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咎愣住,看着从善如流的把他当枕头的青年,忍不住苦笑。 “总会让你告诉我的。”他喑哑的声音随着胸膛的震动传进季晗之耳里。比起偷听,这些事情他还是要季晗之自己开口说。 季晗之动了动,像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平缓悠长。 江咎就这么抱着他,手指拂过他的黑发,抬头去看天上。 星河灿灿,月光皎洁。 季晗之就在他的怀里,安静的睡着。 此刻他心底难得的有了片刻宁静。 但很快,带着疯狂的暗色从角落里倾泻出来,比夜色更沉的黑在眼底翻涌。银白色的长发有几缕在风中舞动,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贴上怀里青年的肩背,钻进披风里,缠在他腰上。 季晗之动了动,却没有醒。 “睡吧。”妖说。 火光噼啪。空气中,有莫名的如冰雪般清新的味道随着风扩散开,所过之处,一切鸟兽都昏睡过去。 森林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设防的青年闭着眼睛,有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他脖颈上。 轻轻的一点,一个猩红的像花一样的印记出现,又渐渐隐进皮肤里。 “季晗之……” 怎么办呐,你这样好说话,都让我有点下不去手了。 妖抬起头,红色的眼眸浑浊而阴暗。一把小小的无孔木锁出现在手心里。 作者有话说: 江咎: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季晗之:(两手一摊)开摆!
第41章 带师尊回家 ◎不着急,他劝自己◎ 江咎这么坐了一晚上。对于他来说, 这并不算什么。 但季晗之却睡的腰酸背疼,连脖子都不太舒服。 【浑身疼。昨天怎么就这么睡着了?】 【差点忘记这具身体现在也不过是个凡人了……】 江咎一边伸手给他按脖子,一边跟两人说:“等会儿我们就出发,安顿好你们之后, 我得去处理一些……遗留问题。” “不带我们?”小玻璃人又尖叫起来。 “如果跟着我, 你们会很辛苦的。”他目光落在季晗之身上。季晗之没发表意见, 被他捏着脖子, 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可我们刚说好的, 要带上我们的!”良辰哼了一声。 “这次会很快,我发誓,不会超过七日。”江咎笑了一下, 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这个东西。”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小东西来, 是一枚金色的铃铛。 江咎转了个身, 一条腿跪着与季晗之平视:“是我……”他顿了顿,叹了口气: “是我父亲给我的。”他说着,将小铃铛穿在一条红绳上, 手抚开青年颈边的发, 小心的在他脖颈系好。 小小的金铃和红绳坠在衣领外面,江咎看着,笑了一声。 “它救过我一命, 现在给你。”银色的波浪长发撒了一地,男人的笑容带着野性。 季晗之伸手去摸了摸, 视线落在江咎身上:“你要去杀玄阳。” 江咎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了看天, 又低下头来看他:“不要这么敏锐嘛~”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江咎的手指碰了一下那小铃铛, 叮铃一声轻响。 视线落在季晗之脸上, 后者垂下眼睛不看他。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玄阳是一始宗的长老。你杀了他,一始宗不会放过我们。” 江咎被最后两个字取悦,站起身伸手一捞,季晗之就到了他怀里。 【不用自己走倒是很好……】 【但总是抱来抱去的成什么体统!】 “走吧,跟我回家。”江咎笑,他觉得见到季晗之之后,自己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腮帮子处传来的酸软让他心里咕嘟咕嘟冒的水都好像是甜的了。 江咎现在的赶路速度不可同日而语,没有飞行法器也不过一天就赶到了北域边境。 在曾经和季晗之来过一次的天坑处,江咎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 随后带着季晗之和良辰一跃而下。 季晗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没出声,只是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当然他们也可以走下来,但他就是想要现在的效果。感受着胸前青年无声的依赖,江咎心里想着。 青年在他怀里紧绷着脸。由下自上的狂风将青年的长发吹起,拂过江咎的侧脸。他看不到下面,在被冰层封闭的黑暗里,他只能看江咎。 江咎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落在了当初他们停留过的石台边。 那石台自上次已经坍塌破碎,几乎只剩下凸出来的一块小小冰檐。江咎悬停着,不过一挥手,那冰块就像是时间溯回了一般,在两人一灵的眼前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你……”季晗之像是有些惊讶,转头去看江咎。 男人怀里抱着他,身上那股像雪一样冰冷的味道在这冰川环绕的地方更加浓郁。 “这里是我那个大妖父亲留给我的地方,也算是我家吧。”江咎依然笑着,抱着他踏上冰檐。 【哦……妖二代!】 江咎一愣……妖二代,是什么?这下又有新词了。 “这次不会像上次一样了,”他带着季晗之信步走入突然出现的空间漩涡之中:“没有我的允许,谁也进不来。” “你不是想要找个山林隐居?”江咎看着他,不过片刻就落在了地面上。 秘境里属于法则的光芒撒下来,鸟兽无忧无虑在这里生活,植物繁茂,微风和煦,属于泥土的香气扩散弥漫。 “这里是不是很合适?”