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人脸仿佛一个个幽魂正等待着无知的人类的到来。 年轻人感觉到了空气中不平常的滋味,他忽然觉得心里开始发毛,站在楼梯口上有点不太敢往那边走,但是手机一直没有信号,呼叫机也仿佛死去一样。 随后他又发现这些房间的门居然都开着,于是大着胆子一间接着一间房的检查。 “有人吗?” “有没有人啊?” “这个房子怎么这么大……” 实际上从进入这个房子开始,他就一直心里毛毛的,有一种很难说出来的感觉,不是对着穷凶极恶的罪犯的那种害怕,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有些难以描述。 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本能让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握着警棍的手已经汗湿。 忽然,他右手边的房间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谁!” 年轻人倏地转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走进来了。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房子不对劲! 仿佛从他进来开始一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好邪门! 他将手机的灯光照向四周,但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只有墙上那一幅幅油画中的人物睁着一双双形状各异的眼睛,或喜或笑,或悲或怒,或惊或恐。 他试探着像右手边的房间走过去,手里的电棍已经举了起来,是一个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尽管生物的本能在叫嚣着让他逃跑,但是出于职责和良心,他还是进入了这个房间。 “呼啦啦——” 穿堂风卷着无数张画纸吹到他的身上,白纸随风翻卷,像一群受惊的白鸽。 风停了之后什么都没有。 “呼呼呼,哈……他妈的,他妈的,吓死我了……” 年轻人大松了一口气,身体都有些发软,他抹了一把脸,在地上坐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下,顺便联系一下队长。 于是他重新拿出手机观察的情况。 可是手机仍然没有信号,无论怎么重启都没有用。 他恼怒地乱点一通,一边忍不住骂公司,收了业主那么多的钱给他们配的都是垃圾,最终他放弃了。 视线在手机上停留了一段时间之后,眼睛却被别的东西吸引,而目光遵循本能慢慢的……慢慢的…… 落到了自己的身侧。 等等。 这是……什么? 好黑,有点看不清,他揉了揉眼睛。 这是…… 一双腿?! 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边!!! 大骇之下,他猛地翻身站了起来,而身边也迅速掠过去一个人影。 果然是人! 是什么?歹徒?! “站住!”他追着人影狂奔而去,一脚踹开了人影闪入的房间…… * 我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 身体和灵魂仿佛被捆。绑着浸泡在幽深的水底,麻木混沌。 好像有人在叫我,我听不明白。 但是他的吵闹让我的灵魂复苏了一点,我深长地呼出一口气,口腔打开,身体本能地开始剧烈喘息。 仿佛又开始存活于这个世界上,肢体的感觉也开始回来。 我感觉四肢都非常的痛,不是要断裂的剧痛,而是酸痛,我不知道为什么,完全记不起来自己经历过什么。 身体内外都非常的难受。 出于本能的,我将手放在肚子上想要缓解体内的不适,但是却不得章法。 身边吵闹的声音也在我的脑海中缓缓放大。 “魏先生!魏先生,你怎么样了?” 好像有人正在掐我的人中,我的上唇很痛。 “奇怪,刚才跑的那么快,为什么现在就昏迷不醒了?” “你快醒醒!你还活着吗?” 他又将我平放在地上,用力按压我的心口给我做心跳复苏,现在我的胸腔也很痛。 我没有死,但是备受折磨。 终于我被折腾醒了。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睡衣躺在地上,而扶着我的人是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大概十九二十岁的样子,脸庞还非常稚嫩。 如果我的意识是清醒的,那我会立刻辨认出他穿的警卫服装,应该是这里的巡逻警卫,但是我的头脑很麻木,只是躺着呆呆地看着他。 他见我醒了,也呆呆地看着我。 “你……”黑暗中我看到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稚嫩的脸庞似乎有些变红,“你家里人不在啊?我送你去医院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人说看到你在求救,魏先生,你怎么了吗?” 如同一株半死不活的植物,他这一连串的关心询问在我脑海中转了一圈,我只听明白了那一句“送你去医院”。 送我离开? 仿佛忽然之间活了过来,我猛地抓住他的手,向他恳求:“带我出去……” 一张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这么沙哑无力。 “好。”年轻人将我搀扶了起来,半托着我向外面走去。 此时一阵阴风拂过,我不敢想这是什么,但是身体却熟悉地开始颤抖。 察觉到我在发抖,青年人很体贴的问我:“你很冷吗?魏先生。” 他将我放到地上,不等我的阻拦,就向门外走去,“隔壁房间好像有衣服,我去给你拿过来,你不要乱跑,你家里好像被抢劫过。” 他说着向外走去,我想要阻止他,但是他脚步太快了,我手支撑着地面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想要等他回来。 但是就在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赫然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身旁。 