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昩没再说话,也无话可说了。 “怎么不说话了?”时浅凑近瞧了瞧他,起身坐在他身旁。 沈昩确实无话可说。 时浅伸手将人抱在怀里,下颚抵着沈昩柔软的发丝轻轻摩挲。他伸出只手握紧了沈昩的手,柔声,“昩昩,还冷不冷了?” 他身上果真温暖,像一个火炉一样。 沈昩不自觉贴紧了些,“不冷了。” 他闭上眼,享受这久违的温暖舒适。“你怎么知道我在雷神殿?” 时浅轻轻笑了声,低头亲吻他的发丝。“只要我要找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是要找到的。” 沈昩哼笑了声,“正经的。” 时浅如此才道出实情来,“那次你被白眼鬼带走之后,我找遍了冥府,去了十八净牢。我在那里发展了白眼鬼,他说你死了,我不信。我找过了冥界所有可以找的地方,我找不到你。我做了傀儡,我在人界和仙界寻你,三界如此,我总能找到你。” 时浅忽而嗤笑了一声:“更何况据说一个凡人将神仙给打了,我大抵也能猜出来。” 说到这事,沈昩脸上没有悦色。“我搞砸了。” 时浅却道:“怎么算搞砸,这雷神向来跋扈,兴许你诚心诚意道歉。而他只是为自己的面子羞辱人罢了。我也不喜欢他,这种就不能给他好脸色,不然要一直受窝囊气的。” 说着,那只红色的胡桃仙子跳了出来,嘻嘻蹦到时浅的手上。 沈昩:“他也是你做的?” 时浅轻笑,“当时仓促,害得这小家伙还不会说话。不过幸好,他帮我找到你了。” 沈昩的眼神落在小家伙身上,“原来是奸细。” 时浅笑了,“你这么说他,他可要不高兴了。” 果真,这小家伙听了沈昩的话,坐在时浅手上抱着胳膊哼了一声,两边脸颊鼓出了包。 沈昩抬眼,时浅正盯着小家伙笑,时而伸手戳一下小家伙逗逗他。 一时间鬼迷心窍,沈昩伸了脖子,直接在时浅脸颊上重重一吻。 奇了怪了,时浅的脸都是异常发热的。 时浅木然,僵着许久。 他手里的胡桃仙子听见了,也不气了,回头看着沈昩鼓掌,又蹦又跳,欢呼雀跃。 四目相对之时,情于深处。时浅反手将小仙子压下,盖着小家伙的眼睛。俯身将唇瓣贴了上去。 厮磨辗转,气息交织缠绵。 时浅趁着间隙,勾唇一笑,夹杂着不稳的气息轻声道:“有个小家伙想你想得紧。” 忘我之时,忽而一只手顺着沈昩的衣衫而上,径直伸到了面具上。 沈昩恍而睁了眼,退了出来。抬手握紧了脸上的面具,不让他拆。 时浅见他如此大的反应,狐疑道:“怎么了?不想让我看看你吗?” “没什么可看的。”沈昩将头扭向别处,不再看他。 “昩昩那么好看,怎么会没什么可看的。” “我不想摘。” 闻声,时浅没再说什么,柔声道:“好,不摘就不摘。” 时浅手下压着的小家伙使力挤了出来,哼哼唧唧想说什么,那模样很是着急。 时浅抬手在小家伙胸口点了点,他便能说话了。 声音像沈昩之前见到的那些胡桃仙子一样,孩童稚嫩的声音,可爱极了。 “父亲父亲!”他抱着时浅的手又蹦又跳,“我会说话了!” 说罢,他又朝沈昩稚嫩喊了一声,“爹爹。” 这声音像糖一样,齁得沈昩胸口难受。更齁的还是他这无理的称呼。 沈昩:“我不是你爹爹。” 小家伙歪头,“你是我爹爹!” 沈昩皱了眉,看向时浅道:“你整日乱教他什么?!” 时浅委屈,道:“我没有,他自己这么叫的,我可没教他。” 沈昩:不信。 见沈昩态度决然,小家伙愣了,看向时浅小声道:“父亲,他不是爹爹?” 时浅小声回他,“他是。” “是爹爹,是爹爹!”小家伙又蹦又跳,没一会儿安静的。他飞到沈昩身上,趴在他肩头,喊个不停。 沈昩长吁了一口气,看着时浅冷然道:“还真是和你一样,招人烦。” 时浅笑了笑,没说话。
第72章 天宫·凌霄 三重天的通行信很快下来,沈昩和酒神也算是彻底散伙。 改命之事,为元帝所领。 位列仙班,乃圣帝之门。 就是离别之际,相顾无言。酒神走了许久,回头看时,已是一片空无。 他叹了口气,消失在了天门之后。 云雾缭绕,时浅看了看一旁的沈昩,一如既往的淡然。 时浅:“既是朋友,临别之际也不打招呼?” 沈昩淡淡笑了声,“不同路,缘尽如此,各自安好便是,没什么可说的。” 时浅也没再说什么。 二重天是十二金刚镇守,他们的模样像是人界少林寺里的和尚,各各目光炯炯有神,精神抖擞。 两方神仙会面,于情于理,时浅与对面的几位仙人一并拘礼。这天界之上,各神之间该守的规矩,自然不能落下。 一位仙人上来就道明了意思。“按照老规矩,三千台阶之上,便是通行信。你,可有把握?” 沈昩看了看远方,金阶拔地而起,直通云中,不见踪影。 他回答,“有。” 仙人退了步,给他让出路来。 阶梯金光灿灿,没有扶手,单是阶梯,便是人到了上头想休息也不敢休息了。到了云上头,稍有不慎跌下来,那便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说没一点害怕定然是假的,沈昩呼了口气。 如今既走到了这一步,万不可前功尽弃。他横眉抬眼,望着这天梯,抬脚便去了。 