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其实皮高的故事还在我脑子里不断反复…… 如果是真的…… 那我此时也已经像那些信徒一样家破人亡。 老人很轻地笑了声:“那老夫就不知道了,不过小先生也不必太难过,这个世界上为了欲望不怕死的人比蚂蚁都多,温先生执意做这些说明他不是一无所知,相反他很明白这一切并且可以接受未来要付出的代价。” 他可以接受? 他为什么可以接受? 他还不到三十岁,有优渥的出身,美好的外貌,博学多识年轻有为,年纪轻轻继承家业,甚至今年刚刚结婚。 我无力地仰靠在沙发上,视线没有目的地在室内移动。 这套房子是我们结婚时明承买的,市内最好的地段,价值1.3个亿。 我头顶镶嵌在吊灯上的水晶是15世纪意大利王后的嫁妆,婚礼前夕他在欧洲一个国家的拍卖会一掷千金得到的。 像这种东西在这个房子里不胜枚举。 我身前的茶几抽屉里还有很多以温明承为主题的金融杂志,太多了便不值得珍惜了,被我随意地塞得到处都是。 他有多么光辉的未来,又是何等富贵的出身。 他还有什么欲望是难以满足的呢? 到底是什么让他可以接受这么惨重的代价? 温明承。 即使是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他的形象仍然是温柔的笑意盈盈的,仍然是我那个容易脸红又深情款款的爱人。 如果你接受了,那我呢? 我为什么就被你这样抛弃在这个房子里? 我不能接受啊。 我好希望这些只是一个神棍老头忽悠我的,我好希望接下来他就会对我说现在你花几万块钱就可以买一个护身符来解决现在的困境,我会毫不犹豫的向他转账,哪怕他在骗我。 但是他没有。 我捂住脸,眼泪无声地顺着指缝流下来。 我只是一个敏感又多病的普通人,我害怕这些东西,我害怕我人生的巨变,害怕我的家人出事。 害怕跟我同床共枕数日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或许电话那头的人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或许老人本就容易心软,我长久地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挂掉。 大约有十分钟之后,他沙哑地对我说:“如果你想自保,我愿意帮你。” 我发现我今生的眼泪,要不然就是流在明承的面前,要不然就是为他而流。 我用手背用力地将脸上湿漉漉的东西都擦干净,擦的皮肤发烫,眼角生疼。 * 我今天打了很多电话。 打完给金神侍的那通电话,我尝试着可以很多人打过去,我的妈妈,我的大哥,明承的妹妹,明承的父母。 我想把这件事告诉每一个人,我需要告诉他们事实,我也需要得到他们的帮助,帮我检查一下明承到底有没有问题,帮我谴责他的所作所为对我们两人造成的伤害。 但是我失败了。 金神侍的那通电话是我能打出去的最后一通电话。 在我得知了疑似这一切的真相之后,我的手机失去了信号,其实不仅是我的手机,我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工具都失效了。 我不想去细想这是为什么。 我选择了逃离这里。 我想从这个地方逃走,去寻找能够帮助我的人。 而就在我走向房门的时候,室内传出一声物体掉在地上砸碎的脆响。 我受惊之下,向后看去,发现是我之前摆放得很好的一个玻璃工艺品。 这个工艺品是明承很喜欢的东西,我把它放在物架的深处,没有外力的作用,是不可能掉下来的。 现在它掉在地上砸得粉碎。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但是将室内环顾了一周,我还是拿出了房门钥匙。 暗朱色的房门安静地站在那里,只要我打开它,我就可以走到院子里,我的邻居是一对热情的夫妻,他们可以帮助我。 我眼睛看着这个房门,向它越走越近,只要我将钥匙插进去就可以。 “咔!”身后的书房传来一个很大声的关门声。 明明没有开窗,我却听到了书房内书页被吹动的声音,书册稀里哗啦掉在地上的声音。 书柜倒下的巨响。 七月的夏天,我站在室内感觉到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毛骨悚然。 我逼迫自己走到了房门前,此时却再也不敢轻易打开房门了。 我警惕地环顾着又变得寂静如死的四周,最终做了一个自虐般的举动。 我看向了猫眼。 此时天光大亮,反向安装的猫眼一片漆黑。 我真的害怕了。 几乎是瞬间,我猛地后退了好几步,踉跄着跑到茶几前,胡乱地拿了一些杂志和胶带,回到门前将这个猫眼糊得死死的。 我曾经的家,现在让我瑟瑟发抖草木皆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很想蒙着头躲在被子里,但是那叫坐以待毙,我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剩下的时间里,我先是去花园的工具房找到一把掐花的钳子,将院子门密码锁的电线远程掐断了,又是找到了一把老式的铁锁,在房门两侧装上锁扣后将我的房门锁上。 之后我去厨房拿了一个玻璃碗,在碗里倒满凉水,又去家里的衣帽间,找到了一件明承的贴身衣物,将领子剪下来。 我拿着这两样东西走到房门前,将玻璃碗放在地上,又将那个领子在碗的正上方点燃。 布料燃烧殆尽的灰尘落进了水里,然后我将我的中指咬破,挤了三滴血进去,这血完全融进凉水中之后,我将脖子上开过光的貔貅吊坠摘了下来放进水中。 这是金神侍的方法。 他告诉我虽然他不知道明承还在不在,现在这个明承是什么,但是无论多么厉害的东西一旦借了人的身体就会受到种种束缚。 这种方法或许可以挡一挡。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静静地等着时间的流逝。 下午5点15分。 这是明承下班的时间,但我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听到试图开门的声音。 5点25分,还是没有动静。 5点30分,周遭仍然是安静的。 但我还是对着虚无的空气问了一句:“明承……你回家了吗?” …… 空气安静了将近一分钟。 “阿臻。” 一个成熟优雅的男声打破了这个寂静。 男人的声音从房门外传进来,语速不紧不慢的,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是的,我已经回来了。” ---- 感谢阅读