男人慢悠悠地向前挪了一步,他皮肤冷白,眉眼深邃,唇不笑而扬,然而这样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此时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睛看着身侧的青年,眉眼黑鸦鸦与黑暗同色。 而后他向我笑了笑,嘴唇开合说了一句无声的话。 “我讨厌他。”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巨大的油画如同断头台上的利刃,蓦然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年轻人不知所以,听到动静之后下意识地仰头向上看去。 而他脸的正上方,重达几十斤的油画直直地砸向他的头颅。 “啊——” “住手!!” * 最后一瞬间,我趴在了青年的身上。 油画诡异地躲过了我们,砸到地上,画框瞬间碎裂,大理石地板都被砸出来了一个大坑 巨响几乎震破耳膜。 年轻的警卫吓呆了,在地上好久都没有爬起来:“……螺丝松了吗?” 他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愣了几分钟就惊魂未定的喘息着又扶着我爬了起来,“这个房子好危险,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说完又戳手机。 “这地方为什么没有手机信号啊?真是见鬼了……” 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走吧,不要管我了。” “那怎么行?!”他不明所以,固执地要带我去医院。 我为他的善良而感动,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于是很用力地推开他,强忍着心中的难过,转过头去严词拒绝:“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帮助我!” 他见我突然之间翻脸有些迷茫,“为什么?” 因为再待下去,你会死。 我没有办法对他说,急切之下只能拿出上课多年来最严肃的语气对他说:“我不需要你帮助,你快走吧,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学生大多数时候都对我嬉皮笑脸,但是偶尔也会害怕我严肃的模样。 他这个年纪比我的学生还要小几岁,明显也愣住了。 “魏先生……” “走!” 似乎很受伤,青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临走时他对我说:“你没事就好了,但我还会回来的。” “永远不要再来了。”我说。 对不起。 见识到了他的凶狠和杀人不眨眼,我知道了靠别人进入这个房子将我带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也是一件害人的事。 我必须要自己逃走。 青年走后,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在我身边停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了。 日光照进来的时候,我还维持着蜷缩着的姿势,身心因为自我保护机制而变得麻木。 我经历了人生中最恐怖最倍受折磨的一个夜晚。 仿佛被抽走了一部分灵魂,头脑变得混沌,记忆也变得混乱,甚至无法完整地记起自己经历过什么。 但我始终咬牙记得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因为这件事给了我一个新的希望。 早上七点的时候,第一缕日光升起。 我丈夫的冒充者突然起身,他深深地看着我,然后竟然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随后他仿佛不受控制般转过身向楼下走去。 我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这仿佛不是他本身的意愿。 我意识到什么,用尽全身力量爬起来跟着他往下走,然后我亲眼看到他走出了房门,并亲手关上了那扇房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其中是浓重的阴霾和怒意。 我生怕这是他玩弄我的手段之一,坐在楼梯角落紧紧盯着他,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我们隔着一扇房门谁都没有说话。 然后我的大脑开始运转,我回忆起这些日子来的相处。 无论前一天晚上我们经历了什么,是愉快还是吵架,第二天我都见不到他的身影,在我还以为他是明承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他认真工作的表现。 但如果不是呢…… 或许……我想我或许找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束缚。 或者说必须遵守的一个规则。 * 7月27日。 我独自一个人在家,正在思考如何逃出去。 我的丈夫出去上班了,但实际上我知道他没有。 他正在房门之外,透过猫眼看着我,一看就是一整天。 下午5点25分,他就会推开房门,进入室内。 我必须要逃走。 因为他不是我的丈夫,他是一个冒充者,而他不仅冒充我的丈夫,他还不是人。 而我只有一个白天的时间。 现在我有三个计划…… ----
第15章 烟花 现在是上午的十点,手机仍然没有信号。 我为自己逃脱这场噩梦制定了三个计划。 首先,第一个计划,我打算将这个别墅的每一个房间都重新翻一遍争取找出黑南迦。 这个计划是最根本的解决方法,我昨天晚上尝试过一次,可惜时间太过短暂,我失败了。 而今天我打算再试一次,时间是两个小时。 如果两个小时之内找不到,我就放弃。 但是在爬起来的时候,我却感到一阵眩晕,连忙扶住楼梯扶手缓了将近一分钟才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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