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这个江豚某些特征和习性完全吻合郑千义的职业,但人的生活习惯和一些口头禅会随着时间与环境所变化,这几点相似之处根本就无法让他来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郑千义。 白冬絮不明白孟温是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什么?” “江桐是江豚的本名,他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柴狼偶然发现的。”孟温也是通过柴狼才知道,白冬絮不是很信任江豚,无论是原来的江豚还是现在这个江豚,白冬絮不敢对这个人放心,只因为他是白胜身边的人。 白冬絮对身边的人自然有所了解,不然也不敢放在身边。 他知道江豚是白胜的人,是他安插在身边以协助的名义,实则是监视的眼线。 “大概是……四五年前的瑰王大会,他在大会之后失踪过一段时间,回来后听人说有所变化,会主动向人说笑,我从来没有去怀疑过。” 一个能把自己当成精神病的人,如果在当时真把江豚当成是鬼上身的人,估计这会儿已经关在精神病院治疗了。 “那个小鬼看着比圆圆大不了多少,两岁的样子,会流利地说话,有点怕人。”就是因为这点,以至于孟温来往半山别院这些日子才见到他。 白冬絮想到了百金和郑羽的离婚原因,觉得孟温的试探用错了,“你应该问他,千义的父母是为什么离的婚,这个孩子可能走得早,连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对啊。”孟温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特别是更隐私的问题,有些外人不知道的,或许只有自己人知道。“他们为什么离的婚?” 这个问题,白冬絮听郑千义小时候说过,所以有点印象,“看百金的性子你就知道,冲动莽撞,千义小时候遭到百金的对头绑架,差点出事,之后郑姨担心千义会因为百金再次受到伤害,选择离婚,还给他改了姓名。” “他过去的名字叫什么?” “百业。”白冬絮还记得小时候有不懂事的孩子喊了这个名字,遭到百金的痛骂。 “百金不让人喊千义为百业这个名字,还警告我们,如果在郑羽面前提到这个名字,只要他听到一次,就亲手缝了那个人的嘴。” “好狠。”孟温也相信百金说到会做到。 但他还是要提醒白冬絮几句,“如果他不是千义,他也不会是对你有所威胁的人,他一直在帮助你,他值得你去信任,他甚至对你父亲的行为感到作呕,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像监视一样汇报你的行踪,这些都是他告诉给柴狼的感受。他进入江豚的身体,和江豚不同的是,他更有人性。” 只要他不是怨鬼,孟温怎么都相信,他一定是一个值得的人。 几次救他,无限信任他,他怎么能不感激呢。 大年初七这一天,大早端着早餐来到后院的郑羽进入大宅,手上的端盘放到桌面上。 白冬絮健完身擦着汗走来,眼睛一直盯着从不久前就蹲守在大宅门后的孟温。 直到郑羽忙完手上的活,孟温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巴掌大的小蛋糕送到刚伸直腰的郑羽面前,“生日快乐,郑姨。” 郑羽不明白孟温哪来的兴致,但还是收下他的好,接过蛋糕,“我们都没有过生日和节日的习惯,你一来,热闹了不少。” “这样不好吗。”孟温倒没多想,很快意识到瑰王的处境和普通人不同。 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如果有太多的情感,无疑是一个弱点,会受到人背叛的弱点。 如同这里善良的存在,只会是致命的打击。 但,过个生日还是可以的,孟温可是一条狗都不放过的人,抱起脚下乱窜的小炸毛给郑羽唱生日歌,完了还让人家许愿,“新的一年,祝您安康,如果有什么想许的愿,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替您实现。” 郑羽盯着手里的小蛋糕,嘴角的笑容有微微往下小小的弧度,很快又恢复,“你能让我家少爷省心,我就很感谢你了。” 这话孟温可不高兴了,抱着小炸毛走开了,“我功可大了,他感谢我都来不及呢。 眼看着孟温走上楼,白冬絮扬着笑容走向郑羽,“今天是郑姨的生日,不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 郑羽倒是想,看着蛋糕更是心酸事起,“放假能去的地方也只有这里,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 “您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白冬絮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楼上的狗叫声,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早已打包完成的孟温提着他的大包小包,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干嘛。 “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就走了。”郑羽接过孟温手里的小包为他分担重量,再去看坐在沙发上目视这一切的白冬絮,没有阻拦,倒在沙发背上只看着他,不像是吵过架。 反倒是孟温一脸着急,“我家六儿有心事,我得回去陪陪他,有空再来看你郑姨,我会想你的,拜拜。” 看着孟温离开,郑羽走到白冬絮边上,“阿絮,你就不说两句?” 白冬絮倒不为所动,反倒觉得习惯了,“他一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什么时候会和我说上一句,不抱怨我一声就很好了。” 