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又补充一句:“这是老大的原话,但要我说,你俩干脆换份工作吧。” “最好换工作?”孟桐开始毛,“我们他妈不是又被什么黑公司黑组织盯上了吧?” 黄嘉河:“自信一点,用陈述句。” 谭既来皱眉,敏锐地捕捉到这次情况可能更加糟糕:“Bug在的时候,最紧急的情况下,你也只是让我们远离鬼森林,没提过换工作……怎么这个黑公司比Bug还恐怖?” 黄嘉河一脸吃屎:“因为不是黑公司的问题……” 化妆的警察动作非常快,几分钟时间给他们弄了个粗糙的老年妆,又给他俩一人扣了一顶帽子。 黄嘉河带他们走内部楼梯,直升二楼,塞给他们两本护照:“回国的飞机马上要登机,这次没有时间详细跟你解释,过段时间我回去,我找机会联系你。” 分开前,谭既来亮了一下手机屏幕:“这个,是他吗?” 黄嘉河张嘴想说“保密”,谭既来忽然伸手一指,跟孟桐说:“那个警察取来了你的行李,去拿。” 他支走孟桐,确定周围无人,又对上黄嘉河的眼睛:“告诉我,是他吗?” 黄嘉河缓缓点头,嘴里说着:“保密!” 谭既来在飞机上休息的也不好。 折腾这一趟,再加上之前连轴转的几圈,将近五六十个小时没怎么合眼。 他到家就感冒了,休养半周回校工作,又骤然得知他第一批学生在开学前夕被强制换专业。 招生部门的负责人说不清楚为什么,谭既来找到分管副校长,依然没得到清晰的答案。 换句话说,所有人都在按照命令行事,但具体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谭既来眯了眯眼睛,想起从北欧回来前,黄嘉河说过,有人不希望他们继续研究。 谁不希望他们研究? 他通过老田在部委工作的老爹,几经周折,终于搞懂发生了什么。 他的一切工作,以威胁公共安全为由,被警方禁止。 谭既来傻眼了,难道是黄嘉河他们不同意他研究这个? 没道理啊,他们一直很支持。 他的工作被最大限度叫停,孟桐比他更惨,直接明令禁止继续研究僵尸蛊虫等不明生物体。 孟桐气得在办公室破口大骂:“我·操了!就差临门一脚,老子就全搞明白了,警方他妈是不是傻·逼啊!” 谭既来“哦”一声。 孟桐:“你哦什么?” 谭既来:“弄不好是就因为这个。”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谭既来感觉到这次的事情与之前很不一样。 之前的危险更多是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这次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恐惧。 不知道是不是神学系呆的久了,他时常站在办公室的窗边,在余晖中思考世界的本来面目。 二十二岁之前,他从来不会思考这个问题,世界简单的就是肉眼所见,触手可及。 后来他见识了超自然、跨物质,认为宇宙服从科学,代表真理永恒。 他狂妄地以为掌握了自然的本质,解密了宇宙终极。 可现在,明明他手边堆满了超自然现象的研究文件,前所未有地接近科学和真相,却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拨弄控制。 那只无形的手,才是真正的超自然现象。 他耐心安静地等黄嘉河来找他。 一等就是四个多月。 又是除夕那天下午,他被姜淑云打发去超市买把小米椒。 走到院门口时,眼睛忽然被强光扫过两回,刺得微痛。 光线来自马路对面。 谭既来低头结账,拿着小米椒去了警局,很顺利地找到带着口罩帽子的黄嘉河。 “过年好啊。” 黄嘉河手边一大堆年货,笑得喜气洋洋。 谭既来想说“好个屁”,又觉得大过年的,不想说不吉利的话,生忍了。 他把透明塑料袋装着的半袋小米椒,送给黄嘉河做回礼。 黄嘉河哭笑不得拎着袋子,请谭既坐下,然后迅速切换成工作状态,问:“这个学期工作怎么样?” “草!”谭既来挑眉,“怎么样你不知道吗?不是你们停了我的工作吗?” 黄嘉河笑得有种被人揭穿地微妙尴尬,笑嘻嘻:“抱歉哈……但这事儿严格来说是你们的家事,毕竟我只是执行人,决定可不是我拿的。” 谭既来坐在沙发里,叹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了吗?” 黄嘉河清了清嗓子:“23年二月份,我们不告而别,你还记得吧?” “别说废话,”谭既来没多余的表情,“你觉得我忘得了吗?” 黄嘉河干笑一声:“这事儿的开端,得从我还在警校上学、老大刚工作那会儿说起。当时我们接触到一个运毒贩毒案,说实在的,挺简单的,犯罪分子其实是毒品受害者,作案很业余,所以我俩没费力气很快侦破。然而……” 他顿了一下,双手摊开,“我们在所获的的赃品里,发现了一种新型毒品,其中所含的某种成分,从未见过。” 谭既来“嗯”一声:“然后呢?” “这种成分极其特殊,在合成时微量添加,成瘾的效率会激增,恐怖到沾在皮肤上一丁点儿,没洗手吃个苹果,你就上瘾了……” “卧槽!”