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朝安?” 司砚南担忧地唤了一声,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躁。 危朝安没有回应他,应该是被疼痛磋磨的无暇分神。 司砚南表情愈发沉重,觉得危朝安一直这么强撑着不是办法,绞尽脑汁地琢磨着怎么能帮危朝安减轻一些疼痛。 然而,就在这时,客房门上的驱邪符突然金光大绽,旋即便无火自燃,飞速烧毁。 紧跟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从门缝钻了进来,吹灭了屋内的烛火。 “!” 司砚南周身气势一凛,迅速贴近了危朝安,一手虚揽着危朝安的肩膀,另一只手拿了桌面上的茶杯,猛地将茶水泼向四周,呼吸之间,凝水成冰,化作无数肉眼不可见的极细冰刺,向四周急速掠而去。 “噔噔噔——!!” 冰刺刺入门窗的声音此起彼伏,却并未打到什么东西。 司砚南目光冷凝,无形的威压渐渐散开。 “哗啦——哐!” 朝向李家堡大门方向的那扇窗户倏然被劲风吹开,猛地撞击发出一声巨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司砚南神识散开,隐约感知到一股邪煞之气,当即挥手一击,寒霜之力毫无收敛,在半空中轰然击中了什么,发出一声闷响。 “哗——” 窗户再次晃动,那股邪煞之气似乎是逃了。 司砚南有心想追出去,却又不放心把危朝安自己留下来。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客房之间距离不算远,这么大的动静,不该没有人注意到才对,但现在却连一个好奇查探的人都没有。 “不是邪祟。” 危朝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缓了过来,正抬眸看向窗外。 司砚南见危朝安唇色恢复了些许殷红,稍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嗯,是人。” 那股气息逃走之后司砚南就感觉到了,虽是邪煞之气,但却不像是来自邪祟,更像是来自邪修。 就是不知,这邪修来自李家堡,还是藏在外来的修行者当中。 危朝安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润喉咙,正要开口,司砚南方才还虚护着他的手突然方向一转,猛地掐向他的喉咙。 “?!” 危朝安心下一惊,闪身躲开,却不料司砚南紧追不舍,欺身而来。 “司砚南!” 危朝安冷喝一声,反手扣住了司砚南的手腕,正要理论,就对上了一双猩红嗜血的眸子。 危朝安一惊,司砚南什么时候中招了? 来不及震惊,就看司砚南周身杀气暴涨,寒霜之力隐约有暴走的迹象。 危朝安暗叫不妙,捏了捏还有点发颤的手,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治不住暴动之下的司砚南。 心下一横,危朝安直接松开了钳制司砚南的手,放任司砚南朝他冲来,在司砚南即将抓到他的那一瞬,灵气汇聚指尖,单手绘制一道玄妙繁复的灵符,猛地戳在了司砚南的眉心。 顷刻间,司砚南周身气势骤然散去,神情一僵,身体一软倒进了危朝安的怀里。
第37章 偷袭 “砰!” 危朝安本就乏力, 被司砚南这么一扑,一个没站稳撞到了桌边,重心不稳趔趄着坐在了地上, 忍着后腰的钝痛还不忘护着司砚南的头。 “嘶——” 危朝安蹙眉倒吸了一口冷气,缓了几秒才把司砚南翻了过来靠着自己。 顾不上自己这点伤痛, 危朝安连忙去看司砚南的情况, 然而好一通检查下来,也没发现司砚南有什么问题。 可怀中人的气息的确不太对, 难道是被邪气侵蚀了识海?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危朝安越想面色越是凝重,正要想法子探一探, 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神色一凛抬眸看向窗口。 就看窗口方向的空气微不可查地扭曲了一瞬, 下一秒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 泛着冷光的弯刀直袭危朝安面门。 竟是想要他的命! 危朝安面色一冷, 殒尘剑无声出鞘,可还没等他出手,怀中本该是昏迷的司砚南突然暴起, 冷喝一声: “找死!” 寒霜剑带着浓重的肃杀之气,狠狠将那弯刀斩断,骇人的寒意顷刻间充斥整间客房,将这偷袭的宵小之辈死死定在空中, 动弹不得。 短暂的闹剧, 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危朝安收了殒尘剑, 幽深的眸子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司砚南。 很好, 装的是吧?亏他刚才还那么担心! 司砚南莫名觉得后背一凉,回头就对上了危朝安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什么……这不是事发突然吗, 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司砚南讪讪地笑了笑,指了指被定住的男人,说道:“看来咱俩还是挺有默契的。” “嗯。” 危朝安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起身时身形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右手不着痕迹地按了按后腰。 司砚南将这并不明显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顿时想起危朝安撞的那一下,他没想到方才那种情况,危朝安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居然还有心思护着他的头,怎么说呢……心里暖暖的。 