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难过似乎来自于落了满地的葡萄,“都脏了,不好酿酒了。” 【作者有话说】:渡云:QAQ老婆我错了
第44章 葡萄被宣桂全捡起,宣赦装了一缸水,把葡萄放进去洗,洗完后发现好些葡萄连着根的那个孔嵌了一些小石头进去,弄不出来了。 渡云又从阶梯下爬了上来,坐在水门前,目光流转在练功台上,就是看不到宣如松的身影。 宣桂朝他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把尚好的葡萄拿进厨房,随后就再没出来过。 嵌了砂石的葡萄不能给人吃,宣赦将这些碾碎撒进小菜园里当做肥料,随后才走到水门处看了看渡云,幸灾乐祸道:“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你这么狼狈。” 渡云手和脸都有擦伤,他却没在意,抬头看向宣赦,“让我同他好好道个歉吧。” “我儿子暂时不想见你,你还是走远些为好......反正他都不想见你,你不如先去找朱雀收集灵力吧,在这待着也是浪费时间。” “不去。”渡云低下头,“我跳入轮回镜又不是为了他天道,我是为了如松,放任他不管去找其他人,才是浪费时间。” 能见星点的天穹忽然传来闷闷几声雷响,天上没有乌云,显然不是要下雨的意思。 渡云抬头看向天空,“谁让你叫如松记得,不让我记得。” 天空没再有声,似是心虚。 宣赦看他和无深完全不同的模样,觉得好笑,但没想给他求情,自己做错便自己挨着。 可到底用的是无深的身体,凡人之躯,见他也是折腾了几日,便给他唤出一碟子糕点和一壶白水,“别死了,如松这两日还病着,我们顾着他可没工夫顾你。” 听到宣如松病了,渡云连滚带爬地起身,趴在水门上着急问:“他怎么了?” “说是风寒,但更像是几次更改记忆折腾出的问题。”宣赦双手抱在胸前,十分随意地靠在一边树上,“本来今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你出现得突然,给他一番刺激,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病得更重。” “让我去照顾他。” “可别,如松不想见你,你再去他又要难受。”宣赦当即拒绝,“我建议你先消停两日,等他病好了,也冷静了,再说。” 渡云动了动唇,最终点头答应,又问:“他会出来吗?” “或许会出来晒晒太阳,或许也不会出来。” “那我就待在此处,等到他愿意出来,愿意见我。” *** 渡云的出现确实让宣如松的风寒加重了,但这两日静养过,本就好得差不多,此刻加重,也就是多了些头疼罢。 万悦可能是睡了,风寒的药是宣桂熬的,备上蜜饯和白水拿来了。 从昨晚到今日午饭后,这药喝了三碗,明明味道一样,可宣如松就是觉得一碗比一碗还苦。 原本宣桂看他今日状态好了不少,喝过午时后的那一碗就没打算让他再喝,宣如松也因为不用再喝药心情愉悦不少。 怎知这份愉悦就让突然到来的渡云打破了,宣桂随后来到宣如松房间,看他脸色又不对,一摸额头眉宇就皱在一块,又去熬药了。 这副药里有安神的药物,喝完药不久宣如松就觉得困,本该让他难受的人和事都没往他脑子里钻,满脑子都是困意。 宣桂拿着药碗出门时宣如松还有意识,他听到宣桂出门后的一声惊讶,随后好似听到了万悦的声音,之后他便睡着了。 一觉好眠后,不知为何,宣如松就想起在洛城和白虎喝酒,宿醉后头疼欲裂的事来。 听白虎所言,他喝醉后和无深打了一架,也不知是怎么打的。 他掀开被子侧身坐起,脚刚碰到地,眼睛还没睁得开,一些零碎的片段一点点从大脑深处浮现,最终拼接成完整的一段,宣如松一激灵,清醒了。 天哪。 萧竹真是,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啊。 两指捏了捏鼻梁,他缓缓睁开眼。 可他又有些羡慕萧竹。 人是由欲望组成的,财、物、情皆有。 思暮想的人在身旁,他日日都能见着,一开始,他觉得这么看着就足够了,毕竟过了这一茬,或许就再也见不着了,见着了也不再有曾经的情谊,多看一眼是一眼。 可其实心底想些什么,只有自己才知道。 一切都本该藏在心底,谁也不告诉的,同时他也在一遍遍警告自己,欺骗自己,自己不想。 只是他真的不想吗? 特别是酒后记忆恢复,知晓萧竹做出的一切,双唇相碰时柔软的感触,他不渴望吗? 他不仅渴望,他还想要更多......可不是渡云,不行。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门外小小的身影被阳光投入屋内,万悦声音响起,问:“师傅,你醒了吗?” “刚醒。”宣如松应着,穿起鞋来。 想他是刚醒,肯定没有收拾好自己,万悦也没进门,只在门外问:“宣桂让我来问你,你可有好些了?” “好多了,头已经不疼了。”宣如松知晓宣桂这是在决定要不要再熬药,想到那苦涩到难以入口的药,他急忙又道:“我不喝药了,让宣桂不要熬。” 万悦应了声“好”,又说早饭放在一楼,让他过会下楼吃。 他没急着下楼吃饭,穿戴整齐后走出房间,站在走廊尽头,望向玄武立起的水门,目光落在水门外坐在地上,脏且带着伤的男人。 这和尚换洗衣裳不多,可每回都会清理干净了再穿,是个爱干净的人,可如今却这般脏乱。 