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日东月西之处

时间:2024-02-26 14:00:54  状态:完结  作者:红烧大排多放葱

  难道齐阳跟这个人在一起了?齐月的手指一瞬间停住了,所以他才让这个男人给自己送还了礼物。他突然掌心用力,像是要将这支唇膏揉烂一样。但,齐月转念想到,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齐阳本就是单身,虽然他对自己说了喜欢,但齐月终究无法陪伴他。多这样一个人,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在自己葬礼上和齐阳跳舞的人,这难道不就是齐月的本心吗?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齐阳幸福才苟延残喘了六年后慷慨赴死,这份幸福中,原本就应该有齐阳伴侣的一份。只不过最开始自己想要保护的是齐阳和身为齐阳伴侣的陆延,现在齐阳还是齐阳,只不过换了个伴侣,而且这还是个S级的哨兵,又有什么不可的呢?

  可齐月就是在意,他按耐不住自己发狂的心。原本平静的死囚内心又发疯似的在意起来,他原本设想好的所有结局,设定好的一切计划都因为这支小小的唇膏再次泛起不一样的波澜来。太讨厌了,齐月想,也太喜欢了。

  他忍不住还是轻轻打开了盖子,和底座分开的时候,润唇膏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它的声音很轻,但倒映在齐月的耳中却震聋发聩。他缓缓将开口面向自己,突然发现唇膏的里面是一张原本不应该出现的纸。齐月将它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心里已然有了期待,白纸的正反面都写满了字,齐月不用猜就知道这是谁的信。他的双手突然颤抖起来,像是垂危的老人接过自己的病历,齐阳是他的病,他穷极一生都无法治愈的病;齐阳也是自己的医生,在绝症面前他将自己的医嘱再次交到将死之人的手里,只是为了让齐月知道,他还没有放弃。

  他是不可能放弃我的,齐月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扭曲的快乐与悲哀,但是我得放弃自己。

  信纸被平放在齐月的掌心,他想看,但又知道自己不该看,就像是一开始的那样,他想要接近,但又知道自己不该接近。如果现在就把它全部烧掉,齐月就这样安心地等到自己被行刑的那一刻,他的心不会再如此大起大落,只有一片祥和的波澜不惊。但如果他看了……齐月不知道齐阳的话语又会在自己心里掀起如何的惊涛骇浪,他灵魂的一切似乎都会为齐阳生,也为齐阳死,无论他在信里说了什么,在齐月剩下不多的人生里,都会成为他日日思念默诵的圣经。

  他是这么的想,又是这么的怕。可他的怕总是打不赢他的想,或许应该说,他之所以这么怕,就是因为这么想。人的欲望和恐惧相伴相生,就像爱的第一反应是怯懦。齐月终于明白,自己是爱齐阳的,所以当这封信完完整整地躺在自己手心里,映得满满当当的都是自己的残缺。

  他不该看的。

  思绪在恐惧中停留许久,齐月最后嘲笑了自己一次,指尖翻动,身体就往着一个想字那儿一意孤行去了,他展开了这张小小的纸。

  “齐月,展信佳。

  我知道这是一句废话,无论你现在身在何处,又是处于哪种境地都不会是一种好的状态。自从你不告而别以后,我又因为一些来之不易的情报获取了不该为我所知的信息,这些信息引领我从他人口中知晓了所有真像。我知道我可能不该写这封信,我也知道可能你在人生的最后渴求的只有平静,也不想收到这样一封信,但我,情不自禁。”

  齐月忍不住想要落下泪来,一直以来,齐月的情不自禁更像是他的一厢情愿,可现在也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让自己情不自禁的人诉说着自己对他的情不自禁,他的内心便被这盆灼热的炭火烧过,留下滚烫的痕迹。

  两情相悦这么可怕又俗气的词汇,竟然也有一天能用在他的身上。

  “我情不自禁想你,齐月,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的过去,也会想我们之间的事,想来想去,我就会不由自主想到你的未来——我们的未来。我知道你总觉得自己注定要死,但这个世界的安宁如果必须沉睡于你的墓碑之上,那么以后在我无法死去的和平年岁里,我又要以何种姿态才能安睡榻上,我想不出来,我没有办法,我做不到。

  “我想跟你一起活下去,无论是怎样的世界,哪怕人类的文明分崩离析,我也想要一个跟你一起活下去的办法,以前的你无处可去,满世界的施加在你身上的疮痍似乎逼着你奔赴死亡,但现在的你已经有了归处。

  “齐月——或者我该叫你安其远,我的白熊先生,你应该回到我们的城堡里,从太阳以西,月亮以东的宫殿里逃离出来,我会一直一直一直走在那条带你回来的路上,因为无论那条路有多远,无论我会走得有多累,我都希望能带你一起回家。

  “齐阳”

  他的信纸上有泪水融化的痕迹,混着自己的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泪。齐月原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他是个没有心的人,没有喜悦,自然就不该有悲伤,没有笑容,也就自然不该有眼泪。但齐阳给了自己喜欢,又给了自己一句回家的信念,他的胸口被齐阳硬生生种下一颗花芽来,那颗种子翻越泥土的禁锢,竟妄图在自己空荡荡的胸口开出心来。他的过去,他的故事,他的灵魂,都被齐阳看透了,在精神世界中,在童话故事里,在那些不该流泪的过去和当下,他都清晰地感受到为齐阳而震颤的瞬间,只有当他想到齐阳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正如现在,安其远从他信纸上的一字一句中又苏醒了过来,那个早已被他和他母亲抛弃忘却的名字,又在这张褶皱的纸上熠熠生辉,告诉他总有那么一个人,知晓了你的一切,却依旧喜爱着你的一切,并念着带着如此满目疮痍的你,回到一个自己本不该有的家里。