第11章 他还活着吗? “你果然回来了……” 或者说你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说不出自己听到门外的回答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我发现我一点也不惊讶。 原来我早就猜到了。 人心隔肚皮,我虽然看不懂明承的心,但是我最熟悉他的人,或许在某一天,某一个时间,我就已经意识到他不是明承了。 我的枕边人,我的丈夫,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被替换了。 只是今天我终于要正视真相了。 我将脸埋在手中,深呼吸了几口,此时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了下来,我所身处的空间也开始变得昏暗,像是一个关于噩梦的话剧即将拉开帘幕。 接下来的时间它将在将在这个房子中大张旗鼓的上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收场,大概率永远也不会结束了。 我将脸抬起来,语气居然可以说得上平静:“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外面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同样是淡然的,我甚至听到他轻笑了一声,“真让人难过,我没有带钥匙。” 这是一个谎言,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但我还是要撕破表面的和平:“我知道你带了,你每天都会将钥匙放在手提包中。” 外面的“人”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安静中我又听到了男士皮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声音不疾不徐仿佛闲庭漫步,又像是餐后拉着我去花园时轻巧闲适的脚步。 而我听到这个声音却连连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房门。 因为就在刚才,我听出他的脚步声是向着我来的,他向前走了一步,距离我更近了。 我面前的房门传出了两声指关节敲击房门的声音:“那阿臻让我进门吗?” 咚咚两声短响在室内回荡。 他明明知道我已经明白了一切,但却还是这样问我,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就像猫吃掉老鼠之前肆意地玩弄。 我死死盯着房门,“或许你可以向我证明你能够凭钥匙打开房门进入家中。” “那真遗憾,我进不去呀,你在里面……摆放了一点小东西不是吗?”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但是这轻飘飘的声音却能够清晰地透过厚重的红枣木门,仿佛他正站在我的身后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出来的。 我甚至怀疑他正俯身在我身旁,只是我看不到,这种猜想让我汗毛直竖。 他已经不想装了。 “你是什么?!” “为什么冒充我家人?!” 我一口气喊出了忍了很久的疑问,因为情绪激动尾音都是有些颤抖的,但实际上这不是我最重视的。 我最在乎的是:“明承在哪?你告诉我,被你冒充的人在哪里?” ……他还活着吗? 他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这回外面沉默了很久,大概有数分钟。 而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太阳落山了。 黑夜降临。 黑暗驱赶光明,如同化不开的油墨一样涌入室内,奔涌着将我湮没。 我现在对黑暗尤为恐惧,连忙去把室内的灯光主开关打开。 光明重新回到室内,仅限室内。 “我就是明承。”外面的“人”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知道你不是!”我不想再跟这不知名的东西有任何纠缠,我只想知道明承的死活。 或许是我的反驳太过干脆让他生气了,他说话的语气失去了笑意。 “我就是明承,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我是你的新婚丈夫,给我开门阿臻,你不是很爱我吗?乖……让我进去,我可以陪你共进晚餐,餐后我会陪你画画陪你看电视,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给我开门。” “不,”我察觉到他等的不耐烦了,警惕地后退,好在地上摆放的玻璃碗还完好无损,它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不要进来,我不爱你……” 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的话猛地一顿。 因为我惊恐地发现地上的玻璃碗发出嗡嗡嗡的震响,碗里的水竟然开始形成旋涡,而门外“人”的声音如同森然鬼魅。 “你忘了吗,你对我说过好几次你爱我,我回家晚了,你还会很担心,你给我拿食物,给我清理衣物,夜晚的时候我们肌肤相亲,你在我的怀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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