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则安:“这不是知道吗?” 他扫了一眼黄嘉河,又看着谭既来:“还没来得及跟嘉河套好话吧?你觉得我把你们俩分开审理,你所谓的来拿衣服这件事的细节过程对话,你俩严丝合缝对上的概率有多大?” 谭既来:“……” 李则安看他不说话,目光落到黄嘉河身上:“这种行为叫什么?” 黄嘉河:“非法入侵他人住宅。” 李则安:“目的呢?” 黄嘉河:“……” 李则安:“看来《刑法》里也能找得到。” 黄嘉河:“妈呀救命……” 谁来救救他…… 明明是爱情故事,为什么把他送上了法制频道…… 李则安:“坦白从宽。” 黄嘉河:“我说我说,事情还得从昨晚说起,昨晚既来……” “可不可以不要问!”谭既来突然硬声打断。 他说完大腿肌肉开始抽筋,手支着衣柜的门才能站稳,频频深呼吸。 黄嘉河立马闭了嘴。 算了。 这事要说也让他自己来吧。 李则安看着他的样子,又开始皱眉:“你怎么了?” “我没事,”谭既来手离开柜门,直起身体,对上面前人的眼睛,“我们潜入你房间,试图……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不要怪嘉河,我硬逼着他干的。” 李则安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的黄嘉河,又看着他:“这么着急替他脱罪,我答应放过你们了吗?” 谭既来低下头。 李则安在两人身前来回走了两步:“你们两个未经允许,擅自闯入我的房间,动机不明目的不明,还不许我问?” 谭既来手指搅弄着肥大的病号服破损的线头:“对不起。” 李则安:“你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谭既来抬起眼睛:“我会让你知道,但过两天可以吗?” 李则安:“过两天?” 谭既来:“对,我现在脑子太乱,我没有力气说了。等我整理好思路,我慢慢说,一定说。” 他说完顿了顿,看着眼前的人,眼眶又开始不争气地酸胀:“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李则安看着他发红的眼睛,沉默。 那几分钟,屋子里安静,无声。 黄嘉河尴尬地夹在其中,都快站不稳了。 他想撤退。 终于他领导注意到他,问:“胁从犯案?” 黄嘉河咽了一口口水:“准确来说,不全是被胁迫,我自己也有一点点想干。” 能神不知鬼不觉抹掉这事也挺好的…… 李则安叹了口气。 黄嘉河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堵的难受。 他低着头,从口袋里取出了房门钥匙:“对不起老大。” 李则安扫了一眼,接过来:“该怎么办?” 黄嘉河:“写检查。” 李则安:“去吧。” 黄嘉河离开,带过门。 李则安打量他的病号服和拖鞋,问:“你就这样来的?” 谭既来“嗯”一声。 李则安:“冷不冷?” 谭既来:“不冷,跑了半天还出汗了。” 李则安鼻息浮动,从满地狼藉里捡起一件刚洗过的长款毛衣给他裹上。 这个动作,有那么个瞬间,几乎把谭既来圈在怀里。 谭既来心脏快从嘴里飞出来了。 然后李则安站在他面前,给他系扣子,问:“饭吃了吗?” 谭既来眼神一动:“你做的吗?” 李则安给他系扣子的动作一滞,很快带过去:“嗯。” 谭既来:“63说你们这两天很忙。” 李则安:“做饭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两个人面对面,贴得很近。 彼此的一呼一吸,都听得分明。 扣子扣到小腹,李则安停住手,忽然抬起眼睛盯着他:“你见过很多次?” 谭既来:“什么?” 李则安:“你不是说——少见多怪?” 谭既来窒息,语无伦次地解释:“没没没,我逗嘉河的……” 他拼命回想,然后说:“就鬼森林那天晚上谭斌帮你处理伤口,还有第二天早上你洗澡的时候……不过那次离得很远,我啥都没看见……” 李则安“嗯”了一声,意味深长:“我还以为你见过他的。” 谭既来:“谁?” 李则安:“那个我。” 谭既来猝然睁大眼睛。 李则安:“别惊讶,我送他们走的。” 适得其反,谭既来更惊讶了。 李则安情绪不明,嗓音有点哑:“他走之前,很不放心你,跟我说了很多。” 谭既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说了很多? 他会说什么? 李则安喉结轻轻滚动,忽然低头,含住面前大脑当机的人的唇瓣。 他闭上眼睛,没有经验,全无技巧,任凭感觉指引,吻住裹着自己毛茸茸毛衣的那个人。 他鼻息很乱,又被刻意控制住,生怕惊扰到对方。 谭既来回过神来后,开始发抖。 他感觉到背后有只手搂住自己的腰,用力把自己向前提了一步。 他被动地贴上身前的人,莫名昂着头,承受着某种激烈又克制的情绪。 开始他还发愣,但随着那种情绪越来越浓烈,他鼻尖盈满了温暖的小苍兰香。 那股香像带着毒,沾上了就不要想全身而退。 于是谭既来缓缓闭上眼睛,颤抖着伸出手捧住李则安的脸,用力地回应。 早就想吻他了。 不是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想到,黄sir和来宝一起出柜~~
