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上学的时候前后桌传纸条,一切都在纸上不言中。 楼上的办公室里,1739虚弱无力地把画作交给1503。 1503接过,低头认真欣赏。 纸上的人物栩栩如生,尤其是他的部分,每一条线都细腻缱绻,处处透着极致的温柔。 他把他画的好看极了。 旁边伸过来两个脑袋。 其中一个啧啧称奇:“别说,他画的真不赖。” 另一个操着塑料普通话说:“Jerome,才华。” 她比了个大拇指。 1503指尖在两个人身上划过,然后打开手机里的橙色app。 “你干嘛呢?”谭斌眼尖。 李则安说:“买个画框。” 1739张大嘴巴:“您说啥?” 他难以置信地指着这幅素描,声音无力:“您不会想把它裱起来吧。” 李则安:“嗯。” 1739表情狰狞,李则安扫了他一眼:“你觉得令人不适吗?” 他用了很委婉的说法,代指1739刚刚在谭既来面前说的“恶心”。 1739愣了,轻轻摇头:“没有。” 他意识到他的领导很淡很轻微地在维护那个臭学生。 再淡再轻,也是维护。 这太不像他领导淡漠清冷、一视同仁的性格了。 李则安一口气买了十个:“晚上帮我问问他,可不可以继续画。” 1739:??? 他愣了几秒,干巴巴问:“继续画什么?” 李则安说:“你说呢。” 谭斌笑喷:“您这是要他创作连环画。” 李则安:“闲着也是闲着。” 不知道要关他多久。 希望他不会觉得太无聊。 1739还有别的工作,谭斌和左伊也离开办公室。 李则安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前,点开监控系统。 其中有个画面显示,一个小人拉开窗帘,胳膊肘支在窗台,托着脸正冲不远处的摄像头傻笑。 李则安眼神轻轻跳动,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但明明,是他在偷看谭既来。 他看镜头,他看屏幕,他们算不算对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是会画画,我就画一张给大家看了啊阿啊阿啊阿! 从背后抱的,搂腰,背后的那位很高,被抱的人矮一点。因为是往上游,胳膊和腿都是舒展的样子……别的什么黑洞鱼啊不重要,我这么说大家能想象出来吗!
第29章 外人 晚上1739把1503的要求告诉谭既来,谭既来兴奋地一个打挺,从床上蹦起来。 1739这次已经麻了,完全没有反应。 谭既来说:“我不止会素描,国画油画甚至版画,我都会点皮毛。” 1739:“所以呢?” 夸夸他,鼓鼓掌,还是给他办画展? 谭既来笑:“他喜欢哪种?” 1739站定几秒钟,大概又在听耳返。 片刻他传声道:“都行。” 谭既来喊:“别都行啊,每种画需要的材料不同。比如画国画,得买一大堆大大小小的毛笔,纸也得要宣纸。如果要油画,得成桶成桶的买颜料,还得来个画架……” 1739脸又开始黑:“我有建议权吗?” 谭既来:“没有。” 李则安在楼上笑了笑。 他一贯善解人意,不会强人所难,对着话筒:“素描。” 那边1739心里狂欢节,面上不带任何感情地重复:“素描。” 谭既来:“没问你。” 1739心烦:“他说的。” 谭既来:“当我傻?” 1739耐心快耗尽:“谁当你傻,真是他亲口说的。” 谭既来“嘁”,故意激他:“不可能。” 1739从大学起七年的训练此刻崩坏:“你自己听。” 他把耳返摘下来,又在下一秒收回。 一种植物! 他被这臭学生气昏头了。 他怎么能把他们系统内部的通讯设备给外人,太不专业了。 得,今晚又得写千字反思。 植物、水土、动物…… 谭既来已经伸手了,指尖擦过耳返。 差一点,他就可以听听李则安的声音。 耳返尽头的李则安心也漏跳一拍。 差一点,他就得赶鸭子上架跟他说话。 他们俩现在,说点什么好呢? 1739冰着脸,重新戴好耳返。 他冷冷说:“最后一次,素描。” 谭既来老实了:“嗯。” 1739转身,又在门口定住:“有换洗衣物吗?” 谭既来心道你们就给我一套衣服,换洗的话他不得光着。 他说:“我可不可要一套家居服,在卧室穿外面的衣服,怪脏的。” 1739抿嘴,胸口起起伏伏。 几秒后,他深呼吸:“行,还有别的吗?” 见谭既来歪头认真想,1739又快炸了。 真他直系血亲的不要脸。 好在谭某想了半天,确实没想出来什么:“暂时没。” 1739血气上涌,最好永远没。 就在他要关门前一刹那,谭既来冲到门口卡住:“明早吃什么?” 1739:“……” 1739丧着脸回到楼上办公室,1503正坐在沙发里。 1739声音闷闷的:“老大您听见了吧,他要求明早吃李一面馆,说那家鸭子面可好吃了。” 说完之后,1739眼睛猝然睁大。 他老大在刷dy! 欢快而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从手里传出来:“这家可以说是长市早餐的天花板,天天排长队都挡不住热情的人群,鸭子面是招牌,老板特别舍得给码子,才14块钱一碗,超级值得打卡……” 李则安看了两遍,收起手机:“好像确实不错。” 