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也曾和青竹不远万里从潮安来了京城,那时她即使生着病,也不像此刻那般疲累。 许是因为不通水性,所以在船上有些不适应吧。温宜想。 这点儿小事没有必要麻烦常宁哥哥。这样想着,温宜摇了摇头,侧过身子,刚好能看到柳常宁的脸。 几日奔波,柳常宁也憔悴了不少,下巴冒出的胡茬也没有时间打理。温宜心疼他,伸手抚摸起的人的脸庞。 柳常宁任由她摸了一会儿,倏地抓住了她的手。“我知道宜妹儿心疼我,但是你这样撩拨于我……” 温宜听出他的喑哑,身体一僵,窘迫的看向船外。 “宜妹儿,你小声些就不要紧了。” …… 事后,温宜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疲惫。 明明一直在动的是常宁哥哥呀。温宜不解,可是头昏脑涨中也无暇细想,靠在人怀里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柳常宁张了张嘴,还是没忍心唤醒人。他本想趁二人浓情蜜意之时,说出玉佩之事。 却没想到温宜竟累成这样。柳常宁心疼的抱紧人,抱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船靠岸。 港口不大,靠岸时只有几艘小船停在那里。柳常宁见温宜面色仍然发白,便告知船家在这里歇息一天。 上岸后先找好住的地方,安顿好温宜,柳常宁这才出门寻找郎中。 这镇子不大,郎中也只有一个,随柳常宁来后,为温宜试了脉,只说令夫人气血虚弱,需要静养,连方子都没开就走了。 柳常宁心想,既然温宜的身体没有大事,周家又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在这里多歇息几天倒也无妨。 温宜却急了:“我不需要休息。我们继续赶路吧,常宁哥哥。” “宜妹儿,休要任性。” “常宁哥哥,虽然舅舅不说,可我也知道,父亲他,说不定已经……”温宜说着哭了起来。 柳常宁心下一软,将她抱在怀里。“宜妹儿,你的心思我怎能不知,可若是你累怀了身子,温大人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我不管,我就是要见到父亲。常宁哥哥,求你了!” 温宜的语气分明是任性的,说出的话也极不讲理,可柳常宁就是无法反驳出口。 反而心脏随之苦涩起来,满心只想叫温宜不要再伤心了。 “那我们歇息半日,下午出发如何。” “不行,现在就走!” “宜妹儿,你需要休息……” “常宁哥哥,你抱抱我,你抱抱我我就不累了。”温宜说着,八爪鱼一样环住他的脖子。 柳常宁怎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一时心软的愈发一塌糊涂。 什么玉佩,什么前途,都随着那江水滚滚而去了。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柳常宁将人放在床上:“我去看看。” 温宜乖巧的点点头,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柳常宁欣慰的笑了笑,打开门后看到他雇的船家,正满面焦急的站在门口。 “船家,何事?” “东家,有人想找你。” “什么人?” 船家苦恼的叹了口气:“东家,您还是随我来吧。” 柳常宁虽然不放心温宜,却又怕是船上出了什么事,便随船家去看看。结果船并没有事,却是有人想搭船。 “我想去潮南,但是这里没船去那儿。听说你们的船要去潮安,走水路一定会路过潮南,不知可否带鄙人一程?”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汉子,身材甚至比柳安还要强壮几分。 眉眼分明,不怒自威。开口犹如洪钟,震得柳常宁脑袋嗡嗡直响。 柳常宁有些怵这人,张口便想拒绝。 对方却二话不说掷出一锭银子,极有分量,发出的声响引得周围之人纷纷侧目。 柳常宁只觉羞愤难当,越发不想答应了。 这时,船家开口道:“东家,您若不答应,恐怕这船您就不能坐了。” “什么!”柳常宁以为船家是在开玩笑。 “方才码头来了一撮强盗,要不是这位壮士出手,恐怕小人的船已经没了。小人已经答应这位壮士,一定送他到潮南。东家若是不答应,小的只能按约定付赔偿金,再送恩人去潮南了。” 柳常宁听完,震惊的张大嘴巴:“你宁可赔钱都要让他上船?” “没有恩人,我的船又如何能保得住呢?” 柳常宁这才意识到,这两人根本不是来和他商量的。“可是,船上又不止我一个人,我内人也在船上,是不是不太方便。”说着,瞥了那汉子一眼。 “我和恩人都不会进船,还请东家放心。” 就算柳常宁不放心又如何,事已至此,柳常宁只能垂头丧气的回了房间,将事情告知温宜。 温宜听了却没多大反应:“听船家所说,对方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常宁哥哥尽管放心吧。” 得了她的安慰,柳常宁勉强平静下来。午饭后,两人回到船上,那汉子已经站同船家站在船头了。 温宜乍一见到陌生人,终究还是害怕的,更何况那人又长了一副凶相,温宜只匆匆瞥了一眼便胆战心惊,小兔子一样躲到柳常宁身后,哆哆嗦嗦进了船舱。 一进门柳常宁就抱住人:“知道害怕了?” “常宁哥哥……”温宜知道自己理亏,缩在柳常宁怀里撒娇。 又来。柳常宁心道,只要自己没理就想撒娇蒙混过去。可他偏偏就是吃温宜这套,百吃不厌。 美滋滋的抱紧人:“那以后可要跟紧我了。” 温宜羞怯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受是黑皮壮汉,但是文武双全