  他想,他又得到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齐阳把爱铺得满满的,满到齐月的心再次被填满溢出,让感情化成泪水落到现实的地上。

  齐月抚摸过这张粗糙的信纸,他抚摸过齐阳的笔迹和泪水,像是要将他每一笔的顺序,每一次的落泪都印刻到自己的身上。

  果然不该看的。

  他再次嘲弄了自己,明明知道怯懦而不够坚定的自己抵不住齐阳只字片语的安慰,偏又要打开这封信,用自己的心去丈量那只字片语的感情。

  他说要带自己回家。齐月想,他说:“我的白熊先生,你应该回到我们的城堡里。”


第161章 《在太阳以东,月亮以西的宫殿》

  守夜的人已经在门口沉沉睡去,王耀祖来到实验室的门口,他用钥匙打开通往地下的电梯来到那条窄窄的纯白走廊。走廊的尽头只有一扇不大的铁门,他清楚地知道铁门后有谁在等着自己,就像铁门后的人也知道今晚王耀祖回来给自己念童话一样。

  他走过狭长的走廊,礼貌地敲了门,他当然知道自己没必要这么做,门内的人也无法给自己开门,但王耀祖还是没办法完全抛弃父母给自己的礼教。他在门口安静地等了会儿,门内便传来安其远虚弱的声音:“请进。”

  王耀祖打开门锁,一眼望去,便是一个躺在地上的孩子。他的脸上带着铁质的止咬器,像一张面具一般挡住了下半张脸。王耀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钥匙,帮他打开后脑勺的锁,面具落下,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安其远所在的房间是个四周,乃至天花板和地板都铺满棉花的禁闭室,这种禁闭室王耀祖只在疯人院见到过几次,主要是为了防止有自我伤害潜质的病人自杀自残的,放在这里用来囚禁安其远,倒也显得合适。

  安其远似乎等了自己很久,但他的情绪又似乎一直是平静的。王耀祖对他这种奇怪的性格十分熟悉,从一开始他就不是那种活泼多话的孩子,当年从他母亲身边接回来的时候,他也只问了王耀祖自己的母亲有没有回头看他,问完了,也就不再有问题了。他对于自己是谁,被带到哪里,将会发生什么,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一心一意地等着王耀祖每日例行公事的故事会。

  这是他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当然,在离开母亲后,自己的人生变成了反反复复的抽血,电击和实验,自然称不上能期待什么,不过安其远依旧觉得至少现在的环境比之前热闹了许多。当他还在自己母亲身边的时候,也不太有人愿意跟自己说话,久而久之,他也没了说话的意愿,大部分在学校的时间也只是一个人安静地玩耍。孤僻的孩子一旦被孤立,群体的恶意就会体现,这一点,安其远在很小的时候就有所体会。幼儿园的时候不过只是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到大了些,进了小学,孩童的肢体得到发展,安其远受到的折磨就从精神来到了躯体,他每日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和被损毁的书本回到沉默无言的家中——自然是没有人愿意为自己出头的。他的母亲不会,外婆更不会,这么想起来,安其远便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改变,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忍受别人的嘲弄和折磨。

  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看着王耀祖,眼神里闪过期望的神色,王耀祖被这种眼神灼伤了片刻,转瞬间便从大衣腋下夹着的位置掏出一本童话书来。书本的封面有些老旧掉色了,书页上的文字也略显模糊泛黄,但这并不阻碍它成为安其远最喜欢的书。他勉强自己坐起身,王耀祖也盘腿坐下,看着瘦弱的孩子轻声道:“你要躺在我的腿上听吗?”安其远点点头,安静地将头枕到他的膝盖上,褐色的双眸带着亮光看着他,王耀祖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只是将注意力放回书页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给安其远念童话了,但可以的话,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王耀祖将书本打开,翻到最后讲过的那一篇,“今天我们讲个新的:《在太阳以东,月亮以西的宫殿》。”

  安其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王耀祖清了清嗓子就对着书本上的字念了起来。故事一如既往地幼稚,它讲的无非是千篇一律的王子和美女的爱情故事。开头的时候,家境贫寒的少女受到了一只白熊的求婚,白熊承诺了她的父母金银珠宝和万贯家财,虽然少女一开始不愿意,但在父母的百般劝阻之下,她还是嫁给了这只奇怪的白熊做了妻子。

  婚后的日子过得安稳又富裕,这位原本贫穷的少女住进了白熊的城堡,吃着美味的食物,喝着昂贵的红酒,睡的也是天鹅绒般柔软的床铺。可奇怪的是,每当夜深人静入睡之时,那只奇怪的白熊才会在两人的床边脱下一身雪白的皮毛,变成人的样子与她一同入睡。

  安其远怪道:“那他是人吗?还是熊变的人?”

  王耀祖虽然早就知道了故事的结局,但他却没有说破,只是神秘一笑:“我不告诉你。”

  安其远于是也“咯咯”笑起来,他喜欢王耀祖如此幼稚的一面,只有当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王耀祖才会展现出如此神态。其余的时间,安其远只觉得他跟其他穿白大褂的人是一样的,只有当他褪去了白大褂,穿着自己那件深蓝色的衣服,安其远才觉得,这是真正的王耀祖。他想,可能他就像是那只白熊一样,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褪去雪白的皮毛,露出人本该有的样子来。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