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沈秋黎看见了老人,神情惊讶,原来是外公外婆也到这了,难怪带好几个保镖来。 沐飞文点点头,沉声说了一句,“坐。” 虞朗丽对沈秋黎招招手,笑容满面,“秋黎,快,坐我边上来。” 坐上席,虞朗丽就不停给沈秋黎夹菜,“来,多吃点肉。你和你妈一样喜欢吃鱼,我特意叫云妈做了糖醋鱼。” 沈秋黎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口腔里炸开。但他并不喜欢这种口感,他不喜欢吃甜的。 “味道怎么样,喜欢吧?你妈妈没嫁人前也喜欢。”虞朗丽目光柔和,紧张地盯着沈秋黎。 “喜欢。”沈秋黎笑了一下,违心回答。 “……”虞朗丽看着他笑,目光一下子有了些许伤感和怀念,“秋黎,你和你妈妈真像,和霞……” 名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沐飞文打断。 “咳咳,快点吃饭,别扯有的没的。” 虞朗丽嘴角的笑容消失,脸上惨淡神色,抬眼瞥了一眼沐飞文没说什么,只叫沈秋黎多吃点。 外边突然白光一闪,过了一会一声炸雷轰鸣,响彻云霄,地面都震动了几下。 轰鸣雷声拉开序幕,雨滂沱落下,雨声淅淅沥沥。雨天特有的土地湿润气息弥漫开来。下暴雨了。 “妙彤,叫你订做的珠宝怎么样了?”沐飞文开口询问。 “到了到了,你们不知道吗?是表弟给我送过来的啊。”沐妙彤一边夹菜一边回答。 “那就赶紧把那个戴上,这样才安全。”虞朗丽跟着说,她眼睛看向屋子外边沿着屋檐如瀑布直下的雨幕,神情忧虑,“下暴雨了,总感觉不太吉利。” “好咯,等会就戴。”沐妙彤吐吐舌头,“不是我说,爷爷奶奶,你们也太迷信了吧。” 沐飞文横了她一眼,沐妙彤瞬间安静吃饭,“好嘛,这是你们的爱好,我不打扰评价。” 而沈秋黎看着外边倾泻而下的暴雨,若有所思。就在暴雨落下的那一刻,脖子间挂着的红玉吊坠有一瞬间发烫。 椅子咔嚓一声移开发出有些刺耳的声音,沐妙彤神情慌张站起来往外跑,“卧……我的天,我新买来的那些花花草草还在外边没收!” 沐飞文紧皱眉头,低声说了一句“成何体统。” 虞朗丽拍拍沐飞文手臂,只是扬声道,“妙彤,小心点!” “我去帮表姐,外公外婆慢慢吃。” 沈秋黎轻手放下碗筷,也跟着出去。 外边沐妙彤都来不及打伞,就这样淋着雨出去,蹲在地上扒拉那块地中间的朱红色花朵。 屋檐下云妈着急忙慌叫着,“妙彤小姐,打把伞再去折腾吧!我去给你找把伞来。” “不打伞,碍事。”沐妙彤头也不回。 沈秋黎跑到沐妙彤身边,看她扒开朱红色花朵身边的绿藤叶片,发现这花其实是种在陶土盆里,只是放在那块地上。 雨滴打在身上有些扩散的疼痛,让他恍惚想起了在望墟魇造的梦里淋过的雨。 直到沐妙彤一把将陶土盆往他手里塞,冰凉的盆沿接触到他掌心。 “快快快,它好娇弱的!”沐妙彤语气焦灼,自己也抱上一盆,“唯二的两盆,好难养活的。” 沈秋黎抱起花盆往屋檐下冲,经过几处缠绕绿藤前,脚步突然被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 回头看,不知是雨势太大迷了眼睛,眼花了,绿藤之下似乎有一小截洁白的骨头。 在他身后的沐妙彤急忙着把他拉进屋檐下。 再一回头看,绿藤下又什么都没有了。 经过沐妙彤和沈秋黎以及两个保镖的抢救,沐妙彤的奇花异草全都搬到了屋檐下,避免了洪水之灾。 