他将季晗之放下来,两人相携着站在山林的边缘。 江咎走入山林,季晗之在身后犹豫了片刻便跟上。 男人走着,手指抚摸过身旁的树叶。银色的波浪长发在郁郁葱葱的绿色中非常显眼,像是森林深处蛊惑人心的精灵。 小良辰看起来非常开心,这里飞飞那里飞飞。 “我以为我是孤儿。”江咎带着他们往深处去,“直到我化妖前,我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他看起来背影有些孤寂,但声音却四平八稳。还转过头来对着季晗之露出一个称得上骚包的笑容。 “但我化妖之后呢,脑子里多了些东西~”他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眼前的白衣青年看着他,目光平和。 比如那枚光茧以及他的剑灵良辰,其实都是属于他的东西。 虽然那是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但它们,包括这个秘境,在所有人不知道的地方,处处写着江咎的名字。 如果来的不是江咎,它们就会一直沉睡,等待他的到来。 那是他的父母,是那两双手的主人,留给他的东西。 他们为江咎留下了一个世界,和这世上唯一的天地之灵。 这里是他们留给他的乐园,是净土。 江咎带着季晗之走过树林,来到当初的溪边。他转头看着青年发顶蓝色良辰玉的簪子,满足盈了满心。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和良辰在这里等我。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 “真的有万一,你也可以用你的铃铛,”他靠近季晗之,手指在他的领口点了点:“从这里出去。” 铃铛被季晗之盖在衣服之下,在他的动作下轻轻的,闷闷的响了一声。 “当然,也并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也只是这么一说。” 季晗之看起来非常适应这样的变化,江咎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看着剑灵和季晗之在森林里乱转。似乎是在找扎营的好地方。 再见季晗之,他对自己的这位无情剑师尊也多了些了解。 一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他想。 季晗之的乾坤袋就在他腰间挂着,但这些天他从未见他用过,想来是灵气确实不剩下什么。可是他一点都不惊慌,至少从心音听起来,他是真的不在意。他甚至很少在心里想起这茬事情。 他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从人人称道的天才剑仙变成了修为微末的废人,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会因为寿数到头死亡,也不在意自己到底是在剑宗生活、在世间流浪,还是被自己的徒弟拐带来一个奇怪的秘境里。 他跟着江咎走,似乎也只是因为不麻烦。 就是不麻烦。他的师尊实在是个懒人,不喜欢麻烦。 银发的妖静静看着那一人一灵在树林里交谈忙活,心底涌上些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恐慌。 他的师尊太自由恣意了。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的心多逗留一会儿。即使现在在秘境里,这是他的地盘上,江咎也觉得季晗之好像随时就会离他而去。 当他觉得这里没意思了,觉得江咎没意思了,他就会走的悄无声息。 手指划过掌心,轻轻的刺痛让江咎醒了神儿。 那把锁又出现在手心里。这一把不是当初学堂里变出的那一把了,是他专门用从瑶光峰上带出来的木头雕刻的。这些日子他频繁的把玩,刚开始还略有些粗糙的表面也变得光滑。 不远处,季晗之俯身蹲在一处指着一棵叫不上名字的树说着什么,剑灵在他身边频频点头。 江咎看着,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是一把这样奇怪的锁。 那不仅仅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和欲,更是季晗之。一把连锁孔都没有的锁,不说是否真的有钥匙,即便他找到了钥匙,又要怎么打开呢? 无从下手。 江咎托着下巴看他们,木锁在两根修长的手指之间打转。 不着急,他劝自己。 不要着急。 剑坯的问题必须要解决,这是关乎季晗之性命的事情。他身体里的灵气没有多少了,如果将他的丹田比作一个壶,现在也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底。等到这一层底也用完了,就是他寿命将近的时候。 江咎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季晗之要陪他很多年。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两人似乎划定好了地方,小玻璃人便来央着江咎帮忙搭个窝。江咎笑着走过去劈断了树,也不过半天时间,一个算的上简陋的小木屋便在这里诞生了。 他在周围五里用自己的妖气画了一个圈。这是对他们两人安全的保障,有了他的气息在,这秘境里没什么兽可以伤害两人。 天光渐暗,他又在此处留了被褥和衣物,这些都是他乾坤袋里装着的,倒也不费什么事儿。连木柴也劈了够一周份的,留了些野果食物。 白发的男人站在树下,看着小玻璃人一脸开心的在房子里外飞来飞去。 季晗之披着昨日给他的大氅,下巴尖儿没在厚重的狐毛里:“那玄阳老道我有些印象,你此去万万小心。” 【喜欢搞妖体实验的变态!】 江咎眼神沉了沉,侧过身将人裹进自己怀里。 他比季晗之高出快一头了,下巴贴着他软软的额发,属于青年的温度和淡淡的茶叶清香传来,心底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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