1739内心:您说啥? 李则安:“你想吃吗?” 1739口嫌体正直:“想。” 1739初中的时候特别想考长市的大学,一来是爱看坐落长市的卫视频道,听说在本地有很多机会可以去节目现场,二来就是长市的美食着实吸引人,他也很喜欢嗦粉粉。 后来报志愿,他听从家里人的建议报了警校,又通过层层选拔进了刑事理事会,成了一名特警。 特警的工作繁重忙碌,充满危险,他慢慢的丢弃了所有的娱乐活动,很多年不看电视,也没有养成年轻人玩手机的习惯。 他们不讲究吃喝,不在意穿着,因为他们每个人都遇到过太多极端情况,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他们随着不同案件不同案情,频繁切换工作地点。全球不知走过多少地方,每个地方又不知呆几天就会离开,他从来不期待明天去哪里。 谭既来不提,他都忘了他现在在长市,在曾经心心念念的地方。 谭既来想吃的,他也想吃。 今早那碗牛肉粉,他就有冲动在谭既来醒之前,悄咪咪嗦了。 1739说:“明早我去买。” 李则安摇摇头:“我去吧,给你带。” 1739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很清楚自己是沾谭既来的光。 托那臭学生的福,这有点让他不能忍。 李则安递过来一个Pad:“你看看这个。” 1739看了两眼后,神色凝重:“Bug的人从727地区跑了?” 李则安简短的“嗯”:“技术部分析,他们短期之内可能不会再试图捕捉蛊虫。” 1739骂了一声:“那这案子岂不又要搁置?” 一旦Bug不主动暴露,全球这么大,60亿人口,他们去哪儿找人? 李则安目光移到电脑屏幕,正中的小人手上还戴着那串红绳。 他看到那抹红就心烦意乱,细不可查叹了口气:“我估计他们只是放弃捉蛊虫,但是他们不会放弃行动。” 蛊虫当然有致命吸引力,但是在红绳面前,不值一提。 1739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循着他的目光顺着看过去。 屏幕上的小人一脸无忧无虑,还在百无聊赖地看云逗鸟。 1739“哼”了一声,谭既来能这么悠哉快意,还不是因为有人替他负重前行。 比如他领导,比如他们所有人。 他口吻略带了些瞧不起的意思:“还好这学生不知道他手上到底戴着啥,知道非得吓疯了。” 这红绳上一次出现是一百年前,那一回搅弄的全球血雨腥风,不知多少股势力都想得到这跟红绳,甚至有不少国家都暗中出手抢夺。 戴着红绳的人被杀,尸首几经辗转,最后为了方便藏匿和运输,还被残忍分尸,只保留寄存着红绳的部分。 这残存的躯块也在后续的交易、盗窃和争夺中被折腾的不成样子,直到红绳再也无法寄存在他身上,神秘消失后,一切才复归平静。 谁能想到时隔一个世纪,谭既来又再次把这东西带了回来。 李则安手握Pad,轻轻滑动资料。 有关红绳的一切记载,此刻都移交到他手里。 他说:“他不会吓疯。” 1739:“嗯?” 李则安锁屏,收起Pad:“他胆子很大的。” 被李则安判定胆子大的谭既来,此刻正在跟一只虫搏斗。 那虫子脚多多,爬的贼快,谭既来吓得一蹦三尺高。 他尖叫着冲出门,被2263拦腰捞回来:“你干嘛!” 谭既来指屋里的天花板:“有蜈蚣!” 2263跟22107对视一眼,2263进门,抬头一看,确实有一只长长的多足小虫。 2263很客观:“这不是蜈蚣。” 谭既来:“我管它是什么,你快帮我打死它。” 2263:“不提供这个服务。” 谭既来快给他跪下了:“求求你了大哥。” 他真的好怕虫子。 “怎么了这是!”1739在楼上就听见谭既来的哀嚎。 2263伸手一指:“报告,有虫。” 1739看了看,面无表情:“你养的?” 2263:“不是。” 1739:“那你站这儿干嘛?” 2263:“对象要求我打死它。” 1739轻轻歪头,递给2263一个“你是不是很闲”的表情。 谭既来看出来1739不想管,摇着他的胳膊喊:“大哥,它就在我枕头顶上啊,我睡觉跟他面对面,这可怎么睡得着啊,它要是抓不稳掉下来,砸我脸上,我不得吓死啊,你们帮帮忙行行好……。” 1739被他摇的头晕,颤着声说:“好噢噢噢——” 谭既来松了口气,2263就要抽纸脱鞋踩着床给他打。 1739一把拉住2263,跟谭既来说:“我帮你走流程,请除虫公司。” 走流程?请除虫公司? 谭既来张大嘴巴,继而怒:“有必要吗?!” “当然,”1739耸耸肩,“我们也挺怕的。” “你们是警察啊!” “警察怎么了?”2263一听这话,彻底收了给他打虫的姿态,“警察也是人。” 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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