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嘴巴微张地看了他一会儿,眉眼反而染上了笑容,他轻声道:“好的。” “你很开心?” “嗯。” “我……真的需要考虑很久,而且还很可能拒绝你。”齐阳认真道,“你要不要跟其他向导交往看看?” 齐月没有犹豫地拒绝道:“不用。” 齐阳不理解道:“如果只是因为我们经常带着你吃饭社交,没有必要这么执着于专属,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 齐月想到之前玩的恋爱游戏,反问他道:“如果都是从朋友开始,为什么最后不能变成专属?”他偏头看向齐阳,“陆延跟你不也是从朋友开始的嘛?” 这倒也没错,虽然他和陆延相识的过程比较曲折但他们也是从朋友开始的,只不过由于期间事件推进,让他们很快进入了暧昧阶段,最后才成为了对方的专属。齐阳解释道:“我和陆延的认识跟你不太一样,从过程上来说虽然也是从朋友开始,但其中经历了一些……呃……过命的交情。跟你比起来我们的羁绊更深一些,也更加容易变成专属。” 齐月闻言,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神色说不上友好,甚至可以说有些轻视。他盯着齐阳看了好一会儿,才重复道:“羁绊更深?” 齐阳点头:“这当然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你也发现了,感情即使经营的时间很久,也有分开的可能。”齐阳抬头看他,真诚地说道,“你是个优秀的哨兵,我相信你能找到非常优秀的伴侣。” 对方看了他一会儿,慢慢说道:“我没有这个想法。” “你没有找伴侣的想法?”齐阳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你为什么找我签专属?” 齐月定定地看着他:“我没有找其他人做伴侣的想法。”他们已经走到了齐阳的宿舍楼下,齐月将行李交还给他,似乎并没有上楼的意思,“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齐阳伸手接过袋子,迟疑地说道:“我不明白。” “嗯,没关系。” 齐阳张了张嘴,对他的说法越发好奇起来。他很执着,又似乎对齐阳的拒绝很淡然,对跟其他人交往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现在越发对齐月的身份好奇,难道说他真的是自己之前救援的孩子?为了报答这份恩情才来到这个基地,在自己身边生活、工作,甚至提出交往的请求,全部都是出于感恩的前提?他咬了咬嘴唇,冲动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他不敢抬头看齐月的表情,他想起在运输机上半梦半醒间的梦境,齐月带着铁面罩回头对自己微笑的样子,他宁可自己猜错。 “为什么会这么想?”齐阳抬头,看见他向下抿起的嘴角,居然从他的表情和语气里读出了不悦,“你在调查什么?” 他心里“咯噔”一下。齐月怎么会知道他在私底下和陆延调查些有的没的事?如果他真的没有隐瞒,或者自己搞错了,为什么在齐阳说完这句话后,他会认为齐阳在调查自己?齐阳也是第一次在齐阳的话语间感受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他愣了半晌才抬头,看到他笑容尽褪,眼里像是有火,目光灼灼地自上而下盯着他。齐阳大着胆子问他:“为什么觉得我在调查你?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很奇怪,才问是不是之前认识。如果我们从未见过,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 齐月似乎发现自己漏了馅,他看了眼安静的宿舍楼大厅,放在身侧的双手张开又握紧:“是我错了。” “什么?” “你走吧。”齐月转过头,径直沿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他步伐很快,任凭齐阳在背后怎么叫他都不理会,只是偏执地,逃跑似的往外走去。 绿茵树下已经有些阴凉,短短几日,不过一场大雨,整个天气从夏到秋,薄情的四季被风雨催赶得转瞬即逝。齐月逐渐慢下脚步,他抬头望了眼不高的楼宇,觉得它们向自己四面八方欺身而来,像是要包裹碾压住他所有澎湃的情绪。 他向哨兵的对抗训练场走去,没有走下面的过道,而是从观众台的一侧入内,搜索片刻后看到老李在椭圆的一侧观众席上坐着,一言不发地抱着双臂看着下方训练中的哨兵。他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笔直而端正,鼻头还在微微冒汗:“李长官,我靠得太近了。” 老李没有看他,只是放下手臂放到自己的膝盖上:“陆延是个聪明人,他已经和齐阳去过档案室了。”齐月点点头,又一言不发地走了。走之前只听老李在他背后说道,“靠太近,就走远点。你注定是要走的。” 是啊,齐月想,他注定是要走的。
第44章 失踪的孩子 这几天齐月都没找他们一起吃饭,明眼人都知道他在刻意避开齐阳一行。就连刚晨练完的陆延找他一起吃早饭都被齐月婉拒了,他只是一个人走到角落的位置,点几份可能也不怎么喜欢的食物,一个人沉默快速地吃完,又一个人默默无闻地走开。陆延不知道这两个礼拜究竟发生了什么离奇的转折,或者他们中的哪一个触到了齐月的逆鳞?他毫无头绪地思索着,虽然齐月性格古怪不善言辞,但总体而言不是那种容易闹脾气的人。还是自己没看出他一直在生气?就齐月的说话方式,如果认真问他,应该也是一问即答的才对,犯不着一直避开他们。他看了眼桌子对面神色如常的齐阳,又看了看跟自己同样充满疑问的小灯泡,脑子转了几个弯就猜到这事儿八成跟齐阳有关。只是齐阳上上周刚出了远门,才回来一个礼拜都不到,怎么凳子都没捂热就人走茶凉了?他和小灯泡的眼神在空气中打了几个来回,才装作不在意地问道:“齐月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吃饭?” 