这边危朝安正要往黑衣人那边去,司砚南一个箭步迎了上来,眼底是危朝安看不懂的情绪,他一句话也没说,上来就把手掌贴在了危朝安的腰上,微凉的灵力缓缓驱散着疼痛。 “还疼吗?” 司砚南感觉到手掌触碰危朝安时,对方那一瞬间的躲闪,心情有些复杂。 “不疼。” 危朝安很是随意地摆摆手,大步越过司砚南,无视黑衣人震惊挣扎的目光,一把扯去了他遮面的黑布。 蛇眉鼠眼,皮肤黝黑,看着约么有四十来岁。 见不是预料中的那张脸,危朝安还有些意外。 司砚南啧了一声,对于这个碍事的黑衣人很是不爽,活动了一下手腕,寒霜剑搭在了来者的脖子上,一脸匪气地开口道: “是个邪修,还想要咱们的命,杀了吧。” 黑衣人闻言瞳孔一缩,眼神肉眼可见地惊慌,却因为被定住,连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 “等会儿再杀。” 危朝安漠然地打量着这人,他确定他们从未见过,于是,冷声道: “说说吧,这么多客房住着这么多人,为何偏偏选中了我们下手?” “……” 那人眨眨眼,你看我能说话吗?你倒是把我解开啊!! “……” 危朝安接收到了这人幽怨的眼神,侧头看向司砚南。 司砚南撇撇嘴,不太情愿地抬手一挥,说实在的,他挺想用这人做诱饵把邪祟引出来的,合理利用嘛,别浪费了。 那人只觉得嘴上一阵凉意,随后便意识到自己能开口了,但全身上下,也就仅限于两片嘴皮子能动了。 “说了能不杀我吗?”那人问道。 危朝安嘴角上扬危险的弧度:“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谈条件吗?” 与此同时,司砚南抬起一只手,五指缓缓收紧,那人周围的空中瞬间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冰针,缓缓逼近那人。 致命的寒意近在咫尺,那人额头冷汗直流,到底是扛不住压力,连忙开口: “我说!是一个穿着水蓝色衣服的男人给了我好处,让我来探探你们的底。” 危朝安眸光渐深,看来那个有可能和商珏同宗的人,不仅爱搞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还是个胆子小的,连试探都要忽悠个不知内情的邪修来。 那黑衣人见危朝安一脸的阴恻,忍不住为自己争取道: “我和你们没仇没怨,真的只是拿钱办事,我把他给我的东西都给你们,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哦?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 司砚南藏去眼底的戏谑,故意给了这人一点儿希望,甚至还大手一挥,放开了那人的一只手。 黑衣人也很识趣,一股脑的拿出来不少好东西,或是高阶法器,或是灵丹妙药,还有一些类似能提升功法修为的东西。 只可惜…… “啧,寒酸了点。”司砚南嫌弃地咂咂嘴。 没一样对危朝安有用的。 黑衣人顿时脸色一黑,这些东西在寻常宗门当中也算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了,这人竟然说寒酸?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放了他! “对,我们没打算放了你。” 危朝安像是看穿了这个人的心思,眼中的冷冽毫不遮掩。 “啊啊啊啊——!!!!” 主宅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像是遭遇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恐怖景象。 那变了调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来自哪个修行者,撕裂沙哑中透着浓浓的绝望。 危朝安和司砚南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脸上读出了同一句话:出事了! “走。” 危朝安惦记着邪祟诅咒和那个与商珏同宗的人,说完就推门出去,直奔主宅。 司砚南倒是没急着走,冲着还被定住的黑衣人打了个响指,禁锢了他的身体和双腿,却留下了一双手可以活动。 “杀你脏了我们的手,但要是就这么放了你还真挺糟心的,所以……就看你的运气吧。 禁锢你的力量会持续到天亮,如果你能活下来,这事儿就算了,如果你没能活下来,就算是对你偷袭我们的惩罚了。” 司砚南说完,身形一闪,追着危朝安离开了客房。 在两人走后,客房四周的墙壁突然有浓郁的黑色缓缓渗透进来,渐渐汇聚成大片的黑影逼近半空中奋力挣扎的黑衣人。 “别……” 黑衣人面露惊恐,拼命想要挣脱禁锢,可却根本无济于事。 不多时,那黑影攀上了男人的身体,缓慢的,折磨的,戏弄的,一点一点将其吞噬。 漆黑的客房内,一片死寂,听不见丁点求救或是哀嚎…… …… 庭院内,那一声惨叫吸引了不少其他客房的修行者出来查看,但大多数还留在房里。 本以为大家会先观望,毕竟没人愿意先去趟雷。 但让人意外的是,大家心照不宣地朝着主宅的方向走去,没有一人退缩。 然而,浓重的夜幕下仿佛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邪气,遮住了人们的眼,主宅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都走不到对面。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花丛中的那几朵花影响了这些修行者,他们朝着主宅的方向走着走着,就开始变得神色恍惚,像是进入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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