第58章 大小姐8 关景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跑到这等犄角旮旯来, 在镇上一连转了几天,竟然连艘像样的船都雇不到。 这也就算了,镇上唯一还算像样的码头竟然也被强盗霸了。 关景寻本不想多管闲事, 但若是码头失守,自己再想离开这里就只能走陆路了。 走陆路被发现的风险实在太大,关景寻不想在这个时候另生事端,遂出手帮了一把,却没想到因此找到了去往潮南的船只。 其实关景寻不一定非要去潮南的, 潮安潮南潮北,这几个地方都是他的目的地。 因为关景寻料定, 家里人知道他逃婚后一定会派人寻找。而众所周知, 周宁清所嫁之地就是潮安。 他们一定想不到, 自己竟然会不远万里跑到婚约对象的老家来。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事实证明关景寻料想的确实不错,关家四处都派了人手, 唯独没有往南方去。所以到了江南以后关景寻顿时自由了不少, 犹如野鸟还林。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碰钉子。 被他歪打正着救下的船家是个好心的,听说他想去潮南又找不到船, 主动提出愿意载他一程。又犹豫道,船上还有另外的客人, 不知恩人可否凑合一路。 关景寻在军队混了那么长时间,什么苦没吃过,自然不讲究这些。可那同船的客人,看着正人君子道貌岸然, 其实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 眼看船家因为自己和人起了争端, 关景寻本花点儿钱息事宁人, 却没想到那人突然又改了主意, 只是说船上除了自己还有内人在,说罢看了关景寻一眼。 关景寻怎么可能不懂他的意思,可为了膈应人,还是大摇大摆上了船。 快启程时,那人终于领着他的“内人”姗姗来迟,关景寻无意朝那边瞥了一眼,恰好和那小娘子的目光对上。 二人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关景寻心中疑惑,奇怪道,这小娘子长得还怪好看的,就是眼光不咋地,竟然看上了柳常宁这厮。 先前等在船上实在无聊,关景寻便与船家闲聊起来。于是关景寻便知道了,那刻薄公子姓柳名常宁,潮南人士。夫人姓温,据说是京城来的。 可是关景寻比谁都要清楚,京城根本没有姓温的人家。 说不定是跑去京城投奔亲戚的,这种人家多半是家里突然遭遇了变故,走投无路才将女儿托付出去。 想到这儿,明明尚未谋面,关景寻竟然率先同情起这姑娘来。 家里遭了变故不说,还招惹上了柳常宁这等小人。关景寻常年在军队里摸打滚爬,看人的本事不说火眼金睛,却也算得上炉火纯青。 那柳常宁,必定不是什么善茬儿。 至于那柳夫人,没见面时关景寻就觉得她无辜,待见了面,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关景寻愈发肯定,这姑娘一定是被柳常宁诓骗了。 胡思乱想中,小船悠悠上了路。 其实这船实在算不得小,毕竟温宜给的那些钱,柳常宁数着数着直接给吓到了。 这也太多了。 就算是从京城去潮安,再从潮安回来也绰绰有余。甚至还有余力给自己置办几套像样的行头。 温宜是不用担心的,她家境殷实,自己的衣服就足够穿了。可他只是一届穷书生,此去潮安可是要见岳父岳母的,打扮的太寒碜岂不是让岳父岳母看了笑话? 如此想着,临行前柳常宁毫不犹豫的用余钱为自己订做了几套衣裳,甚至还从古董行里淘了一块儿成色不错的玉佩。 这是打算送给温宜的。 毕竟他一直想着让温宜将关家的信物交给自己。既然拿了本属于温宜的信物,送一块儿玉佩给温宜倒也说得过去。 不知温宜能否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柳常宁自觉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如果温宜再不理解自己,就是无理取闹了。 可哪怕过了江,他仍旧找不到机会将玉佩要出来。如今船上又有了旁的人,那人还叫他吃了个大瘪,愈发闷闷不乐心情郁结。 入夜后,憋了一路的柳常宁终于逮到机会,翻来覆去折腾了温宜许久。 温宜念着外面有人,一直竭力忍耐。可柳常宁偏就要外面的人听到。温宜越是隐忍,他便越是过分。 温宜终究还是撑不住,呜呜咽咽的求饶起来。 柳常宁得意的看了一眼紧紧关着的舱门,心中的怨气消散了一些。 外面,关景寻正和船家守着火炉喝酒。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二人对视一眼。 船家苦笑道:“东家虽然待外人刻薄,待夫人却是极好的。” “好吗?”关景寻冷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人家夫妻二人之间的事,关他个外人什么干系。 说不定那柳夫人就是喜欢被柳常宁欺负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种事世上多了去了。 船家见他不想多说,也不再提,只是闷头添酒。二人喝到半夜,里面总算是消停了。 夜里船速依旧不减,喝完酒船家暖和了不少,专心看路。关景寻抬头看了一会儿天,说:“明日有雨,而且还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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