹭到的颜料痕。 出发点或许很好,但一身黑雨衣配合那股守门人特有的幽诡气息,仿佛在给死人收殓,还不如萝莉状态正常。 就在刚才,克拉罗斯也发出了与病人类似的说辞,似乎乐于见到墨菲的死亡。 算了。 他向来是一个有意遵守约定俗成的道德规范的正常人,不必去探究病人们的精神世界。 郁飞尘继续看搏斗。 医生即将被杀死的那一刻,病人脸上的快乐和癫狂也到达了顶点,仿佛有疯狂的恶意即将破体而出。 然而,与此同时,医生缓缓勾唇,发出一声轻而高傲的笑。对手在即将杀死医生那一秒,听到这一声笑,脸上竟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依依不舍的痴迷神情,停下了动作,像是不舍得砸碎喜欢的玩具。 病人发出不屑的嗤声:“有病吧……” 医生靠自己的特质得到了毒打,也靠这一特质得到了存活,回到座椅后,他的状态比命运和墨菲还要好一些,因此,他也只得到了最小的一片藤叶。 新人上场,郁飞尘和戒律继续投注。 随着名次往前,下注的难度也逐渐增大了。 观众席上的人们逐渐发现一件事。 耳戴RGB灯的那位,一直在心无旁骛地下注、下注、下注,即使是他们的人重伤回来的时候,目光也没有离开过斗兽场,他甚至没有眨过眼。 带兔子的那位却对斗兽场兴致缺缺。下注后,他时常不着痕迹地看向君主的方向。 怎么,君主身上能看出答案么? 他们不得不承认,君主确实是审美的好对象,只不过总让人不敢仔细看。 “你在看什么?”克拉罗斯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多了一支酒:“好无聊,喝一点?” 说完,不等郁飞尘回答,守门人就摆上两个水晶高脚酒杯,直接给他们两个倒上了。 ——醒都没醒,可见敷衍。 倒好酒,克拉罗斯又取来几碟VIP包厢特供的甜点。 “你不吃,对吧?”说着,克拉罗斯抱着碟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碟子里放满奶油蛋糕,葡萄布丁,糖霜小球之类的东西,郁飞尘确实对它们没有兴趣,但守门人看起来乐在其中。郁飞尘记起那次复活日前的茶话会,守门人也是这样只对吃甜点抱有极大的热情,找一个人共坐一桌只是为了不显得过于尴尬。 墨菲不清醒,工具人就变成了他。 郁飞尘敷衍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喝完,他还是向安菲的方向看去。 克拉罗斯咽下他的甜点,笑眯眯说:“你在担心什么?老板不会押错啦……” 且不说这时的安菲还没完全恢复记忆,即使是完全体的安菲,他在副本里病病歪歪的样子也已经深入郁飞尘的印象中。郁飞尘倒没担心安菲押错。他只是觉得押注费神,之前频频看去,是想知道安菲状况如何。 而这次,是因为看见了酒和甜点。 ——安菲现在与世隔绝,不仅没办法吃到新的甜点,连之前倒好的酒也无法续杯了。这一认知不知为何让郁飞尘觉出隐约的烦躁,对迷雾之都的厌恶又增长了。 斗兽场上血迹斑斑,搏斗就这样一场一场进行,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安菲一手支颐,看着下方的比斗。 他看不见周围,只能从搏斗者细微的神态里知晓,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守门人动用了超越限制的力量,但他并未有太多担忧。印象里,那是个还算靠谱的人,虽然表面并非如此。 他的记忆正在渐渐苏醒。场上每一种武器,每一种打斗的风格,都能唤起一些与之相关的回忆。 于是他知道自己曾孤身一人行经无数个支离破碎的世界,经历许多次生死间的战争与搏斗,也学习怎样使用枪支、刀剑和弓箭。 他不是天生就会这些。 可他隐约觉得,自己天生也本不该学习这些。 就像现在,他一次又一次押对胜者,可隐约的印象渐渐浮上水面,记忆呼之欲出,他记得,遥远的从前,他看不出擂台上的胜负。 抓住这记忆的吉光片羽的一霎,过往场景鬼魅般浮现。 他身处一座大型搏斗场的角落位置,面前放着一黑一白两个筹码筒。不远处有荷官记录押注结果。 两个人上场,他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觉得都不是很厉害。 “啪嗒。” 身边却有人替他投了筹码。 一场结束,押对了。 新人入场,他还是看不出来。 身边的人继续投注。 这次也对了。 他就不再纠结对错和胜负,专心看比斗。看着看着,目光被一个移动的物体吸引。 是带着圆顶礼帽的侍应生正推动一辆华丽的多层餐车穿梭在场中,为赌客提供酒水与点心。 他又看了看别人的桌上,无一例外都或多或少地摆了一些这种东西。但他自己的桌上空空荡荡。 ——于是他抬脸,默默看向了身边的人。 作者有话说: 盯——