第63章 回应 终于谭既来挣脱他的吻,额头抵在他鼻尖。 他手从李则安脸颊滑落,扶着那道宽阔的肩,努力平复控制呼吸。 一直觉得李则安很温柔,直到今天谭既来才察觉他其实非常霸道,霸道的连自己的一呼一吸都要夺走。 他被吻的晕头转向,加上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大腿的肌肉一直在打颤。 如果不是被李则安紧紧搂住腰,他肯定要摔倒的。 缓过几口气,谭既来飞快地抬头,目光“嗖”得扫过面前的人。 他发现李则安还低着头,清黑的眸子静静看着自己。 哪怕蜻蜓点水般对视一眼,谭既来也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气息也开始不稳。 他空白的大脑就一个信号——他们刚刚接吻了。 谭既来:“我……” 他张了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片刻他反应过来,他不需要解释,因为刚刚是李则安先吻的他。 他鼓起勇气,抬头又找到那双眼睛。 眼睛的主人低着头,眸光里情绪不明:“他也这样吻过你吗?” 他说这句话时,嗓音压得很低。 落到谭既来耳朵里,又像是哽咽,又像是蛊惑。 “没有,”谭既来说,“怎么可能?” 李则安简单地“嗯”,然后偏了下头:“有点疼。” 谭既来猛地松开手,这才发现自己快把人家肩掰碎了。 李则安:“身体怎么样?” 谭既来:“没事了,孟老师说我很健康,随时可以出院。” 李则安:“自己感觉呢?” 谭既来:“也很好。” 就是被黄嘉河气的半死,一宿没睡好。 他说完抬起眼睛,看着李则安眼里满是血丝,有点心疼:“听说你们昨晚通宵。” 李则安简短地“嗯”一声,说:“这个案子上面催得急,要快速结案。” 谭既来“唔”,手指搅动着病号服,结结巴巴说:“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吧。” 他说完想逃走,却发现李则安的胳膊紧紧圈着他的腰,根本走不掉。 他在慌乱中又对上李则安的眼睛,屏住呼吸看着他。 那双眼睛半垂,低声问:“你现在走合适吗?” 谭既来快把病号服扯烂了:“则安……” 李则安:“起码听完那半句话。” 谭既来:“什么?” 李则安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你不是单方面。” 这句话,本来就该他说给谭既来听。 谭既来低下头。 李则安:“还要走吗?” 他摇头。 李则安:“上午休息,你陪我睡一会儿。” 谭既来:“我陪你睡?” 明明知道李则安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谭既来控制不住去想很多杂七杂八的引申含义。 “不愿意?”李则安声音有点低,感觉不太开心,但是又夹杂着奇妙的调侃,“听说你在那边,哭着喊着要让他陪你睡。” 谭既来真没忍住:“我去!” 想都不用想,李则安不会说这样的话,肯定是那边的黄嘉河说的。 谭既来脑补了一下黄嘉河可能的嘴脸,开始上火。 妈的…… 刚穿好的衣服,穿了一个寂寞。 谭既来挨着床,伸手解开。 忽然他鼻翼扇动,随即大步冲进卫生间,留下一句:“你先睡,我洗个澡——” 他在医院躺了好多天,一直没条件洗澡,刚才隐约闻到了一股不太友好的味道。 水“哗啦啦”地冲着,他飞快地搓洗头发和身体,在蒸腾的雾气里微微战栗。 终于洗好了。 谭既来在浴室转圈,发现没东西擦干。 他微开门,露出一条缝,轻声叫:“则安?” 他睡着了么? 李则安在房间里看着一份文件,说:“浴巾在门把手上挂着。” 谭既来低头,楼上他房间内的浴巾和睡衣果然被取来了。 他伸出手飞快捞进来,披在身上纵容毛茸茸的细小线圈吸饱了水。 浴室的镜子原本被水汽蒙得一片白茫,这会儿被开关门透进来的冷气驱淡驱散。 谭既来对着镜子套上睡衣,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儿。 他擦着头发走出来,问:“你刚刚怎么发现我们的?” 李则安正低头翻阅一份文件,闻声笑了下,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上谭既来的眼睛:“你们把这个落床边了。” 谭既来:“……” 李则安从昨晚起,一直在等黄嘉河给他送手机。 但是等了一晚,也没等到。 他手机基本都是工作相关,没什么私人消息,倒也不急。 然而回到房间刚准备休息一下,就看见手机被随便丢在床头。 他当即意识到不对,动了动耳朵,听到旁边的衣柜隐约有声音。 于是他飞快起身,开门又关门,把两个熟悉的身影从柜子里骗出来。 谭既来盯着那块手机,想到不久前黄嘉河在他面前删掉好友,毁尸灭迹。 有那么个瞬间,谭既来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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