想到这个问题郑羽笑了,“他那个六儿是不是柴狼说的那个明星?说是人家的童养媳,你确实不能抓着他,不然又得抱怨你害他的童养媳和别人跑了。” “这句话他已经对我说过了。”白冬絮在大年夜的晚上,被醉酒的孟温不知道捶打了多少下胸口,怨都怨了,他也知道,那都是孟温过个嘴瘾的话,谁都不曾放在心上。 还记得那天晚上他给所有人放了个短暂的年假,偌大的半山别院只剩下他们俩,那天他没有去阻拦,任由孟温喝个尽兴,也是那时候他抱着他的脸,嘴里嬉笑着喊圆圆。 定眼一看不是他亲爱的圆圆,叹了口大气,就开始捶打他,说是媳妇跑了。 请走了郑羽,白冬絮上楼冲走那一身粘腻的汗渍,赤身走出浴室随手套了件浴袍,回到房间察觉到一丝异样,叫来了小炸毛,一手将它搂在手臂上,“孟温动了我的东西?” 小炸毛叫了一声,晃动着身子。 白冬絮将他重新放回地上,小炸毛摇晃着小尾巴走到床头柜和办公桌还有衣柜周边,每到一处就停下脚步抬头去看白冬絮,并吐舌头摇尾巴,指认孟温的犯罪现场。 拉来最靠近他的床头柜,里面的东西整理地摆放着,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变动。 他领养的小炸毛看似平平无奇,可是经过特别培训的,孟温打下掩饰,还以为他不会发现。 翻找柜子里的东西,不细想,还真发觉不出什么东西不见了,再一翻找,发现孟温的自画相不见了。 紧握着拳头回想孟温离开时的模样,眼底藏着一丝慌乱,以为他是心急于庭兰玉,难怪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原来是怕看到他。 爬上床,从床沿翻找出了那条护身符,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小炸毛一个跳跃想上床,无奈于腿太短,只能叫了几声放弃了。 ——年初将过,不少人开始复工,那琳事业心强,可不愿意呆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太久,刚去到老家没几天就回来了,还以为庭兰玉会出去玩个好几天,带着圆圆出门旅行几天,回来就发现庭兰玉家的灯亮着。 大晚上不好去打扰人家,拖着行李箱回家休息,隔天一早怎么都敲打不开这个门。 好在孟温之前有告诉她备用钥匙在哪,一般庭兰玉只有在生气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懒得给她开门,打开门,电视开着,屋里热闹一片,就是不见人。 到房间找人,大冬天暖气也不开,窝成一团在床上。 “怎么了这是?”那琳还以为他是生病了,把圆圆放在他边上坐着,再坐到床边轻轻拍了一下庭兰玉的脸。 庭兰玉眼睛睁开,显然还睡不够,看到圆圆在,抓上圆圆的小手,又再合上眼。 “你几点睡的?” 庭兰玉回答得很慢,“不清楚。” “睡不着不晓得吃药啊,药白买的啊。”那琳听孟温说过,庭兰玉有一个坏毛病,误以为自己好了,不用吃药的毛病,一直让她叮嘱他吃药,这时候在房间四处翻找,居然不见药的影子。“药呢?” “没续。” “没续?”意思就是吃完了就断了。“谁让你断的?” “我没事,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只是这几天有点事而已。”庭兰玉总觉得那琳这个会和家人联系的人,应该会知道些什么,眼睛也没睁开,沉闷地问她,“我家里的事,你知道吗?” 那琳慌了,眼睛不敢去看庭兰玉,双手抓着衣服,“你知道了?” 那琳知道消息的时候,并不打算告诉庭兰玉,她知道庭兰玉的处境与困境,怕他又会像当年一样跑回去,最后落得一身伤痕离开,一直以来他都在强制压抑住那颗动摇的心,他一直控制得很好,怎么突然又会去问家里的事。 明知每一回都不会有好事,他在期待什么。 那琳觉得应该是有人告诉他的,不然他不会知道。 看他疲惫的样子应该刚睡下不久,抱着圆圆离开,试着联系孟温。 “你知道小六子一直在哪儿拿的药吗?他断药不知道有多久了,不清楚他现在是复发还是擅自断药。”那琳低声向孟温述说了经过,结果当天晚上孟温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一直脱不开身的人,因为庭兰玉以最快的速度出现了。 那琳现在觉得孟温神通广大了,不然就是有什么瞒着他,“难得啊,都能联系你了,来得也快,现在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一般般,能联系上人只能证明我没有那么忙了。” 主要是孟温心虚,今早接到那琳的电话就奔跑着下山,不敢去坐白冬絮家的专机,担心被逮回去拷打,不然中午就能回来的。 睡了十几个小时的庭兰玉比早晨要清醒不少,坐在沙发上抱着圆圆看电视,孟温端上刚煮好的瘦肉粥放在桌面上。 围在脖子上的围巾随手一扔,坐到庭兰玉边上盯着他看,“有什么话就说,咱也要帮你分解。” 那琳不是一直很会听人诉说的人,她只有向人诉苦的份,即使如此还是坐在边上旁听。 “我在犹豫要不要回去。”一直犹豫着,演变成烦躁不安,一会儿吵闹的声音会让他想发火,一会儿又觉得这个宽大的房子让他安静得可怕。 而这一犹豫就是好几天,有时候都快忘了,却总莫名觉得有什么事没做,让他隐隐不安。 “你想去的话早就去了,还用一直在犹豫吗,你就是不愿意去看那个让你糟心的场面,内心排斥着,而良心上又感到谴责。”孟温一直都知道庭兰玉的想法,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也是这样,他才会生病。 “但我觉得得和过去道个别,让自己松一口气了。”据孟温所知,人已经走了一个多月,早就葬在山头后,去了反正也见不到人,至少不会让人那么反感。“我陪你一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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