第194章 代价 17 后来发生了什么? 回忆中的场景被现实里的动静打断。安菲往身旁看去。 那道隔绝了他和其它人的屏障, 此时出现了细微的扰动,有一股灰紫色力量涟漪一般扩散开来,试图在坚如磐石的屏障上撑开一道缝隙。 “应该让医生诊断一下你的脑子是否存在问题。”克拉罗斯手按屏障, 一边动用力量, 一边对郁飞尘道。 这人突兀问起他的本源力量和迷雾之都孰强孰弱, 他以为郁飞尘终于对本源力量的概念产生了兴趣,没想到是拿他当偷渡物品的工具人。就像他因为不太喜欢一个人吃东西, 也拿小郁作为避免尴尬的工具人那样。 终于,象征死亡的灰紫色力量在屏障上消解出一道缝隙。二十厘米,不能更多, 他也是珍惜自己生命的。 安菲静静看着那道裂隙。他想, 难道是外面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到了不得不找他的地步。 然后, 他就看见,一个盛满各色点心的薄瓷白碟,从缝隙里滑了进来。 由于斗兽场的灯光着意映照君主, 这一幕也看在所有人眼里。 起先是郁飞尘和克拉罗斯低声交谈两句,再是郁飞尘离开坐席,转身去往黑暗处, 克拉罗斯则走到了屏障前,表情诡秘, 一副法外狂徒的模样,仔细看, 他竟然在尝试打开屏障, 以一己之力挑衅迷雾之都的规则。 屏障裂开一道缝隙, 就在众人以为惊变即将发生, 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徐徐降临时, 却见消失的郁飞尘再度出现。 ——带着一满碟消遣用的零食。看那些点心的种类,这人还挺有品味。 再然后,碟子被堂而皇之地送进缝隙。 屏障内的君主,此时莞尔微笑一下,从容地接过了它。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荷官冷冷看着这一幕,却什么都没有说。 众人:“……?” 等了半天,给我看这? 这一刻,他们对VIP席位上的神秘组织又有了新的认识。 实力强横,胆大妄为,丝毫不把迷雾之都放在眼里,而且行事奇特,像是脑子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最中央的席位上。 雕花的银质细叉挑起一块树莓乳酪。 安菲低头,看着它。 他记得,遥远时光之前的那一天,他也得到了很多。 替他下注的那个人和他对上目光后,就叫来了荷官,把他们赢得的几乎所有筹码兑换成十枚银币,只留下一枚面值最小的筹码,值一枚铜币。 他记得,最初他们走入这家搏斗场时,也只有这一枚小筹码。 后来,十枚银币都变成了糖霜小球、树莓乳酪、枫糖和浆果淡酒。他们用最小的筹码重新开始。 赌场的规矩,押入的筹码越多,押对后,赢得的筹码也越多。 其实,那十枚银币的筹码不该那么快兑换,如果用来继续押注,他们最后会得到很多。 可那个人没有那样做。 这是他很久以后回想过去,才明白的。 那时候,他以为一切理所当然。 安菲轻轻咽下那块树莓乳酪,淡甜微酸的气味绵密地泛开。 时间流逝,已经上场的所有棋子里,白棋强而黑棋稍弱,白方还有几十枚骑士棋没有上场时,黑棋一方已经快要出到主教了。 于是,轮到在黑骑士里排名靠前的白松上场。 郁飞尘静观其变。 总体来说,他对白松采取了散漫的放养态度。不过,放养的结果还不错,可以继续放。 白松没有遇到刁钻难缠的对手,用正常的流程胜利了两场,招式很成体系。 郁飞尘想起,虽然是放养,但也不是全无教导,他给白松买过一枚“搏斗套路2001种”知识球,斥巨资一方辉冰石。 第三场险胜,第四场重伤下场,离死还有一段距离,不必使用藤叶。 又是几场后,黑方出到主教棋。主教的实力比骑士上了一整个台阶,七个黑主教淘汰了剩下的几十个白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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