沐妙彤躺倒在地上,歇了一会就愁眉苦脸查看自己的宝贝。 沈秋黎站在一旁观察暴雨中的世界,雨势凌厉,时而电闪雷鸣。雷光一闪,似乎要将世界一劈为二。 院落里的植物被雨打得焉焉的。唯有荷叶,上面好多小珍珠,聚成水银,再不堪承受的倾倒所有的水。 荷叶倾倒的那一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荷叶底漏出,盛满恶意,正正和沈秋黎对视。 沈秋黎一愣,眨眼再去看,却不见踪迹,如同刚刚是幻觉一般。
第31章 天黑了,鬼新娘出没 墙上的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时间推移,天幕暗下,已经是晚上。 然而雷声平息,雨势却不见减小。淅淅沥沥敲打屋檐,如同愁丝不能断绝。 时不时厉风刮过,摧折树枝,发出呜呜和哗哗的声响,凶悍异常格外渗人。 沈秋黎和沐妙彤一同坐在客厅里,沐妙彤脚边放着那两盆很难养的朱红色花朵。 她拨弄着花,小心扶了扶有些焉耷拉的花骨朵,兴致勃勃展示给沈秋黎看。 “看,这花好看吧。” 朱红色的花朵是重瓣花,花瓣狭长,多片狭长花瓣重叠在一起组成一朵花,每片花瓣形状都有些不同,宽度也有所不同。花心是嫩黄色,纤长的花蕊。花瓣和花蕊组合,看起来竟然像是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沈秋黎仔细看,除了像蝴蝶,花心那块少量的黑色和嫩黄,有些像一个骷髅头。 但花的艳丽压住了这分诡异。色彩浓丽鲜艳,那些颜色几乎要滴出来一般。凑近一些,会闻到奇异的香味,甜腻中隐约的带有雨天湿润泥土的气息。 沈秋黎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觉得也许是自己接触到灵异后天天就疑神疑鬼了。 “很漂亮,这是什么花?” 沈秋充分肯定了花的美貌,沐妙彤神色飞扬。 “是的,我就是被她的美貌迷了眼。”沐妙彤为花松了松土,“不过我不清楚这花学名叫什么,没查到。” “我在村子里看见的,问了村长,村长只说是近几年长出来的,他们都叫她为天哭花。” “很有意思的是,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沐妙彤讲到自己感兴趣的精神一振,“是因为这种花只在快下雨的时候才会开花。花开的极其艳丽,要是雨下的很大,这花又脆弱,被打残了,就只能凋零在花期里了。” 沈秋黎看着花盆里娇艳的花朵。花开了,雨也落下了。室外雨声不断,室内馨香扑鼻。 娇花被搬到室内,免除了摧折毒手,没有在风雨里零落凋谢碾作花泥。 “我很喜欢这个花,很可惜她一开就被雨打落。但奶奶说要尊重万物的生长规律,都是有道理的,”沐妙彤语气低落,“我就只能挖回来两株。” “刚挖过来娇养着,都怕风给她吹倒了。结果她们的根系有些枯萎了。明明之前在野外,那么贫瘠的土里都活得好好的。后来意外发现放院子里那块地摆着晒太阳,她们又慢慢好转了。” 沈秋黎有些感慨,碰了碰花瓣,花瓣滑腻柔软,“也许这就是外婆说的她们的生长规律吧。她们习惯了风雨和恶劣的环境,一切变好了,反而不敢置信。” “你来的也很巧,今天是把她们挖回来后,第一次开花!”沐妙彤拿出手机一顿狂拍,“赶紧多拍几张,发出去炫耀一下。” “其实我还自己给她取了新名字,哼哼,我叫她——”沐妙彤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停顿了一刻,看着旁边的沈秋黎。 