他似乎是注意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向着水门里张望,看不见有人,扬起下巴像高楼望去,看见那个白色身影,笑容展露,与先前那个不愿露多一分神情的无深一点儿不像。 对视的一刹宣如松就收回目光转身下楼,好似自己根本没看过他一眼。 早饭吃的是包子和白粥,包子有荤有素,粥就只是白粥。 荤素包子各吃了一个,白粥喝了半碗,宣如松就停下用饭的动作。 昨夜到如今,他吃过东西了吗? 被他一气之下轰开,滚到台阶下,可有受伤? 也是疾驰几日赶来,有没有像他一样生病? 许是屋里安静了太久,一直藏在宣如松看不见地方的万悦冒出个脑袋,往屋里瞧,看见了宣如松直直望向门外的目光。 她知道宣如松看得什么,在意的是什么,抬声便道:“师傅不必担心,宣赦有给他吃的,饿不死。” “我没有在意他。”宣如松听到声音当即低下头去,勺子舀了舀粥,“我不过是吃得有些无聊,发发呆罢。” “当真?” 宣如松声目并出:“当真!” 抬眼望去宣如松双眸微微睁大,方才的惆怅一下变作惊诧——万悦没再将所有头发束成男孩模样,头发扎在两边带个半弧垂着,头上带着几个绿色与浅粉色的绒花,身穿一袭白绿相间的衣裙,绿色的布料上绣着白色兰花。她脖子上挂着一个装饰用的白玉玉佩,胸前绣着一只蝴蝶,蝴蝶翅膀挂着三串珍珠链条,显得清新又可爱。 上一世里,宣如松就没见过万悦穿女子衣裙,她说要活得自在,撇去了女儿家的衣裙,从来碧云天起就穿的男装,到死都没再穿一次。 难得一见,宣如松没想到他的一番话能让万悦释怀,或许他上一世就该和万悦说出这些,好让她早早与自己开解,但或许,也是重来一世,万悦才能想开。 因此他并不吝啬对万悦的夸赞:“头发扎得真好,衣服款式好看,颜色也很衬你。” 万悦许久没着过衣裙,决定要穿已是鼓足了勇气,穿上后无时无刻都觉得害羞,被宣如松这么一夸,恨不得跑回房间藏起来。 但穿都穿了,亲近的人也都看过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藏了。 万悦红着脸走到宣如松面前,一只手摸了摸发髻,说:“我不会编发,头发是宣桂给我弄的,衣服我也不会挑,也是宣桂给我挑的。” “我就说。”宣如松笑道,“宣桂最喜欢穿绿色衣裳,给你挑的自然也是这个颜色,但也衬你。往后习惯了,还能尝试些别的颜色,天青、月白、朱砂红、木槿紫。” 万悦抿着唇,点点头,“我会慢慢习惯的。” 衣裳的话题万悦不打算再聊,她今日见过水门外的和尚了,没同他说话,但大抵能感觉到他有所不同。 听玄武说,现在在水门外的已经不是无深,而是渡云,他为何被桎梏在水门之外,玄武说,是宣如松的意思。 万悦调整姿势在宣如松对面坐下,对他问:“师傅为何不想见他呢?” 话还是绕了回来,宣如松静了片刻,勾出一个苦笑,“我也说不出是为何。” 万悦问:“是害怕见他?” 宣如松没有开口,也没有点头或是摇头,他也不清楚答案。 于是万悦又问:“是担心他并非是他?” 宣如松依旧不动。 “还是在担心他是看到了前世记忆,从而记忆紊乱,带上了亏欠,无深以为自己是渡云了?” 宣如松动了动唇,终于开口:“或许,都有吧。” 万悦垂眸看着宣如松没吃完的包子,良久才抬头,清澈的眼眸看向他尽是愁云与哀忧的脸庞,“师傅会劝我,为何不会用那番话劝劝自己呢?” “什么?”宣如松愕然抬头。 “逃避的人不是懦夫,他们只是需要时间去面对。”万悦借着他的话,手伸向那个装着包子的碗,她把碗挪到了宣如松的正中间,“你的面对或许还需要一些证明相助,不如试探一番。” 宣如松看向那个碗。 碗里的包子还剩一个,那是肉馅的包子。 他犹豫了,“会不会,有些残忍。” “他在伤害你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今天?”万悦道,“师傅,你知晓我们护短的,我不会因为他今生是什么身份而去心疼他,我只心疼您,玄武也一样。” “那......会不会太快了。”宣如松咬着唇,眉宇紧锁,想的东西似乎与万悦不太一样。 “若师傅觉得快,等上几天也无妨。”万悦并无多想,只笑说:“这事师傅做的舒服,才重要。” 宣如松看着万悦,像是在沉思她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会想这么多,可又想到她前世也不是小孩,懂得多些,像是也正常。 他最终还是点了头,万悦没发现端倪,就在他略带担忧的目光下离开。
第45章 万悦说服自己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宣如松却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自己接受,院里的所有人都没催促他,就连一直被隔在水门之外的渡云,也安静得不像话,仿佛只要他肯等,宣如松就一定会去找他。 这两日宣如松为了不让自己多想,在院里忙前忙后的,给宣赦的菜园子浇水施肥,采摘长好的蔬果;又去清理宣桂的酒窖,酒窖不小,里头的酒他不敢轻易碰,清理时十分小心,还偷着去嗅不同味道的酒;他不会做饭,可早中晚饭的时候还是跑到厨房去给人打下手,厨房里的人有时是宣桂,有时是万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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