桌上静了几秒,齐阳咽下一口粥:“我怎么知道,他不是跟你一起晨练的嘛?” 他说话的时候脸都没抬,看都不看一眼陆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跟陆延闹脾气。小灯泡和陆延的眼神再次在空中交汇几次,陆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呃……他可能不是很想……” “那他不想我有什么办法?”这句话接得太急,活像法庭上急于脱罪的被告。 陆延被怼得无话可说,耸了耸肩,示意小灯泡这事儿交给你了。范子墨讨好似的地用肩膀蹭了蹭齐阳,用夸张的语气唱道:“啊,可怜我正值青春年华,却没有帅哥愿意吃我的剩饭啊!” 齐阳本就因为齐月莫明的态度烦的要命,压根不理会这出戏,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半张酱香饼,扔到陆延的盘子里:“吃!” 陆延一惊,顿时跟小灯泡面面相觑。没想到一句话都没问出来,差点又触了另一个的逆鳞。陆延还在疑惑这一个两个的怎么这两天脾气都这么差,范子墨已经受不了饭桌上的低气压,气鼓鼓地抹了一把油腻腻的酱香手,起身又往拿菜的窗口去了。陆延见状也没有挽留,只是温和地轻声问他:“怎么了?” 吃饭没了胃口,齐阳索性放下筷子。他很想跟陆延聊聊最近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又摸不着头脑的事,但跟前男友抱怨一个年轻哨兵莫名其妙要跟自己签专属的事儿听上去又绿茶得很,鉴于自己对来龙去脉也不清楚,又不想陆延因此跟齐月的关系变得复杂,他只能略去了出任务前的那段对话,言简意赅地说道:“齐月的身份似乎跟六年前全国类哨兵儿童绑架案有关。” 案子发生已久,那段时间的陆延基本已经在出后勤的阶段,他只能从官方通报和当时脍炙人口的传闻中回忆些细枝末节的事儿。他也放下餐具,想了想才回复道:“年纪倒是对的上,但这件事听上去太玄了,你有什么证据吗?” 齐阳摇摇头:“没有,只是跟六年前的时间线吻合,齐月又正好是这个年纪。”出任务的时候他想到六年前要说有什么震惊国家的大案子也就这有这个,“我也是正好跟龚倩谈到这个,才想起这也是六年前的事情。” 陆延的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道:“你觉得他是当时的受害者之一?”联系最近齐月躲着他们的奇怪行为,陆延追问道,“你去找他当面问了?” 齐阳叹了口气:“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我也就是突然想到的,怎么可能就当面问了呢?” 两人又沉默了起来,陆延对这个逻辑感到有些不解。如果只是偶然跟队友谈到了过去的任务,最多也就提及任务本身,怎么会将这件事和齐月的身份牵扯起来。况且这件案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五年前已经结案了,虽然六年前是解救孩子的主要时机,但后期的刑侦,搜集证据,包括审判都花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才结束,判决也没什么悬念,该杀的杀,该抓的抓,怎么时至今日会被认为跟齐月有关系呢?他不知道齐阳跟齐月之间发生的那些私人情感上的事件,也不了解齐阳感知到的那份执着,但今天的齐阳情绪很糟,通过陆延这么多年跟他的磨合,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反驳的时机。他思考片刻,觉得如果要按照五、六年前这个时间线进行追查,的确只有这个轰动全国的案子是最好的线索,毕竟现在他们的“刑侦”重点已经不完全是齐月的身份问题,更有这个基地五年前奇特的人事调动问题。陆延按着桌面琢磨道:“这个案子倒的确是六年前的大案,说不定跟我们现在的长官有关系,但跟齐月……我看不出什么必然联系。” 齐阳心跳快了几拍,他有点害怕陆延发现自己和齐月微妙的小插曲,立刻顺着这个线索道:“我也主要是想看这个案子,但说实话,嫌疑犯基本死的死,坐牢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放出来,受害者和家属的身份保密工作也做得很好,感觉哪里都无从下手。” “倒也不一定……”陆延掏出手机,“以我们的身份,被解救的受害者信息的确没有,但我怎么记得不是所有报了失踪的孩子都被找回了?” 这下齐阳也开始想起这件事来,他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出席的任务和解救的孩子身上,回忆的时候主观性太强,导致他没有想起其实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有被找回。当时有对父母还上电视台闹了几回,也有一些自媒体自发关注报道,但在官方强势的控场下最后只能偃旗息鼓。齐阳也掏出手机查找起来,当时的信息留存不多,只有些碎片的图片通过关键词的检索还能看到,但视频文件基本被删除殆尽,有些即使文件名跟关键词一致,点进去也不是他们想找的内容。齐阳头疼道:“当时控制舆论的速度太快了,我都不知道搜什么关键词能找得到。” 陆延沉默地翻找着,发现关于这起案件的讨论从六年前一边倒的口诛笔伐,到现在一片红火的叫好声。他不由得想到齐阳对现在总理的说法,似乎的确有那么点神经质地,不由分说地言论控制。他只能靠着本就不多的记忆继续翻找,希望手机上能找到的相关信息帮助自己想起些重要线索。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齐阳道:“我们不用在网上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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