沈秋黎很配合地期待发问,“是什么,真的很好奇啊。” “她叫,”沐妙彤眉飞色舞,挺直腰板,将名字一字一顿念了出来,“鬼-新-娘!” 她迫不及待的看沈秋黎的反应,叠声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切!” “鬼新娘?”沈秋黎微微讶异,这个词会让他下意识想到晏容殊,还有冥婚,荒唐的望墟经历。 望墟里的虚假梦里冰冷的雨和室外的 暴雨重合,让他有些恍惚。 “哎?很奇怪吗,也没有吧。”沐妙彤撇嘴,拉着沈秋黎凑近看花,“你看,这个花是红色,长得这么好看,在她短暂的一生里以最美的姿态开放,但之后美丽很快就戛然而止,被风雨摧残。” “这就跟那些结了婚的女人很像啊,婚前像是娇花,婚后被嫌弃被折磨,花就悄悄凋谢了。那场风雨不就像是冷漠的丈夫吗?这个花最美的时刻,可不就像新娘吗有少女的娇憨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沐妙彤点点花蕊处,“再看这个花心,不觉得像一个骷髅头吗?象征少女婚姻后的不幸悲惨,少女被掩埋在悲剧中无法逃脱已经死去。首尾呼应,多贴切啊!” 沐妙彤说的头头是道,极其自信,“你说是不是?这名字又贴切又高级!” 沈秋黎点点头,他觉得沐妙彤的这个说法确实新奇也很贴切。 “哼哼,”沐妙彤看着花嘴角上扬,但又很快有些沮丧,“所以婚姻是生活的坟墓,会埋葬过去的自己。我妈是这样,我觉得姑姑也这样。以前她们活泼好动的,现在都变得一致的温柔贤妻。” “我可不喜欢这样,我妈非催我结婚。” 沈秋黎笑笑,轻轻抚摸花瓣,“结不结婚只是一种选择,无论什么时刻,只要你想,你仍然能保持你自己。” “比如你心爱的花。”沈秋黎突然想起,“对了,我来这还给你带了一些植物种子,是我觉得很新奇的植物,想着你会喜欢。” 沐妙彤眼神刷刷刷亮了几个度,声音都上扬了好几个度,“真的吗!!” 随着她话音刚落,室内的暖橙色灯光毫无预兆地熄灭了。 黑暗潮水般涌来,室内陷入黑暗。 两人都很惊讶,沐妙彤有些尴尬,“该不会被我一声吼把灯吓灭了?我记得这也不是声控灯啊。” 沈秋黎稍稍往外走到门口,向外看。整个房子的灯光都熄灭了。雨一阵阵的下,建筑的轮廓模模糊糊在昏暗的自然光里显现,像是蛰伏的巨兽。 不远处有云妈沉稳的声音,接着一间一间房里亮起豆大的亮光,渐渐扩散明亮。 几滴雨飘进来,落在沈秋黎手上,凉丝丝的。看着晃动扑闪的烛火,沈秋黎心底那种怪异的感觉又翻涌上来。 “没事,好像是断电了。”定了定神,沈秋黎拉着沐妙彤坐下,“小心别碰到腿,这里黑。” 黑暗里视野受限,其他感觉却无限放大。空气里的花香愈加浓烈,香甜的像是熟透即将腐烂的水果,一掐就会汁水四溅。 那股雨水潮湿的气息伴随着花香也更加明显,像是此刻就有一个在雨水里浸泡多年的人,浑身湿透站在身边。 下意识在周围找那那两盆花,微弱光线下,隐约能看见花好端端放在那。但颜色…… 看着似乎比刚刚更要艳红,如同血的颜色。 “那个花是不是比之前要更红了?” “没吧,我看挺正常的。” 眨眨眼再看,还是艳红色的,和之前有些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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