谭既来惊了,“这么邪乎?” “对,最可怕的是,一般实验室根本化验不出来,如果不是老大这么变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我们可能也不知道。” “后来他又花了些心力研究,发现了更诡异的事。” “那就是——人类几乎不可能在现有条件下合成这种成分。这东西凭空出现,像个谜团。” 谭既来:“确定吗?” 黄嘉河:“别小瞧老大的科研水平,他不专做这个,但是他说不行,肯定不可能。” “我不是怀疑,”谭既来摆手,又觉得没必要展开解释,拉回主线,“继续。” “这案子境内的部分非常顺利地告破,问题在于境外部分,也就是这东西从哪里弄进国内的,一直没线索。” “你可能不太了解,全世界毒瘤有几大源头,拉美、非洲、和东南亚。” “我们想调查这种成分,工作之一是要锁定来源。” “可惜我们当时吧,权限和职级都低,小菜鸟,人微言轻。” “明明是我们发现的案子,却只能上报,由理事会总部综合考虑,再下派给所谓合适的警察负责。” “成熟的警察手里案子多如牛毛,自己的案子都忙不过来,谁管我们这么小个毒源案。” “而且这个案子只是追查个来源的问题,负责的警察听到让他查这事儿,觉得大材小用,哐当丢给我们一打重大刑事案件的卷宗,明摆是嫌弃我们案子小。” “老大的报告他也没当真,主观认定是老大搞错了。” “最关键的是,除了老大没人报告过这事。理事会案子太多,三个月,这案子就压箱底,石沉大海。” “直到那天看完球,在烧烤店门口,老大又闻到了那种成分的特殊刺激性气味。” “他肯定不能放过这么重要的线索,因为抓到吸的就能抓到生产的,顺藤摸瓜查下去,总之肯定能给负责这案子的警察提供点线索。” “谁想到其中一个,就是制备含有那种成分的毒品的工厂头儿。” “这不就热闹了吗……” 谭既来手支着头,眼睛几乎合上:“就算是这样,为什么不告而别?你们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吗?哪怕来不及见面,发个微信,打个电话都可以……” 黄嘉河两只手箍紧他的肩:“没有没有,他怎么会不想联系你?但是因为是紧急险情,他第一时间肯定是联系谭斌请求支援。等他腾出时间,准备打给你时,毒贩附近的同伙太有对付警察的经验,妈的开了信号屏蔽器,所以老大短暂地联系不上你。” “再后来,在LAPD的人赶来之前,附近的毒贩想把我们解决掉,一下子冲出来三十多个人。在打斗中,他手机不慎被抢走了。” “怎么说呢,普通人可能不太了解,所有警种当中,缉毒警是危险系数最高的。那些犯罪分子真的非常恐怖变态,有时候搞不死警察,就会往死里报复他们的家人。” “幸好我们很快得到LAPD的帮助,他赶紧远程把手机格式化了。” “那会儿别说联系你或者去见你,想到那群疯子可能在他格式化之前破译手机密码,有任何可能知道你的存在,老大就心慌的不行。” “我们对着附近有还有多少同伙完全没把握,有没有眼睛盯着也拿不准,这种情况下他真的不敢贸然去找你。” “并且我们要搜工厂抓人,要对接LAPD,要跟国内的领导解释,还要跟理事会总部的人沟通,那段时间真的是,谁打电话来,我们都他妈得从头解释一遍,只来得及交代LAPD把你们送回酒店,先保护起来……” “我们这边一团乱麻,那边LAPD又给出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就是老大最初抓的那个头子,都没审问,直接供出了提供那种成分的原料商。” “更糟糕的是,原料商消息灵通,乘坐飞机,在案发时紧急飞往墨西哥。” “跨国了,LAPD不管。” “之前理事会安排的那个警察,人在欧洲,临时过不来。” “并且附近能即时调用的国际刑警为零,我们几个休假的倒霉蛋,被理事会要求追捕逃犯。” “LAPD提供直升机,我们两分钟就登机了。” “说起来感觉很漫长,但其实从老大跟你分开,再到我们乘机离开,一共也就一个小时。” “而且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案子规模多大,心想就抓个原料商,顺利的话第二天还能赶上回国的飞机,慢的话两三天怎么也能回来了,谁知道这案子水这么深,超过我们想象的极限。” “他一直没能回来,真的很抱歉……” 谭既来抬起眼睛:“你们这个案子,跟我的工作有关?” 没关系也不会在北欧遇见。 黄嘉河点了下头,问他:“时空闭弦环如何产生的,你是这方面的顶级专家……但你不是第一个发现它的人。” 世界上第一个被人明确发现的闭弦环并不在国内,而在南美某个铁矿旁边。 本世纪初,某财团买下该铁矿,开采铁矿石时,意外发现了闭环。 这个经营范围异常复杂的财团,并没有将这事通报给科学界,也没有告诉地方政府,而是通过自己的科研人员,进行秘密研究。 很快他们在铁矿中,提炼一种地球上无法合成的特殊成分Compound-X,运用到诸多“产品”的研发,其中就包括李则安在八年前发现的新型毒品。 背靠这个闭弦环铁矿,该财团迅速扩张,很快“生意”遍及世界每个角落,能量也在蓬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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