起初倒没感觉有什么,可走得入神,再往旁侧看,已经是白茫茫一片,看不着落地的地方。 上面没有风,越往上走,反而不觉得自己的位置有多高。 抬头往上看,是看不到头的阶梯。 不知走了多久,沈昩腿脚酸痛,刚想片刻歇着,忽而一阵眩晕冲向头顶,差点一个踉跄从天梯上摔下去。 这下他清醒了,呼了口气接着向上走。 到最后,甚至是伸手拽着自己的膝盖,一步一步往上走的。 抬眼之时,远处高台金灿灿,夺目耀眼,而通行信,就在高台上放着。 等他爬上最后一层阶梯,伸手才终于碰到了台子。咬着最后一口气,抬手握紧了上头放着的通行信。 而高台之后,便是天门出口。 仙人们早已在此处等候许久。 按照规矩,如今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既然拿到了通行信,自然算是通关。 沈昩实在疲劳,脚底磨得生疼。出了三重天,也就没再赶路,找了处地方落脚,好好歇了。 沈昩刚坐下,活动活动筋骨,身上才好受点。 时浅忽而调侃了句,“天界之上,如此倒也方便,不似三重天,事情又繁又碎,真是伤脑筋。” 看着时浅,沈昩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压了下去,眼底不掀波澜。“时浅。” 时浅:“嗯?” 沈昩:“你能不能,跟我讲讲罗喉计都的事?” 时浅听到那四个字,莫名变了神色。“他啊,一个坏事做尽,坏到骨子里奸诈狡猾的老家伙。” 沈昩笑不出来,“那如果我……” 时浅看的出他隐瞒的模样,问他,“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沈昩也不顾了,反正这事情早晚也得揭穿,早说晚说都是说。 想着,他抬手解了面具。 面具褪下,露出的额头爬满咒印,一只翡翠色的眼睛异常夺目。 沈昩没再出声,那时他不敢抬眼,也没敢想象时浅的表情。这咒印连酒神都认得出,更别说时浅了。 安静之余,沈昩等待最后的宣判一般。 然而,一股淡淡花香扑鼻而来,时浅将紧紧将他抱着。耳边依稀传来他的呼吸声。 沈昩开口:“那时我被白眼鬼带到了冥府,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见到了罗喉计都,他说,我是他的分身。” “怎么会呢,老家伙最会胡扯了。”时浅松开他,脸上并没有沈昩想象中的表情。“所以你之前不让我看,是因为这个吗?” 沈昩颔首,并未说话。 时浅笑了声,反而起身在他唇上轻吻。“你不是说过,我们同艰苦,共患难嘛。就算真有这么一回事,那又如何?我自然随你,我永远陪着你。” “我爱你。”时浅突然说了一声。 沈昩愣了愣,应声道:“我知道。” 时浅笑了,他又道:“冥界的彼岸花很漂亮,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 沈昩:“……” 沈昩:“不要,你自己看吧。” 时浅脸上的笑散了不少,他问道:“为什么啊?彼岸花多好看啊,我真身就是彼岸花。” 沈昩没再说话,动手将身上一只游走的大手给摁住了。“你能不能松开我。” 时浅没要松的意思,反而扑进了他怀里。“昩昩~” 沈昩面色凶煞了不少,“别逼我抽你。” 话音刚落,时浅就起了身。摆摆手道:“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二重天,是一处僻静之地。四周住满了青竹,亦有湖泊,水流清澈,金鱼游动无所依。 莲池众多,而一座静亭之中,清玉王母早已等候多时。 一身白脂玉轻纱锦绣罗裙,下摆如清荷流水,腰挂一缕青丝,随白纱裙垂落而下。头上梳着的发髻也简单打理,不至毛乱,配饰也紧紧戴了朵山茶花。 此女清冷,面胜桃花,脱尘超俗,赫然不沾凡气。 此乃仙人。 见人来了,清玉王母抬步而去,裙摆轻纱随风而起,飘扬不定。 “来者所求改命,可是?” 沈昩拘礼,“是。” 清玉王母突然叹了口气,“虽是凡人,却有魔障之气。如此,是改不了的。” 沈昩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位神仙定然一眼就看出他体内罗喉计都的魔气。也像酒神之前所说,若非此位女神心善,但凡换作旁的神仙,早就一剑送他归西了。 “事已至此,还有一个办法,一个危险的办法。” 清玉王母说着,脸上露出愁色。“你若改命,罗喉计都这一半的魔气何去何从,无人知晓。到时候酿成大错,非你我二人可善后。” 时浅忽而开口,“罗喉计都被封印数千年,法力定是不如从前,何不趁此机会,将他彻底除了,以绝后患。” 清玉王母淡笑两声,“如若仙界出手,自然是元帝和圣帝说了算的。” 时浅懂了,天界那两个帝王平日两水不相往来,脾气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97 首页 上一页 67 68 69 70 71 7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